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沒有，你不要這樣想。”赫玉笑著正打算擡手換盤子的。
“你的意思已經讓我這樣想了。”南瑜一點也沒客氣。
赫玉擡手的動作頓住，看著她的表情有些不可置信：“南瑜，不要開玩笑了。”
南瑜的胳膊伸向包包，“我從來都不會開玩笑。”
她正要找藉口起身離開的，對面顧瑾突然就動了。
他出手端起面跟自己的盤子做了個對調，推南瑜面前。盤子裡插著的叉子也不打算換，甚至還遞給了她他的那隻叉子。動作那麼的自然。
南瑜怔然的擡手接住，他面無表情的收回胳膊，攪拌著面前的面，似乎餓極般的大口吃著，旁若無人那樣。
赫玉臉上的笑容微僵住，垂在桌下的雙手用力捏緊，指骨泛白，但面上就像什麼也沒發生一樣，臉上重新恢復神色，“瑾，你不是不喜歡吃麪食的嗎？”
南瑜握著叉子的手頓住，耳邊他不甚在意的聲音傳出來，“還好。”
就是不知這聲還好，指的是不喜歡吃，還是她硬塞給他，他勉強的接受！
這時服務生過來開了瓶酒。禮儀俱到的給他們三人倒上，然後放下瓶子，說了句慢用，便退了下去。
赫玉端起抿了口，笑道：“其實喝慣了紅酒，我還是覺得cabernetsauvignon的味道最好，你還記不記得那年在顧老爺子生日宴上，顧伯父說從國外帶回來好多名酒，我嚐了那味道都沒有赤霞珠的好。當時還喝醉了，讓你送我回去……”
顧瑾沒什麼表示，赫玉繼續感慨回憶，“那個時候還沒畢業，也是傻的。”
南瑜嘴裡嚼著牛排，對於赫玉的忍耐也實在是夠了，淡淡開口打斷她，“吃完後，我手裡還有工作需要回去做，顧瑾，你把我送回去，……你們再逛。”
顧瑾嘴裡吃著面。聽了她的話擡起頭，清冷的眼冷漠深沉，不過輕佻的眉梢卻帶了絲訝異，“什麼工作？”
冷冽的嗓音無溫的問起。冷人心裡無端的一緊。
也怪自己道行實在太淺，南瑜自嘲一笑，擡起頭看著他，“填報表啊，一大堆客戶的報表，經理交給我的任務。”
他眉頭蹙起，赫玉在邊上開口，“上次珠海遇見，南瑜我記得你的工作是在建行上班，什麼職位啊？”
“哦，一個小小的助理。”南瑜淡淡的。
“助理？什麼助理？”赫玉表現的極爲好奇。
南瑜嚥下嘴裡的肉，擡起眼看她，“大堂助理。”
赫玉一手指繞上額頭輕敲，思索了幾秒鐘，道：“我認識個朋友，她就是在銀行工作的，聽說大堂經理就像服務員一樣，給人點頭哈腰服務的。你怎麼做這樣的工作啊？多沒出息的……”
南瑜放下叉子，這樣的場景何其相似，就如當年四個年華相同的小姑娘聚在一起。她毫無心機的說出自己爸爸的工作一樣。
是不是被赫玉這般認爲的給人點頭哈腰的服務，然後再傳出去，她南瑜的工作是舔著顧客屁股生存的？
不可否認，已經吃了一次的悶虧，這樣的事情還會再發生，一點都不意外。
她冷了臉的說：“你怎麼這樣說呢？在銀行大堂經理的職責是服務諮詢，業務管理，有時還會給客戶低櫃服務。哪兒有你說的那麼誇張，不知道的人還以爲做大堂經理助手的，同樣也會跟著喪失自尊般的爲業績什麼都不顧。”
赫玉臉上的笑容有些掛不住，“南瑜，我就只是說說，你怎麼還……”
她不認同的蹙起柳眉頭，“我沒在銀行工作過，這些也只是聽別人說的，你太大驚小怪了。”
南瑜冷笑，眸子看著她意味深長的，“可能是我太‘大驚小怪’了吧。”
那四個字被她咬的極重，赫玉就像什麼都沒發生一樣。又去糾纏顧瑾說起話來。
同他換下來的那盤牛肉切的規規整整的，可南瑜卻沒一點胃口嚥下去，她端起桌子上的紅酒，一口悶下，但似乎還是不能解開心裡堵著的那口氣。
正在赫玉笑的花枝亂顫時，南瑜拿過包包掏出看了下時間，其實才不過四十分鐘而已，可這時間於她來說過的真心好慢。
她抿了抿脣，擡頭看著對面，對顧瑾說：“我吃好了，要不我就先走了……”
赫玉一下子停止了發笑，顧瑾掃了眼她面前一口沒動的盤子。微蹙眉頭，“吃那麼幾口？”
南瑜拿起包包起身，“不好意思，工作量太大，耽擱不起。”
正要轉身離開，胳膊突然被他隔了張桌子拽住，南瑜轉頭對上他那雙冷淡無溫的眸子，墨黑般的底色有種她看不透的思緒，似凜，非冷。
“等著，我們先送赫玉回去。”
這可能是他給她的最大讓步了吧，南瑜可笑的想都不知道是不是該感到榮幸！
不過她到底不是任性的人，顧瑾這樣說了，她便淡淡開口，“那我在外面等著你們。”
他微斂眉頭，顯然不認同的。抓著她的手一點也沒有鬆開力道。
南瑜吁了口氣，“這裡有點悶，我出去透透氣。”
“也是啊，看你臉色怪不好的。”赫玉擔憂的出口。
顧瑾因爲她的話，凝眉想了下，最終放手，薄脣淡啓的說：“不要走太遠，我馬上出來。”
南瑜輕扯了下嘴角，頭也不回的擡腳離開。
走出西餐廳，外面絲絲涼意撲面而來，一下子消散了不少困頓。車鳴聲響徹耳朵，刺激的她恍惚回神。
馬路上車輛熙熙攘攘的。南瑜挎著包包走到路邊慢慢蹲了下去，垂下頭，臉埋進胳膊裡，一縷髮絲從耳朵上滑了下來，遮住眼睛，沉悶感都有些呼吸不過。
身後就是餐廳大門，都能聽到有人從裡面出來，嘻嘻哈哈的說笑著走遠。
好了，有種騰位的錯覺，沒有她在，他們應該會更自然一些吧？！
面對這樣的境況南瑜真挺想笑的，可惜裂開的嘴角溢滿苦澀的滋味。
她手掌撐著太陽穴，扭頭看向馬路上流動的車子，呼嘯而過。
腦海裡，不自覺的閃現他們一起的畫面，赫玉溫柔笑臉，他冷淡卻也縱容的態度……
錯別字晚點找的改，現在外面打雷，很嚴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