猜？

李解根本不需要猜，曾經虛擬宇宙裡他們就透露過，老橙和神無雙只有一個不是敵對關係的可能，加上老橙過去並不蓄意隱藏的零碎細節，可以知道他不是政府部門的人，並且能坐第一圈，進頂樓吃飯等信息，圈定的範圍本來就很有限，基本不出三個勢力主之內，如今另外兩個勢力主都在慘變中死了，老橙還在虛擬宇宙裡蹦達，這還要猜？

“我猜你這麼做死，睡著了肯定會被人推下飛機。你說我猜的準不準？”

神無雙該怎麼回答呢？

不管他說李解猜的準或者不準，都等於給了他這麼做的理由。

“我根本就不準備在飛機上睡覺。”神無雙笑的很得意。

“原來你失眠嚴重到不可能睡著……很好，我本來不準備睡，現在看來應該用舒服的睡眠給你持續傷害。”李解說著，真的調整座椅，扯了毯子準備睡。

“你就這麼跑去黴城，不擔心世界政府趁此機會對白餘做什麼？”神無雙關心的當然不是白餘，而是白零，偏偏總不直說。

“轉移話題也不帶這麼搞笑的吧？世界政府派到雙月城的五百戰鬥力因爲黴城的事件全都臨時變更任務，白餘的事情被暫緩，這時候需要擔心白零？”若非如此，李解哪能如此放心。

“白餘手裡沒有秘密研究中心，一級城區的資源也沒她什麼事，唯獨基因戰士病毒的研究中心由她掌握。靠她的資源種類，直接生產炎黃女神是不可能的，但是——如果她是破壞者組織的合作人，破壞者走精銳化路線，在雙月城的發展根深蒂固，一般途徑不可得的那些提取物未必儲備的沒有。”

李解暗覺狐疑，神無雙只是單純關心白零的事情？

“雙月城各城區成了現在的模樣，之前饑荒期間各種打砸搶，全城區的人一起掘地三尺的找食物，破壞者組織根基再深，還能有多少儲存的庫房？”

神無雙哂然失笑，旋又悠悠然道：“你不會知道雙月城的地下能夠藏起多少秘密，我從兩年前開始就養了一批探索隊，他們就做一件事——就是進入城市地下搜尋。地下甚至還有幾百年前廢置的地下管道，還有幾百年前戰爭導致的沉沒的建築羣。而搜索隊的進度僅僅完成了對三級城區的地下世界的探索而已，破壞者組織不能在三級城區搞破壞的根本原因在於：地下的世界也被我掌握，沒有讓他們隱藏秘密的足夠空間。他們能把各城區的糧食進行集中，轉移到七級城區，在地上能辦到嗎？”

這……還真是個問題。

李解是知道城區流浪者滿大街都是，樓房，地上，到處都有獵食者們飢餓的眼睛盯著，任何可能攜帶食物的人能短途不被盯上都很難，更別說是把那種數量的食物集中到七級城區當誘餌了，說是通過城區的途徑送過去的，簡直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最初李解他們都認爲這如果是破壞者早有準備的計劃，那麼就是開始搶奪了糧食後就陸續轉移集中到七級城區，等著後面使用的。那時糧荒還沒開始，後來也有兩三天不太嚴重的過渡期。

但神無雙說的這麼有把握，彷彿是認定糧食是後面才轉移。

“爲什麼不能是早有計劃？”

“黴城方面因爲那個復仇的研究員的存在，根本不可能有資本拿的出符合條件的修改後的基因戰士病毒，黴城從開始就決定了絕不是基因戰士病毒的合作方，這個合作方既然也不是我，只可能是白餘或者是城政府。”神無雙的理由十足，當然是從他的角度，因爲事實上，他本身並非不存在這種嫌疑，只是因爲從三級城區的情況來看，他的嫌疑不夠。

基因戰士病毒的禍患解決分明是不可預料的因素，而三級城區的情況證明他是實力嚴重受損的那方，至於城政府，情況同樣。

“白餘的各方面情況來看，嫌疑確實極高。”關於這一點，解決者裡本早就討論，嫌疑也是指向白餘，李解也同樣認可。

“但饑荒最初的白餘，如果破壞者組織主動接觸，她極可能會動心，但是，計劃最初的時候，她絕對沒有這麼貪心，也沒有這麼瘋狂。五級城區所謂的意外發現破壞者的糧食，如果不是破壞者引誘她合作的贈禮，那就是一出他們約好的、自導自演的戲。白餘當時的想法極可能就是徹底獨霸五級城區而已，那麼對她當時而言，最佳的選擇是——獨霸五級城區後，轉身把破壞者組織賣了，合作提供的基因戰士病毒的修改程度能夠順利栽贓給黴城，撇清她自己的嫌疑。”

這的確很符合實情，神無雙不理會李解什麼想法，只管繼續說下去。

“破壞者組織又不傻，當然很清楚那時跟白餘的合作能夠利用她多少的助力，以當時的合作基礎，不可能準備七級城區的誘殺計劃。”這些事情，神無雙顯然早就梳理過。

李解冷靜的站在旁觀者的角度回憶，仔細梳理……的確，那時候的白餘對於吞雙月城這種野心，應該只限於想的階段，因爲那時候她迫在眉睫的最大渴望是戰勝白勝衣，以求完全掌握五級城區，什麼利用破壞者製造災禍，最終讓雙月城只剩下五級城區，完全掌控雙月城這樣的野心，在當時她沒可能想太多，也就不會爲此傾注多少心力。

那麼，以當時的情況爲基礎，後來的發展變化來看，肯定不會是白餘最初的計劃。

“如果真是她，基因戰士的災禍……根本是她連破壞者組織一起出賣造成的結果？”這答案，讓李解不由自主的，牙關緊咬。爲了更大的野心和慾望，百餘乾的出來嗎？

大約沒人覺得她幹不出來了，一個當初就爲了權力引發基因戰士禍患，害死無數的人，如果真的會再做這種謀殺無數無辜的事情時，只會比第一次更容易。就如第一次見血，對戰士來說總是最難的，一旦還有勇氣第二次見血，基本不會有什麼心理障礙。

“你不信她乾的出來？”神無雙故作驚異。

“不，我信。”

神無雙長嘆了口氣說：“所以，你是不是很愧疚，很懊惱？如果當時聽白勝衣公佈了她的罪惡後，你就直接殺了她，就不會有那麼多無辜悲鳴了。你是不是懊惱的想從飛機上跳下去？但我覺得你更該做的是親手殺了白餘彌補錯誤，這是你謝罪的唯一辦法！”

“我確實很愧疚——”李解話鋒一轉，又道：“但不會跳飛機。因爲你這種邏輯，能舉例無數。比如說你沒有設法殺了她，所以災禍是你的錯；比如說白勝衣沒有殺了她，災禍是她的錯？又比如說城政府沒有早殺了她，是城政府的責任？甚至說某個跟她錯身而過有機會偷襲殺她的戰士沒這麼做，也是災禍的責任人？你覺得，這種扯淡的邏輯能套住我嗎？”

“你這是推脫責任！”神無雙義正言辭，神情激憤！

“別裝了，你扯這麼一大通，目的就是希望我親手殺了白餘，於是白零就會記住：我是殺死她姐姐的仇人。白餘死後，白勝衣是最該照顧她的人，你就得償所願了，還不怕我帶白零回炎黃城。神無雙，你真挺‘用心’的啊！”李解說到最後，特別加重了用心這兩個字。

可是，神無雙當然不會慚愧，他字典裡是否存在這個詞都不一定。

神無雙神情憂鬱的眺望著窗外的夜空，喟然長嘆，感慨萬千狀道：“李解啊李解，你就不是個好人，好人怎麼能猜到我這麼陰暗的想法呢？我看錯了你了，你的心理太陰暗了！完全沒有想過積極的因素，你就沒想過，我這麼處心積慮的積極用心嗎？”

“哦，我相信——你是要說，爲了讓我得個大義滅初戀拯救世界的榮譽是吧？謝了，那對陌生人來說是偉大的屬性；對於身邊的朋友和親人來說，是讓人脊樑骨發寒的冷酷屬性。然後你還要說，你處心積慮是爲了避免跟我生死拼鬥？”李解一口氣抖完，想也知道神無雙會有這些話。

“你錯了！”神無雙一本正經的道：“我不是怕生死拼鬥，而是不想親手殺了你——明白了嗎？”

這一刻，李解覺得，氣氛太嚴肅，因爲神無雙的臉色太認真。

“別這麼不要臉行麼？還不知道誰被誰幹掉。”李解故意半玩笑的語氣，粉碎嚴肅的氣氛。

“喂——我很認真。你說，白零跟我這有什麼不好？又白勝衣照顧她，你也沒什麼可擔心。非得跟我鬧個拔劍相向的結果？這根本沒有必要，李解，我們是難得能交心的朋友！我真的不想殺了你！”神無雙一副推心置腹的神色，那情形，簡直就像是能爲了友情掏心掏肺。

白零……即使明知道神無雙是爲了他的想法，但這番話仍然顯得有理有據。只是，李解很清楚的知道，白勝衣照顧不了白零，不去推測她有沒有長期耐心，也不猜想會怎麼運用白零的力量之類的問題。

就很簡單的一點，白零記不住單純跟白勝衣相關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