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尊上曾有一段時間被毀容，終日只能帶著鬼臉面具行走人間，也是在那時，尊上創立的鬼臉閣。”月初辰言簡意賅。
回答問題時，她的眼睛還直直盯著任新月的表情。彷彿想從她的臉上看出一絲愧疚來。可惜，她看見任新月的表情裡只有驚愕……
“誰有那麼大本事，能毀了他的容？”任新月訝異得差點噴出茶水來。
“殤月。”月初辰說出這兩字時，口中，眼中都帶著不滿。
然而，據任新月在天書中所看見的，根本是白帝千對不起殤月在先，纔有殤月毀天仙界，害白帝千毀容在後。
一個巴掌拍不響，並不能全都怪罪在殤月的頭上。
只是，按理來說，這白帝千對殤月應該是恨之入骨了吧？爲什麼還像是對殤月念念不忘的樣子，一萬年來，心甘情願地做鰥夫呢？
更加奇怪的是這個月初辰！
她這麼仇視自己的樣子，爲什麼？
“我要回去了，你幫我跟你的尊上說一聲，這救命之恩，我記下了，下次見面……我不打他就是了！”任新月起身告辭。
月初辰很快一個閃身，陡然出現在任新月的身前。
任新月以爲月初辰要對自己不利，立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抽出如意，護在自己的胸前。
那月初辰擡起的手一頓，手中的丹藥瓶子差點就滾落到地上。
她還不知道，這個凡塵女子，身手竟然能敏捷至此！怪不得，她敢誇口，不打尊上……
“你要給我什麼東西？”任新月瞥了瞥月初辰手中的瓷瓶。
“這是護魂丹，尊上的魂魄與身體還沒能很好的融合，每日需要服用一顆護魂丹，否則他只要大悲大喜，便會傷及五臟六腑，輕則吐血，重則……”月初辰簡直不敢往下說。
任新月也有些震驚。
原來那日白華吐血，當真是被自己害的，並沒有裝。一絲絲愧疚的感覺縈繞上心頭，叫任新月渾身都不自在起來。
“重則會怎麼樣？”
“重則，會魂飛魄散，神元俱滅。”
月初辰說這些話的時候，幾乎是一字一頓，再嚴肅不過。由不得任新月不信。
震撼之下，她順手就接過了月初辰手中的護魂丹。然後後知後覺地反問起來。
“白華需要護魂丹，你給一瓶我幹什麼？”
“尊上終日追著你跑，也只有你讓尊上歡喜讓尊上憂，我只好拜託你，下次尊上有魂魄不穩的徵兆之時，你記得給尊上服下一顆護魂丹，也算是報答尊上幾次三番費盡心力救你的份上。”
月初辰說這話的時候連諷刺帶呵斥，要是往常的任新月，早修理她一頓再說。可是如今，任新月不知爲何，總感覺是她理虧。
默不作聲地收下了這瓶護魂丹，任新月轉身繼續要離去。
月初辰卻又喊了她一聲：“喂，能不能再求你一件事？”
任新月回身，盯著月初辰微微蹙眉，嗓音低沉地回：“何事？”
月初辰難得面露深沉的表情：“從前的尊上心繫蒼生，肩負三界，如今的尊上卻只爲你而活一般，偏偏你還將尊上一片誠心看作驢肝肺，護魂丹救得了尊上的魂，救不了尊上癡迷你的心……我可否求你，放過尊上？”
“我出來不曾出手，何來放過一說？”
任新月厭厭地看了一眼月初辰，繼續轉身離去。
出了仙草園，月初辰並沒有追來。她便順著一條小道，徑自往下走，只是這裡就像迷宮一般，走上了半個時辰，又回到了仙草園的門口。
任新月當時就急了，她還要知道上官涯歌他們怎麼樣了，不能再在這裡久留。
“央月公主？我是尊上的貼身侍衛，古漠，你現在是想出鬼臉閣嗎？”一男子的聲音突兀在任新月的身後響起。
“沒錯。”任新月淡定轉身，已經對這裡見怪不怪了。
“哦，你就不要再參觀一下鬼臉閣總舵嗎？”古漠勸說起來，“何況我們尊上傷勢未愈，真的不適合再跟著你到處跑了……”
任新月無語地看著古漠，他的意思好像自己是人口販子，要拐走他家尊上一樣。
“你們是不想放我走咯？”任新月冷笑著說話。
話落，她抽出梅花扇來，並未灌注仙力地輕輕一甩。扇面自開，紅光舞動間，整個鬼臉閣便颳起一陣狂風。
古漠臉色大變，急忙搖頭擺手：“姑娘息怒！息怒！犯不著一句話就大動干戈啊！”
任新月哼了哼，這才收回了梅花扇，轉身離去。
擡步又走了幾圈，依舊沒有找到鬼臉閣總舵的出口。似乎這裡根本就沒有出口，也不知外面的人怎麼才能進來。
任新月實在是逛得腿痠，走到一處清冷的宮殿前正準備歇腳，擡眼一看那宮殿的門匾，登時一愣。
“月宮？月兔仙子的家……婉雪尊者……”任新月兀自聯想。
這裡如此之大，看起來又與天仙界如此之像，莫非這裡就是天仙界？
任新月臉色一黑，邁步就往那所謂的月宮走進去。
裡面的一磚一瓦，一樹一草，都與天書顯現的天仙界月宮沒有不同。唯一不同的是，偌大的宮殿，一個仙子也沒有。
任新月就自顧自走著，不知不覺，來到了當初白帝千採藥，殤月搗藥的地方。這裡依稀可辨當初的光景。
任新月摸了摸那光滑的搗藥杵，又摸了摸那沉澱著藥香的搗藥罐，分外親切。比在月初辰的仙草園還要親切。
“這是怎麼回事……”任新月吶吶著。
“月兒？你怎麼在這裡？”白華立在不遠處，轉頭看向這裡的時候，意外發現了任新月，驚愕不已。
任新月發現白華在這，也是滿臉訝異。
兩人稍稍對望了片刻，忽而相視一笑，齊齊坐在了藥架前，舉目望著藥園裡的各異藥草。
任新月猜想，這裡大概就是他回憶殤月的地方。
白華猜想，她大概不再生自己的氣了，如此，甚好！
“以後，我不打你了，至少……你吐血的時候，我不會打你了。”任新月兀自開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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