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要讓妖族的臣子們說真話，評價一下他們的妖皇，可能每個臣子都會說：“我們妖皇是位自負的妖怪。”
如果不是妖皇自負，覺得自己身邊的人都不敢違抗自己，怎麼會到如今一個兒子都沒有的地步？
他不覺得大皇子有把他取而代之的勇氣，纔會讓這一切發生。
甚至於，妖皇從來不覺得自己的過於自負是缺點，畢竟大皇子讓他沒兒子的計劃雖然成功了，但大皇子不是最後還是被他殺死了嗎？
正因爲如此，妖皇相信他的皇權是無比穩固的，他覺得再沒有人敢挑戰他的權威。
一個連自己親生兒子都能親手殺死的皇帝，誰敢再搞小動作？
綿綿聽完皇貴妃說完妖皇之前做過的事情，眨巴眨巴眼睛：“那妖皇真的好壞呀，保護不了自己的孩子，還殺自己的孩子。”
皇貴妃冷笑一聲：“可不是嗎？”
她看向蘇紀：“你呢？有沒有什麼想法？”
蘇紀直接道：“我也覺得他很壞。”
皇貴妃露出個笑容，又捏了個葡萄塞進綿綿嘴裡：“是的，我也覺得他很壞，這樣很壞的人不適合再當妖皇了。”
蘇紀知道這話的引申含義，忍不住背後一涼。
再怎麼說，現在討論的妖皇都是他血緣親人。
看出蘇紀表情不對，皇貴妃笑瞇瞇的：“你倒是跟你皇爺爺一點都不像，跟你那個爹爹倒是挺像的。優柔寡斷，意志不堅定。還是我們綿綿乖，說想幹什麼就一定要做，還很聰明，知道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
綿綿正品嚐美味的葡萄呢，還沒嚼爛的葡萄在她臉頰旁邊鼓著，讓她嬰兒肥的小臉兒顯得更加圓潤了。
聽到皇貴妃誇讚她，她沒有把葡萄吞下去，而是含著葡萄說話：“綿綿就是很乖很聰明，爹孃也總是這麼誇綿綿，嘿嘿。
一點兒也沒覺得這麼說有什麼不對。
蘇紀看綿綿和皇貴妃那麼親密，忍不住也嘀咕了句：“我爹孃也經常誇我聰明啊，也不是你的爹孃會誇獎你。”
他心裡還有點不服氣呢，綿綿怎麼就這麼受皇貴妃喜歡呢？也不只是皇貴妃，皇宮裡的其他妃子看起來也很喜歡綿綿。
而他呢？
妖皇作爲他爺爺，根本不是真心地關心他。黑凌表面上是他的護衛，其實還是聽皇爺爺的命令。
他蘇紀纔是孤家寡人。
在蘇紀覺得孤單難受時，綿綿忽然遞了個葡萄給蘇紀：“你不要這麼不開心啦，事情不是都有解決的辦法了嗎？吃個葡萄，笑一笑。漂亮姐姐說，小孩子笑起來才最可愛。”
蘇紀吃下那顆葡萄，盯著綿綿看了一會兒，忽然又釋懷了。
皇貴妃和妃子們不喜歡他沒關係，綿綿還是喜歡他的，不然怎麼會給他吃葡萄呢？
“你想做什麼，需要我配合什麼，都可以直說。”蘇紀切換了處理事情的理智狀態，板著一張小臉兒跟皇貴妃說話，“黑凌是皇爺爺的人，皇貴妃你知道的吧？”
皇貴妃微笑了一下：“唯一需要你配合的，就是你什麼也不知道。”
至於其他的，她和妖皇都是一個年紀的妖怪了，怎麼會需要一個小孩子的幫忙？更何況，她還想讓懷裡的小綿綿說一句：漂亮姐姐好厲害呢！
蘇紀一聽只需要閉嘴，一下子更無語了。
他在心裡決定如果有什麼可以幫忙的，一定會出手，然後就在皇貴妃不太友善的眼神裡告辭離開。
黑凌看蘇紀從綿綿的住處走出來，迎上蘇紀關心了兩句：“小王爺怎麼表情不太好？和安寧郡主吵架了嗎？”蘇紀搖搖頭：“沒有吵架，只是在想我爹孃。”
黑凌挑眉。
他知道蘇綿綿也失去了爹孃，蘇紀也失去了爹孃。看樣子，兩個小傢伙又因爲爹孃還沒復活而難過了吧？
剛纔他還在好奇，差點就忍不住，到裡頭去偷聽皇貴妃和兩個小孩子說話。
幸好沒去！
妃子不能面見外男，哪怕有外人在場都一樣，這是妖皇定下的規矩。皇貴妃困在後宮那麼久，跟兩個小孩兒也聊不出什麼東西來。
下次也不用好奇了！
黑凌和蘇紀離開後，皇貴妃給綿綿遞了一顆藥丸子。
綿綿接過藥丸，好奇地問了句：“這是什麼呀？”
皇貴妃笑著說：“你的金丹即將破碎，化成元嬰。凡人一旦踏入元嬰期，就和之前不一樣了。你進步太快，妖皇會忌憚你，會派人嚴加看管你，到時候，我們小綿綿就沒有現在這麼自由了。”
現在的寢宮內外，只有侍從小妖們在。妖皇覺得蘇綿綿只是小孩兒，又是個女孩子，根本不會設防。
但再怎麼不設防，綿綿四歲多點就成了元嬰期的高手，妖皇還是會關注一下的，說不定還會把綿綿的元嬰弄碎。
她給的藥丸，是一個後宮姐妹煉製的。只要吃下去，就能隱藏修爲，雷劫也不會到來。
同時，給藥丸的舉動，也是皇貴妃在試探面前的小奶糰子。
但凡小奶糰子有一點猶豫，她都會改變一點對小奶糰子的看法。
在皇貴妃想這些時，綿綿已經把藥丸子一口吃了下去。
藥丸子的口味並不是苦的，吃起來還有一點點甘甜。
吃完後，綿綿笑瞇瞇的：“不知道是哪個漂亮姐姐做的，味道還蠻好哦。”
還砸吧砸吧嘴，補充了句：“是綿綿喜歡的桂花糕的味道。”
皇貴妃看綿綿知道是什麼以後，吃得那麼幹脆，忍不住撲哧一聲笑了，拿手帕擦擦綿綿的小嘴巴：“你不怕漂亮姐姐們用毒藥毒死你？”
“纔不會。”綿綿抱著皇貴妃的手臂蹭蹭，大眼睛裡滿是認真，“漂亮姐姐們一開始不太喜歡綿綿，後來認識了綿綿以後就喜歡綿綿啦。”
“你們的懷抱，都和綿綿的媽媽很像，你們喜歡綿綿就像喜歡你們自己的小孩子那樣。”
“媽媽不會害自己的小孩。”
皇貴妃笑得更開心了。
她們在和妖皇在一起以後，都幻想過能和妖皇心意相通。但心意相通永遠都是在牀上快樂的時候，平常妖皇根本不會在乎她們怎麼想。
現在，這種心意相通的精神層次上的快樂，倒是從一個小娃娃身上得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