試試看嗎?
高御軒不敢試!
現(xiàn)在的劉嫣,完全就是他不認(rèn)識也不熟悉的,他不敢想象真的將她逼急了之後她會怎麼樣。
她所說的每一句話,哪怕是嚇唬他的,他也必須當(dāng)真。
沈歸雁肚子裡的孩子,只差三個多月就要生出來了。
現(xiàn)在是她最脆弱的時候。
不管是爲(wèi)了沈歸雁本人,還是爲(wèi)了孩子,都不能有任何的閃失,若是以後有什麼變故,這個孩子就是他和沈歸雁之間唯一的牽絆。
必須生下來。
可,劉嫣顯然不想讓他如願。
他得想想辦法……
他一再的深呼吸,告誡自己,在這個時候?qū)㈡碳づ瓕λ麤]有任何的好處,與其劍拔弩張將事情搞砸了,還不如設(shè)法先穩(wěn)住局面。
只要撐過這幾個月,或許還有轉(zhuǎn)機(jī)。
他這麼想著,忽然平靜下來。
“嫣兒……”
這兩個字,劉嫣聽在耳裡,心驀地一抖。
有過一瞬的錯覺,就彷彿什麼事情也沒發(fā)生過,他沒有失約,她也沒有變得骯髒不堪,他還是會這麼低柔的喚她,嫣兒……
她閉上了眼,不想去看他的樣子。
那麼痛的領(lǐng)悟,讓她明白,他們之間回不去了。
她不可能再被這個男人迷惑了。
“高御軒,你不要試圖再對我說任何的好話了,不管你現(xiàn)在準(zhǔn)備說什麼,都已經(jīng)沒有用了,你還能將那天晚上我所經(jīng)歷的事情全部抹去嗎?你能讓沈歸雁這個人消失,回到我們當(dāng)初最相愛的時候嗎?”
“……”
“不可能了!我已經(jīng)不是那個劉嫣了,回不去了!”
“……我知道回不去了,是我對不起你,你對我所有的恨我都可以理解,現(xiàn)在我也沒打算說什麼好話,說了你也不會信,我只是想要讓你認(rèn)清目前的形勢。”
“……”
劉嫣覺得自己的心裡矛盾至極。
明知不該被迷惑,可當(dāng)他連討好的話都不願意對她說的時候,她的心裡還是如刀割一般的難受。
他們之間,已經(jīng)沒有任何的感情,只剩下交易。
她裝作無恙的樣子,問道:“什麼形勢?”
高御軒道:“你想進(jìn)高府的門,沒那麼容易,太君第一個不同意!”
劉嫣的音量頓時拔高了幾分,“那是你要解決的事情!”
高御軒沉聲道:“我有跟太君提過將你接進(jìn)高府,她不但不同意,還氣得暈倒了,現(xiàn)在病重,我不可能再提。”
“呵,氣得暈倒了?”
劉嫣在聽他這麼說的時候,心中竟有幾分難言的暢快。
如果說,她對高太君絲毫無怨,那是騙人的。
“那個不知好歹的老太婆,死了最好!當(dāng)初若不是她極力反對,我早就是你的妻子,是高家名正言順的少夫人,就不會顛肺流離,吃了這麼多苦頭,這一切都是拜她所賜!她若是死了,不就正好!”
“劉嫣!”
高御軒呵出她的名。
他一直在告誡自己要剋制,但,忍無可忍。
高太君一直是他敬重的人,她老人家這次被他氣暈了,他心中一直愧疚不安,只盼著高太君能早些好起來。
可是劉嫣……
她怎麼能說出這樣的話來?
他的呼吸一下子
急了起來,他必須冷靜,現(xiàn)在與劉嫣爭辯這個完全就是浪費(fèi)口舌,還不如與她講道理來得實(shí)在。
“你有沒有腦子?你以爲(wèi),太君死了,對你真的會有好處?”
“哼!”
劉嫣一聲輕哼。
剛纔的話,雖然過了火,她卻不覺得自己說錯了。
她以前對高家的長輩有所忌憚,不過都是看在高御軒的面子上,那些人是他的親人,即使她不喜歡,也得故作喜歡。
但,現(xiàn)在沒有必要再僞裝下去了。
高御軒道:“高家的榮耀,全都來自於我祖父戰(zhàn)功顯赫,我祖父去世後,也就太君還頂著一個一品誥命的頭銜,所以所有人都對她老人家忌憚三分,一旦她不在了,高家的地位必將急速下降。”
劉嫣不屑的道:“那又如何?難不成你以爲(wèi)我看中的是你們高家的權(quán)勢嗎?以前不是,現(xiàn)在更不是!”
高御軒道:“就算你看中的不是這些,最好也盼太君好好的活著,長命百歲!你別忘了,就算我受你威脅,就算太君真的不在了,上面還有我爹,我還有一個生了皇子被冊封了貴妃的妹妹,你以爲(wèi)你敢豁出去把事情鬧大了,對你有什麼好處?”
“……”
劉嫣怔了一下。
這些日子,她只想著能掌控高御軒就夠了。
但,她似乎真的忽視了來自於高家其他人的力量。
高御軒在乎沈歸雁,所以任她擺佈。
可,不代表其他人也那麼在乎。
比如,高世邦,堂堂的臨安侯。
再比如,高婧!
高婧身處皇城之中,需要孃家的勢力作爲(wèi)堅強(qiáng)的後盾,所以是不可能眼睜睜看著高家沒落下去,一蹶不振的。
她在這邊鬧,若是不傷及根本,沒人會管。
如果……
一旦對高家的利益有損,高婧就不會不管。
到時候,她將所有的事情謀劃得再好都沒有用,大不了高婧就是將沈歸雁犧牲掉,沒有了沈歸雁,她也是死路一條,什麼也得不到。
所以,她所有的希望都在高御軒這裡。
並且,他說得對,鬧大了,對她沒好處。
甚至,把高御軒逼急了的話,他真的來個破罐子破摔,魚死網(wǎng)破,她所受的那些苦也真的白受了。
到頭來,什麼都得不到。
高御軒看著她臉上的表情,料想自己的話起了作用,這才接著道:“你不是想要讓我娶你進(jìn)高家的嗎?這是我欠你的,如今我不得不還,但……前提是太君必須好好的,如果她老人家真的有個什麼不測,你別忘了,接下來我就要守孝三年,府內(nèi)禁止一切嫁娶,是整整三年!”
劉嫣一怔。
確實(shí)是有這樣的規(guī)矩。
別說是高家了,上到皇宮內(nèi)院,下至尋常百姓,一旦家中有嫡親的父母長輩去世,作爲(wèi)晚輩就要守孝三年。
自然是不能大肆操辦喜事的。
她怎麼將這茬兒給忘了?
這麼說來,高太君那個老太婆還必須好好活著了,她一旦死了,哪怕是高御軒有心想要娶她進(jìn)門,也至少要等三年後。
三年能有多少變故,誰知道呢?
可,如果高太君不死,又怎麼會接受她?
經(jīng)過高御軒這一番分析之後,劉嫣本來一直掌控著主動權(quán),現(xiàn)在卻被逼到了死衚衕裡,她不得不妥協(xié)
問道:“那你說要怎麼辦?”
“稍安勿躁!”
高御軒卻雲(yún)淡風(fēng)輕的答了這四個字。
劉嫣卻氣得跳腳。
這種情況,要她怎麼稍安勿躁?
高御軒看穿了她的心思一般,儘量用安撫的語氣道:“現(xiàn)在已經(jīng)沒有別的辦法,只能等太君的身體慢慢好起來……”
“那要等到什麼時候?”
“大夫說了,她年紀(jì)大了,近來頻頻咳血,可能要休養(yǎng)一陣子。”
“……”劉嫣對此表示很無力,既然高太君是動不得,那麼她便將心思放到沈歸雁的身上來。
“那你馬上將沈歸雁休了,我不要看著她的孩子生下來!”
“不行!”
“爲(wèi)什麼不行?”
“這麼多年了,太君一直都在盼著能有個嫡親的曾孫,哪怕她現(xiàn)在臥牀不起了,依然要沈歸雁每天去請安,總要看一眼才安心,若是我在這個時候做出休妻的決定,或者是沈歸雁肚子裡的孩子有任何閃失,那不是將太君往死路上逼嗎?大夫說了,她現(xiàn)在不能再受任何的刺激。”
“你!”
劉嫣有種被他誆了的感覺。
可是,他所說的每一句話,都顯得那麼有道理,讓她無法辯駁。
她不敢將高御軒逼得太急了,就像高御軒也不敢逼急她一樣。
他們現(xiàn)在的關(guān)係,就是相互制衡著。
她輕哼一聲,眼中露出一絲嘲諷的寒光,冷冷的道:“說來說去,你無非是在想法子拖延時間吧?你以爲(wèi)會有什麼辦法嗎?我告訴你……尤大娘說過了,這同心蠱一旦進(jìn)入人體,就是一輩子,是不可能清除的,你要是敢騙我的話,除非你想看著沈歸雁去死。”
高御軒道:“既然你都說了無法清除,那還擔(dān)心什麼?我只是提醒你不要擡急功近利,你想要光明正大的進(jìn)高家的門,我可以答應(yīng)你,這是我一早就欠你的。但我希望你搞清楚目前的情況,我們把對方逼急了的話,對誰都沒有好處,你給我一點(diǎn)時間,只要太君的病情穩(wěn)定下來,什麼都好說。”
劉嫣說不出話來。
等!
除了等,她也沒有別的選擇!
高御軒暫時說服了她,終於鬆了口氣。
如果,能把這幾個月耗過去,他相信一定會有辦法的。
到時候,孩子也出生了。
而且,他不相信同心蠱無法解除。
同樣是蠱蟲!
當(dāng)初,他體內(nèi)有一隻食心蠱潛伏三年,高太君也請了無數(shù)的大夫,卻也察覺不出來,他同樣是被尤大娘所害。
這次,沈歸雁也一樣。
他不知道尤大娘是否知曉解除的法子,即便是知道,也難撬開她的嘴,但是,不代表沒有別的辦法了。
當(dāng)初,不是有人救了他嗎?
他記得,那個人叫靳一諾!
如今便有些後悔起來,如果梅君竹沒有被驅(qū)逐出府的話,想要找到靳一諾並不難,可如今人海茫茫……
高御軒當(dāng)然不會就此放棄。
他想要做的就是抓緊時間,如果能將沈歸雁體內(nèi)的同心蠱解除了,他就再也不必要受到劉嫣的威脅了。
他能利用的,只有現(xiàn)在爲(wèi)數(shù)不多的時間。
他在私底下,一邊派人去尋找梅君竹的下落,一邊派人去打探神女峰,希望能夠得到靳一諾的消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