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公,林丹汗大軍駐紮在土牧爾臺,虎視眈眈,他們的糧草肯定也在附近。我們尋機(jī)燒燬其糧草,難度不小啊!”張武有些擔(dān)心的說道。
“那又如何?張將軍,莫非你怕了,我侯拱極可是不怕。”侯拱極拱手說道。他可以輸給李信,但是對李信麾下的將軍當(dāng)中,或許楊雄、蔣毅等人能夠贏得他的尊敬,但是作爲(wèi)後一梯隊的張武,卻是沒有放在眼中。
“這不是怕不怕的問題,而是用最快的速度及截斷他們的糧道,隆冬將至,糧道一段,林丹汗就只有退兵了?!鄙锌上惨姀埼涑园T,忍不住出言說道。
“林丹汗不過是沒牙的老虎,聽說他病重,在佈置上難免有些漏洞,只要尋找到他的漏洞,自然可以全力一擊了?!弊屓梭@訝的是,這次說話的並不是侯拱極,而掩藏在侯拱極護(hù)衛(wèi)中的一個人,他聲音嘶啞,低著頭騎在馬上,好像生怕有人見到他的真面目一樣。
“這位兄弟倒是有見識?!币恢辈徽f話的李信朝侯拱極的護(hù)衛(wèi)隊伍中掃了一眼,最後看著侯拱極臉上的一絲驚訝,頓時知道,這個人或許侯拱極的認(rèn)識,只是出現(xiàn)在這裡,是出乎侯拱極的意料之外的,當(dāng)下拱手說道:“不知道這位兄弟如何稱呼?有如此大才,恐怕非是一般的人吧!”
“不敢當(dāng),我只是護(hù)衛(wèi)我家少爺?shù)南氯硕?,?dāng)不得徵北侯如此重視。”沙啞的聲音再次傳來,卻是硬邦邦的,絲毫不怕得罪李信的模樣。
“真是好大的口氣,居然這麼跟侯爺說話的?!鄙锌上簿鸵?qū)馬上前,準(zhǔn)備看個究竟啥的。
“元吉,住手。”李信皺了皺眉頭,攔住尚可喜說道。雖然他對這個人也是很不感冒,但是畢竟侯拱極是客軍,前來支援自己的,貿(mào)然動手,容易引起這些客軍的誤會,既然對方是保護(hù)侯拱極的,只要不會對自己不利,又何必理會對方的來歷呢?
“侯爺恕罪,此事,此事?”侯拱極不知道說什麼好,只能面有尷尬之色,朝李信連連賠罪。他惡狠狠的望著那漢子一眼,卻是不知道想說什麼??上У氖悄菨h子顯然沒有將侯拱極放在眼中,只是用挑釁的眼神望著李信。
李信將這一切看在眼中,嘴角頓時露出一絲笑容來,說道:“林丹汗是沒牙的老虎固然是正確的,但是此人麾下畢竟有十幾萬人馬,若是讓這些傢伙繼續(xù)肆虐草原的話,就是我炎黃部族的損失。所以,就算是有再大的困難,也必須要立刻消滅對方。更何況,我們不見得要突襲林丹汗的糧草?!?
“那徵北侯準(zhǔn)備偷襲何人?”漢子繼續(xù)用沙啞的聲音問道。
“土謝圖可汗?!崩钚艙P鞭說道:“聽說林丹汗病重,察哈爾土謝圖可汗就在林丹汗的軍中處理事情,自己的大營交給他的兒子諾顏主持,諾顏這個傢伙是一個高傲的人,與自己身邊的大將卓特巴巴圖爾不和,經(jīng)常鬧矛盾,這就是我們的機(jī)會?!?
“這個恐怕你要失望了,察哈爾土謝圖可汗雖然有些糧草,就算是燒掉了它,林丹汗還有大量的糧草可以支撐,還可有科爾沁的糧草也能支援。他們是不會缺少糧草的。”漢子不屑的說道。他聲音嘶啞,冷笑聲格外的刺耳。
“這位先生難道不知道,在這個世界上有句話,叫做不患寡而患不均的嗎?”李信哈哈大笑道:“土謝圖可汗的糧草一旦被焚燒,他只能去尋找林丹汗索要糧草,若是林丹汗的糧草充足自然是無話可說,可是當(dāng)我們劫掠糧草開始,林丹汗的糧草供應(yīng)必定成問題,到時候,自身糧草缺乏的林丹汗又豈會公平分發(fā)自己的糧草呢啊?只要他們之間出了問題,聯(lián)盟自然會告破的,無論這個土謝圖可汗是如何的尊敬林丹汗,但是他手下的士兵是不會答應(yīng)的。他們可是要爲(wèi)了活命的。”
“哼,狡辯?!蹦菨h子更加的不屑了。不過說了一聲狡辯之後,就不再說話了,低著頭行軍,那侯拱極卻是滿頭大汗,望著那漢子,卻是想說又不敢說什麼。而在李信軍中,張武和尚可喜二人卻是用不滿的眼神望著那漢子,若非李信剛纔的阻止,早就衝上去,狠狠地將那漢子教訓(xùn)一頓了。
等到傍晚的時候,李信撒下夜不收,又讓張武等人紮下營寨,自己在大帳中推斷土謝圖可汗的糧草所在,又等待著七大世家送來的情報。
在一側(cè)不遠(yuǎn)處去,卻是侯拱極的大帳,作爲(wèi)明軍的統(tǒng)帥,他自然是有自己單獨的大帳了,只是這個時候他,遠(yuǎn)沒有和張武、尚可喜對罵的囂張了,他望著眼前的親兵打扮的漢子,這漢子正是白天和李信擡槓之人,侯拱極臉上露出一絲擔(dān)憂之色。最後化爲(wèi)一聲長嘆。
“怎麼了,我來了讓你爲(wèi)難了?要不我現(xiàn)在就回宣府去。”這個時候那漢子不屑的說道。只見他聲音如銀鈴,哪裡還有白天一眼的嘶啞。
“姑姑,我們這是在行軍打仗,你來這裡幹什麼?這樣要是被祖父和父親知曉,侄兒可是要倒大黴的?!焙罟皹O臉上露出一絲緊張之色。
原來對方居然是一個女子,而且還是侯拱極的姑姑。侯世祿的妹妹。不得不說侯家不愧是將門出身。侯世祿的父親叫做侯承祖,乃是大明金山衛(wèi)守將,他的兒子兄弟諸如侯世祿、侯世蔭、侯仲錫、侯世鼎,最後都是在抗清中死去。都是大明的忠義之士,連帶他的女兒侯蓉也是巾幗英雄之列,手中的長槍也不知道打敗過多少的軍中兒郎。這次見李信領(lǐng)軍橫掃草原,她也是不放心自己的侄兒,加上在宣府無聊,所以就裝作侯拱極的親兵,混入隊伍中來。
“打仗?就你這武藝,是我的對手嗎?”侯蓉不屑的瞟了一眼侯拱極說道。侯拱極聽了之後,俊臉一紅。侯蓉這點倒是沒說錯,論武藝,他是不如自己的姑姑。
“那也比你在這裡強(qiáng)?!焙罟皹O想了想,說道:“你一個女人在這裡恐怕也不大妥當(dāng)吧!侯爺在這裡長途征戰(zhàn),一旦發(fā)現(xiàn)你在這裡恐怕也不大好吧!”
“你不說,他怎麼會知道的呢?一個叛逆之徒,我不殺他都已經(jīng)不錯了?!焙钊馗甙恋恼f道。侯家以忠義傳家,無論是侯世祿父子也好,或者是侯蓉這個未出閣的女子也好,對大明朝都是忠心耿耿,像侯蓉這樣的人物,就是看不慣李信這個有叛逆跡象的人。
“姑姑,你就小心點說話吧!”侯拱極聽的面色嚇的蒼白,趕緊阻止道:“侯爺現(xiàn)在可是朝廷的徵北侯,不是叛逆,這話要是傳到侯爺耳中,你我就不妙了?!?
“真是膽小鬼?!焙钊剜洁炝艘痪?。不過她雖然有些傲嬌,可是也知道分寸的人,李信現(xiàn)在乃是徵北侯,就算世人如何說他,可是朝廷未曾宣佈他是叛逆,那他就是朝廷的徵北侯。
而在不遠(yuǎn)處的大帳中,李信與尚可喜等人觀看著地圖,那張武小心翼翼的看了李信一眼,說道:“主公,那侯拱極小子身邊的親衛(wèi)?”
“一個親衛(wèi)怎麼惹你了?”李信頭也不擡就問道。
“哼,他若是惹了我也就算了,可是他惹了主公,末將心中就喜歡了?!睆埼淅浜叩溃骸叭羰侵鞴柚?,我一定將其打得一個滿臉開花?!?
“侯爺,張兄弟說的是?。?,那小子實在是太過囂張了,當(dāng)著侯家小子的面,還如此大膽,我看不是一般的人物,最起碼後侯拱極不敢惹他?!鄙锌上矡o疑比張武要清楚的多。
“你們和一個女人計較什麼呢?”李信將手中的馬鞭丟在一邊,瞪了兩人一眼,有些不滿的說道。
“女人?”張武和尚可喜二人相互望了一眼,最後一起望著李信,顯然不清楚李信爲(wèi)什麼說對方居然是一個女人了。
“他聲音雖然嘶啞,一身黑袍,低著頭,看上去是和侯拱極身邊的護(hù)衛(wèi)相同,但是你看她的身形無疑就顯的嬌小了許多,侯拱極好歹也是將門之後,招的護(hù)衛(wèi)會是如此模樣嗎?”李信分析道:“還有她的手,雖然她全身都是被黑袍包裹,看不清楚是男是女,可是挽住馬繮的手卻是潔白如玉,你們認(rèn)爲(wèi)那是男人的手嗎?”
“居然是個女人,這個侯拱極居然帶著女人行軍打仗,這也太兒戲了吧!”尚可喜微微有些不滿的說道。
“主公,這朝廷軍隊難怪每次都被我們擊敗,原來這根是在這裡,將軍打仗居然帶個女人,真是笑話。”張武也是一臉的不屑之色。
“你們只看到了一點,你以爲(wèi)這個女人是誰?我看這個女人不簡單,不是任何一個人都敢質(zhì)疑我李信的。”李信搖搖頭說道。張武和尚可喜兩人這才記起那個女人好像不是一次譏諷李信的。由這一點可以看出,這個女人要麼是一個傻子,要麼就是一個厲害的角色。
“這個?”不管怎麼樣,張武和尚可喜二人心中還是有些不願意。只是在李信面前沒有任何的辦法就是了。
“傳我的命令,所有將士從明天起都要穿上蒙人的服飾。我們要襲擊其糧道,就要做的樣子來,若盡是鴛鴦戰(zhàn)襖,這是騙不了敵人的?!崩钚耪菡f道:“眼下我們已經(jīng)進(jìn)入土謝圖可汗的地盤了,這個傢伙可是林丹汗的鐵桿忠心人物,這些年,林丹汗被建奴打的狼狽而逃,可是土謝圖可汗卻是兵強(qiáng)馬壯,麾下的士兵可不見得比我們差到哪裡去,要想偷襲對方,沒有點準(zhǔn)備如何能行?!?
“主公,我們的將士倒是無所謂,可是朝廷的那隊人馬恐怕就不大好辦了?!睆埼溆行?wèi)難的說道。李信所帶的五千人,跟隨李信從南到北,橫行數(shù)萬裡之多,可以說,是極爲(wèi)忠心耿耿的,李信讓他們?nèi)ニ?,恐怕也不會皺半點眉頭。可是明朝的士兵就不一樣了。
“那你去告訴侯拱極,若是這點事情都處理不好,就讓他會宣府吧!”李信面色冰冷,在他看來,只要爲(wèi)了打勝仗,哪裡還管什麼頭髮,若不是顧忌這個時代的人思想,李信甚至乾脆想著將頭髮剪成短寸,不但顯的人更加的精神,在打仗的時候,也就顯的方便的了,不會被敵人打掉了頭盔口,披頭散髮,不利於戰(zhàn)鬥。那建奴看上去雖然十分兇殘,而且是掉著一個金錢鼠尾,但是實際上,這也是他們民族在生存過程中得出的經(jīng)驗教訓(xùn),頭髮長,在叢林之中,不利於打鬥生存,所以就留了一個鼠尾巴,至於後爲(wèi)什麼成了大辮子,卻是因爲(wèi)建奴們奪取中原之後,生活安逸了不少,加上受到中原漢家文化的影響,將金錢鼠尾變成了大辮子。實際證明,這種大辮子更加不利於戰(zhàn)鬥。
頭髮,在這個時代是一個相當(dāng)重要的東西,所謂身體髮膚,受之父母,頭髮一旦有了損害,那就是不孝。難怪當(dāng)年曹操以割發(fā)代首,卻能贏得上下軍心。自古以來,頭髮都是非常重要的東西。按照李信的推測,侯拱極恐怕不會將自己的頭髮弄成蒙古人的模樣。
不過,等到第二天早上起來的時候,他才發(fā)現(xiàn),侯拱極的士兵雖然在服飾上還沒有換成蒙古人的模樣,但是頭髮散亂,用了破布包了起來,遠(yuǎn)遠(yuǎn)望去,倒是有蒙古人的模樣。但是若是看的很近,卻是很容易被看破。不過,李信也知道這些人做到這一步已經(jīng)是很不容易了。
在人羣之中,他還看到了那個傲嬌,仍然是一身的黑衣,看不清楚裡面的樣子,李信只是笑了笑,不管對方是誰,只要是聽從自己的命令就可以了。侯拱極若是不配合,他不介意給對方一個教訓(xùn)。
“大軍出發(fā)?!崩钚懦瘡埼潼c了點頭,只見張武抽出腰間的寶刀,大聲的怒吼道。瞬間一萬騎兵就消失在茫茫草原上。
白英廟只是一個小地方,但是如今卻是不一樣,這裡承擔(dān)著察哈爾大軍糧草的供應(yīng),這個城池建設(shè)的時間很長,一直追溯到遼國契丹人,當(dāng)時契丹人在草原上立國,也學(xué)著中原人的模樣,建立了不少的城池,白英廟也是從一個廟宇逐漸成了一個大的城池。蒙古人在這裡面修養(yǎng)生息,而緊跟著商人的到來,這裡也成了草原人交易的所在??上У氖?,這一切都是隨著林丹汗大軍西進(jìn)而變的不一樣了,在白英廟裡,駐紮著三千士兵,其他的牧民、商人都盡數(shù)趕了出去,這裡面都是察哈爾土謝圖可汗的士兵。駐守著糧草中轉(zhuǎn)基地。
作爲(wèi)守將達(dá)日呼德,他是土謝圖可汗最信任的將軍,作戰(zhàn)極爲(wèi)勇猛,可是相比較自己的糧草,他還是讓自己的愛將駐守在這裡。
“最近前方有人報說有一股敵人正在騷擾著我們的糧道,他們不時的襲擊我們的軍隊,殺了我們部族不少的勇士,搶了不少的糧草,所以我們也要小心點,這裡是大汗囤積的大部分糧草,不能被別人攻破了?!边_(dá)日呼德掃了左右一眼說道。
“將軍放心,這附近百餘里,除掉我們的白英廟之外,再也沒有其他的城池,只要有敵人一出現(xiàn),我們就能發(fā)現(xiàn),在這裡,也沒有什麼攻城的器械,是不可能攻破我們大軍防守的白英廟的?!币粋€偏將不屑的說道。
“卓卓將軍也是在擔(dān)心敵人要進(jìn)攻我白英廟,已經(jīng)命左大都尉耶律悍領(lǐng)軍前來支援。”達(dá)日呼德說道:“足足有一萬精銳狼騎。以後我軍每次護(hù)送糧草,人數(shù)上要達(dá)到六千人。只有這樣,才能將糧草安全的護(hù)送到大營。”
“哼,沒想到在草原上,還有人如此膽大,想奪取我們的糧草,簡直是在找死。”副將也冷哼哼的說道。
“不管怎樣,要小心防守。不能因爲(wèi)耶律悍的到來而有任何的鬆懈?!边_(dá)日呼德冷哼哼的說道:“最近大營中氣氛有些詭異,臺吉與卓卓將軍有的時候會因爲(wèi)一些小事情而產(chǎn)生矛盾。我們身爲(wèi)臺吉的心腹,有些時候也要爲(wèi)他爭氣,不能被別人瞧不起了。”
“將軍放心?!备睂②s緊說道。
“恩,下去吧!小心防守?!边_(dá)日呼德好像是想到了什麼,眼裡露出一絲兇殘來,說道:“聽說明朝人很狡猾,奸細(xì)不少,這白英廟周圍也有不少的漢人,將他們都趕走,不,都抓起來?!边_(dá)日呼德本來是準(zhǔn)備將這些趕走的,但是一想到這裡面倒是有不少的商人,這些來自明朝的商人可是極爲(wèi)富有的。達(dá)日呼德不好其他的東西,唯獨是好財,最喜歡的就是了來自中原那精美的瓷器和華麗的絲綢。可惜的是,這些東西要價太高,就是達(dá)日呼德自己也沒有買下多少,這個時候,好不容易逮到了一個機(jī)會,他又豈會放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