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明瞭原委,顧凱臉上閃過很多表情,最後匯聚成一種,目瞪口呆,他搖頭嘖嘖道:“女人啊,太可怕了……”
顧瑾擡手示意他不要太驚訝,告誡他:“這次過去不要告訴任何人,我需要的是劉潔的證詞。”
顧凱明白了過來,赫玉在五年前竟然做了那麼可怕的事情。更爲重要的是,這麼多年過去,真就做到面不改色,還假惺惺的呆在顧瑾身邊。說著怎樣討好的話……
顧凱想問,拆散人和南瑜就真的沒有一點的愧疚感嗎?
不得不說這件事真的是刷新了顧凱的接受範圍,前段時間纔剛剛想通一點,顧瑾從沒打算和赫玉在一起的想法,可是幾乎在這個圈兒的人無人不認爲他們是絕配的想法。從這點上顧凱纔看到赫玉的可怕之處,一個有心機的女人,且還最爲擅長做“道德綁架”的事,估計是個男人和她在一起都比較累吧!
“你打算怎麼做?”答案已經(jīng)猜到,但顧凱還是想清楚顧瑾的想法。
然他還沒來得及回答,不遠處傳來二貓子驚喜萬分的聲音,“顧瑾,顧瑾南瑜醒了,是不是?”
人還在大老遠的,那聲音就高昂的傳來,顧凱吃味的想,從沒見過她這麼驚喜稀罕的對待過自己!
好吧,想到了什麼,顧凱掩鼻輕咳了下,現(xiàn)在最重要的是先把她搞定再說。
二貓子小跑著過來,站顧瑾面前激動的問他,“南瑜醒了是不是?顧雲(yún)帆都告訴我了,她有沒有說話?哎呀,我在這兒問你做什麼,我自己看去。”
這位絕對是行動派。話還沒問完,一跺腳,就轉(zhuǎn)身進去。
不過,真是笑話了,顧凱正想著如何逮住這隻貓,怎麼會讓她從眼前溜掉?
抓住了她的胳膊,二貓子怒目回視,顧凱一本正經(jīng)道:“重癥室不能隨便進去,南瑜也是剛剛醒了一眼,你不要進去打攪她了,等轉(zhuǎn)到普通病房再看不遲,要相信她的情況會越來越好的。”
顧瑾眉梢輕挑的看著他們,雙手緩緩的插在腰上,微揚起下巴,視線掃了眼顧凱,瞄向二貓子。
很不介意做個順水人情,“如果……”
正當二貓子要發(fā)作的時候,那淡漠的兩個字溢出來,她以爲是顧瑾同意她去見南瑜,所以由不得的目光轉(zhuǎn)了過去。
顧瑾沒負她期望的開口:“你有時間可以同顧凱跑趟昆明,去做一件更有意義的事!”
但話語的意思……二貓子愣愣的問:“做什麼?”
“來來來,我們這邊說,絕對不會讓你空跑的?!鳖檮P多精明的一個人,立刻拽著二貓子到旁邊去給她解釋。
顧瑾看了眼他們兩個的背影,目光轉(zhuǎn)向重癥室那邊,能停頓了十幾秒鐘,才邁開步伐轉(zhuǎn)身離去。
三樓,住院部的地點,幾乎不用打聽的問,腳步已經(jīng)不聽使喚的邁向了那個病房。
站在門口。顧瑾沒有立刻進去,房門敞開著,主治醫(yī)生帶著實習生偶爾給講解一兩句,再就是詢問患者癥狀,和近來狀態(tài)瞭解。
到了那個人身邊的時候,聽觀察護士說著她的狀況。情況很不好,患者也不配合治療……沒有辦法等等無力的話。
顧瑾靜靜的站著,聽著裡面低低彙報的聲音,能過了一會兒,一夥人才從裡面出來,主治醫(yī)生看到他,頓住了腳,轉(zhuǎn)頭對身後跟著的實習醫(yī)生說了什麼,然後實習醫(yī)生點著頭離開。
主治醫(yī)生才走到顧瑾面前,“顧醫(yī)生,你怎麼在這裡?”回頭看了眼病房,疑惑之意很明顯。
顧瑾同樣看了眼裡面,低沉嗓音開口問:“3號病牀病人怎麼樣了?”
主治醫(yī)生更訝異,“3號病人,是顧醫(yī)生認識的人嗎?”
“嗯?!?
淡淡的迴應,熟知顧瑾的人已經(jīng)對此見怪不怪了。
主治醫(yī)生嘆了口氣,壓低聲說:“情況不好,既然是顧醫(yī)生認識的人,那麼真想請你去好好勸導一下。病人的情況不好,而且還不太配合治療,就是那種已經(jīng)無可留戀的感覺……我接手的病人,從未遇到這樣的……說實話很難辦!”
主治醫(yī)生攤了攤手,無可奈何:“這些天我們的護士醫(yī)生輪流勸解,她不吭一聲,就在剛纔暈厥過去被送回來……病情惡化趨勢很快??!”
醫(yī)生,是人類自我救治的行業(yè),可面對那些放棄自我的人,還是深深地無力。
主治醫(yī)生說了很多,這麼多天下來從未見過3號病牀病人的家屬來過,對於別人的私事。隱隱猜到,會意就好。如今好不容易見到顧瑾,做醫(yī)生的只希望,有絲希望都不要放棄自己。
……
重癥室裡,南素梅坐在牀邊輕聲細語的給南瑜說著這些天發(fā)生的事情,也沒什麼大事,主要讓她儘快好起來,他們都很擔心。
南瑜細細聽著,自從上次清醒過來後,之後她都有陸陸續(xù)續(xù)醒來過,有時睜開眼會看到不同的人,不過見到是自己的親人。多多少少心裡有些安定。
有他們守護著,讓她可以安心入睡,安心調(diào)養(yǎng)。不過,都記不清是幾次了,醒過來都未看到顧瑾。
姑姑見她轉(zhuǎn)悠的眼珠子,還笑著對她解釋顧瑾都是她睡著的時候守在身邊,這不,剛出去,你就醒了。
南瑜被調(diào)侃的有些羞赧,看了姑姑一會兒,聽她說了說話,又睡了過去。
身體這次傷到了根本,很費力氣,全天只想睡覺,不過清醒的次數(shù)越來越多,時間也越來越久。
再次睜開眼,視線內(nèi)一片灰暗,幾乎看不清楚什麼。在逐漸適應下後,才慢慢看清。此時大概是夜晚,牀頭只亮了一盞檯燈,隱約能夠看清楚什麼,以至於不是徹底黑暗。
南瑜微轉(zhuǎn)了轉(zhuǎn)頭,一眼看到趴在牀邊,臉頰對著她這邊的男人。
光線不太明亮,就像蠟燭一樣,照耀的他的臉龐橘紅一片。他睡的很熟,看上去也很累,濃密的睫毛在在眼瞼下投射一排暗影,就像摺扇的形狀一樣。高挺的鼻樑,半邊臉枕在一隻胳膊上,卸掉以往清冷距離感,此時此刻睡著的他,完全沒有往日凌厲,好看的自然。
從未看他這麼真切過,南瑜想要翻過身測躺著。以方便再瞧,可卻牽動到身上的傷處,痛的她倒吸了口氣。
幾乎是她一出聲,牀上的人就睜開了眼,狹長的眸子有一瞬間的惺忪,隨即猛地看向她,在對上她睜開的眼睛,不自覺的鬆了口氣,他沙啞著聲問:“怎麼了?”
擡手伸向她的額頭,在重癥室裡觀察,最爲重要的就是怕突然發(fā)燒。
南瑜沒有遺漏掉他的所有表情,包括驚醒那刻他那眼裡真切的惶色,鼻頭微微酸澀,感動和心疼的滋味席捲心口,下意識的迸出一個字,“疼?!?
聲音很小,但在這寂靜的空間足夠他聽清,顧瑾視線倏地對上她,微微傾近了身,“能說話了?”
她的下巴輕點了下。
顧瑾嘴角露出了抹淡笑,掃了眼她的身體,最後對上她,幽深瞳孔因爲和緩,越發(fā)吸引人沉溺進他所編制的漩渦黑瞳中。不可自拔。
他柔聲問她:“想喝水嗎?”
南瑜撇了撇嘴,有點可憐兮兮意味的說:“餓?!?
顧瑾愉悅的輕笑,他突然趨身向前靠近她,一個吻,帶著他獨有的憐惜疼愛,印在她的額頭。
微微撐起身,他的雙手撐在她兩側(cè),在她的上方,雙眸漆黑猶如墨色一樣,清淺柔意絲絲散發(fā)。
“恭喜你,跨過這道劫難。”
是跨過了,可南瑜覺得自己像是被去掉了半條命,直到現(xiàn)在,都還平躺著不能動彈一下。身上說不出的疼痛,都不知道具體位置是哪兒。
他話音一轉(zhuǎn),“不過現(xiàn)在還不能吃,再養(yǎng)兩天,等情況穩(wěn)定下來纔可以進流食?!?
顧瑾直起了身。餘眼看到她苦惱的神色,他眼角染笑。
牀頭一早備下了熱水,就是在等著她隨時醒過來,能夠喝上一口。
他給她邊倒著水,想到了什麼,笑著邊道:“你是我第一個如此用心守護的病人,成日守在身邊不離左右,然後身體好點了,要怎麼感謝我?”
南瑜睜大了眼睛看他,尚不自覺被轉(zhuǎn)移開了注意力。
“感覺還有好多事沒做……都不知道要先去執(zhí)行哪個!”他坐了下來,被子裡插著一根吸管。
“……什麼事?”她還是有氣無力的問。
顧瑾雙肘撐在牀沿上,專注的看著她:“想要帶你去遊遍中國名勝景點,去雲(yún)南你最想去的麗江,還有,想要給你一個最美好婚禮。遭了……”
他拉長了聲。
南瑜正聽得心頭震動,他輕而又輕的一聲“遭了”,令她一楞,怔怔的瞠著眼睛。
“好像,說了這麼多,還沒正式的向你求婚?!鳖欒绷松眢w,他感覺自己真是衝昏在她醒過來的驚喜中了,“你答應嗎?”
南瑜直接翻了個白眼,緩慢的轉(zhuǎn)開了頭。
顧瑾低低笑了起來,他放下水杯,伸出雙手捧住她的臉,傾身吻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