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嬤嬤啊，本宮真是捨不得你死啊，你就是本宮的左右手啊，你要知道本宮有多痛惜你……”姜皇后十分痛心地對雲嬤嬤說。

“感謝娘娘的厚愛，是奴婢對不起娘娘您……”雲嬤嬤聲音有些哽咽，這孩子畢竟是她看著成長的，爲了復仇大業，她已經將自己毀得面目全非了。

“你起來吧，嬤嬤，本宮沒法怪罪你……”姜皇后開始攙扶她。

“不……娘娘……奴婢有罪……”

她的心裡真的很震動——雖說皇后娘娘狠毒？滄海這孩子還是有感情的！

“不，皇后娘娘，奴婢有罪，奴婢還是要受到懲罰纔對……”說完，她起身撲向桌子，抓起桌上的一根撥火籤，朝著自己的左眼狠狠地戳了下去——

隨著一聲慘叫，鮮血從她的眼眶裡噴薄而出——

“雲嬤嬤！”姜皇后一聲驚叫，門外的侍衛馬上一擁而入。

“快，扶雲嬤嬤上車，馬上回宮……找太醫……”姜皇后驚慌失措地說。

雲嬤嬤自己懲罰了自己，她成了一個獨眼老太婆了。但對於姜皇后來說，這樣就算很好了，她不用丟掉自己的老命了。這樣的結果她很滿意。

你不過是老糊塗了而已，看看你所做的這幾件事，統統都表明了“人老心慈”。人怎麼可能慈祥呢？人若慈祥了，你便是老了，便是沒鬥志了。

好吧，本宮就原諒你的人老慈祥吧！

……

夏天早上的清風涼涼地拂過，姜皇后穿著一層薄衣來到了庭院的翠竹林裡，練習打坐、呼吸、調息。這是她多年來雷打不動的清晨運動，從她孩提時就開始了。

“太子，別跑快了，小心摔倒！”

突然遠處的一陣細碎的腳步聲和叮囑聲打斷了她的運動，她有些惱火地睜開了眼睛，正想發發脾氣，卻看到太子憨憨地朝著她跑了過來。

太子已經四歲了，連話都說不好幾句，成天就只知道玩兒。

哎——她不禁有些愧疚，長得這樣好看的一個孩子，怎麼就被自己弄成了個傻子呢？她現在是太子的母親了，對於這個傻太子，她還是有些憐愛的。

“朗兒，過來，到母后這裡來。”她微笑著向太子招手。

只顧著一頭悶跑的小太子遲緩地擡起頭，停下了奔跑的腳步，緩緩向她走了過來。服侍太子的姑姑趕緊跟上前來彎腰、低頭、行禮，又教著太子說：“太子殿下，快快參見母后！”

太子走到姜皇后的面前停下，動了動嘴巴，一個字都沒有吐出來。

“快啊，快說參見母后娘娘！”嬤嬤在她身後扯了扯他的衣襟，小聲地又教了他一遍。

“快說……參見……母后娘娘……”終於，小太子含混不清地說道。

那名嬤嬤頓時就尷尬到了極點，“錯了，是參見母后娘娘。”

“錯了……參見……母后娘娘！”

我暈！該嬤嬤差點就要雙膝發軟給太子爺跪下來。

“好了，好了，別說了！”姜皇后惱火地打斷了嬤嬤的說話，她沒好氣地說：“下個月就是皇上的生辰了，你們一定要教會太子爺祝壽的話！”

“是，奴婢遵命。”嬤嬤和兩個趕上來的宮人趕緊回答，每個人的額頭上都冒出了汗水。

“是，是，是，光是答應著有什麼用，要見成效纔是！”姜皇后斥責道。

這話將太子的教習嬤嬤嚇得不得了，不是她們不努力，實在是這個太子太愚鈍，成天出了吃飯睡覺玩耍外，話都說不成兩句，每每要學習一句新話，就如同正常人背下一本書一樣難。或許比別人背上一本書還難！

因此太子的教習嬤嬤已經還了好幾批了，不是累到了，便是被打倒了。

多倒黴的苦差啊！大家都唯恐分到中宮來服侍太子，不幸分來的都是成天見不到一絲笑容，每時每刻都在教太子學說話，苦不堪言啊！

於是大家回去都加班加點地教太子練習說話，大家商量過去商量過來，最後撿了個最簡單的祝福語來——

“恭祝父皇生辰快樂，萬歲萬歲萬萬歲！”

到了明月皇上生辰這一天，宮中大擺酒宴，朝廷官員和皇族宮人都聚在一起，朝賀皇上的生辰大喜。

太子作爲皇長子、心玥公主作爲長公主，自然是要來給父皇跪拜祝壽的。兩個孩子分別由自己的教習嬤嬤帶著來到了大殿裡，當著文武百官、皇族宗室的面向皇上行祝福禮。

皇太子先來，跪下磕頭，口裡含含糊糊吐出一句教習嬤嬤教了千遍萬遍的話：“恭祝父皇生辰快樂，萬歲萬歲萬萬歲！”雖然吐詞含糊，但好歹還是說全了這句話。教習嬤嬤終於大鬆了口氣，坐在皇上身的姜皇后也還算滿意地點了點頭。

輪到心玥公主上來朝拜了，只見這個已經長得亭亭玉立的八歲小姑娘，落落大方的跪下磕頭，隨即口吐蓮花地說到：“女兒心玥公主給父皇磕頭，恭祝父皇年年龍精神，安康過萬歲！”

明月皇上看到小女如此美麗乖巧，與一旁的兒子簡直是鮮明的對比——一個天上一個地下，忙歡喜地喚到：“心玥，來，到父皇這來。”

心玥公主款款地來到皇上身邊，明月皇上疼愛地將她抱到了自己的膝上坐下，偏愛的情緒一覽無遺。

姜皇后看看站在一旁癡癡傻傻玩著手指頭的太子，心裡頓時就不舒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