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的紅光漸漸消散,下一刻,燈光如同和你躲貓貓的孩子,在你精疲力盡時放棄去尋找他們時瞬間出現在你的面前。伴隨著亮光涌進來的是一羣白衣天使,看到她們開門涌進的一瞬間,我只有一個想法,再生父母啊。心臟在極度恐懼和極度興奮轉換之間一下沒協調好步驟,就如同一輛開足馬力的汽車,突然一下未經離合和剎車換到倒檔,汽車唯一回應你的就是熄火。我不知道我現在嘴角的微笑會給人什麼樣的感覺!我只知道,在看到人羣的一剎那,我用盡腦海最後一絲清醒在心中唸了三聲鎖魂,而後失去了知覺。
當我再次睜開雙眼裡,天早已大亮。雙眼模糊中一個和藹的老人正微笑著看著我,用力甩甩腦袋,纔看清原來是老院長。
“呵呵,醒了。”老院長微笑著看我。
我揉揉依舊有些脹痛的腦袋輕輕“嗯”了一聲。
“呵呵,醒了就好,醒了就好。”老院長貌似鬆了一口氣。
我坐在**上皺著眉頭,想著昨晚的一幕一幕。雖然依舊心驚膽寒,但仍忍不住開口對老院長問到:“院長,有件事我想問問您。”
“哦,呵呵,剛好,我也有想和你好好聊聊。想問什麼?就問吧。”老院長爽快的答到。
“您,您這間房間曾經是不是死過一個女人?應該是產婦或是孕婦吧?我也不是很確定。”
老院長剛剛還舒展的眉頭瞬間緊皺了一下,奇怪的看著我:“你怎麼知道?”
我無奈搖頭,想來想去只得撒謊:“我昨晚做了一個夢,夢見一個女人披頭散髮的問我要孩子。所以,我就想問問您。”
老院長一臉恍然大悟:“哦,怪不得,你昨晚大喊大叫而且還暈到在牆角的,原來是這樣。”院長自言自語一翻後又在**前來回踱了兩步,深深嘆了口氣,說道:“你也知道醫院裡總有些時候面對現實是無力迴天的,不過我可以向你保證,我們真的已經盡力了。本來大人是可以保住的,可她堅持要把孩子生下來。我們沒辦法,最後孩子生下來時就已經不行了,臍帶纏住了脖子,出來就沒了呼吸心跳,產婦本來就是宮外孕加上大出血,在得知孩子一出生就夭折後,傷心過度最終導致心臟衰竭,沒多久也就死在了這張**上。唉……兩條生命就這樣……”院長最後的話語已經變成了默默哀嘆。
本來心中還有著昨晚驚嚇的餘悸,可聽了院長的一翻話,餘悸瞬間消散。就算得知那孕婦是死在我身下的**上,也沒有多少恐懼,不是不害怕,只是可憐和同情多過了恐懼。現在我終於明白昨晚爲何看到女鬼最後消失前的眼神時會有那奇怪的念頭了,那豈止是不甘,更是一種絕望,一種母親發自內心的絕望。
輕輕拭去眼角的溼潤,低低嘆口氣:“好可憐!”
“是啊,是很可憐。”院長語氣凝重的接著說道:“好好的一個孩子,先是被人騙,後來懷孕了,那人卻只是隨便給點錢就打發了她。結果,最後卻落得個這樣的下場,老天不公啊!”
我驀地緊問:“被人騙?”
老院長苦笑一聲:“是啊,不然,或許這場悲劇就不會發生了。”
“那您知道她是被誰騙的嗎?”
“宇文森。”老院長淡淡的說出一個名字。
“宇文森?”我驚到:“本省市最大的地產商,身價百億,江南大富豪宇文森?”
“呵呵”老院長搖頭苦笑:“是啊,所以我纔不怕告訴你,年輕人雖然血氣方剛,可畢竟還是平頭百姓,那種人又怎麼可能是我們所能惹得起的。所以,就算是知道又能怎麼樣?只能噹噹背後的談資,飯桌上的閒話。我們啊,還是踏踏實實過好自己的日子就好了。”
我沉默,不知該如何回答,愣愣的盯著**上雪白的**單,回憶手術那天的場景。那該是多麼的撕心裂肺……
不一會老院長又恢復之前的微笑,畢竟他是醫生,經歷多了生死,有些東西看得也就更能看得開了一些:“呵呵,不說這個了。過去的事就都讓它過去吧,退一萬步說也都跟咱沒關係。至於你昨晚做的夢,我想多半是因爲你聽了什麼流言加上這幾天沒有好好休息的原因。你也知道日有所思夜有所寐嘛!沒事的,鬼神這東西根本就是那些不懷好意的人用來騙人的把戲。”
我笑笑,沒有回答也沒有解釋什麼,而且就算說了他也不一定信,沒準還真認爲我真有病。
“哦,對了,差點把正事忘了。本來是昨天要過來了,可是突然有點急事沒趕回來。剛好今天你的檢查報告也出來了,根據報告來看,你除了有一些和常人一樣的小毛病外,其他的都無大礙。對於你突然的死亡和突然的復活,至今我們都無法解釋。不過至少可以斷定,你不是《羊丁毛髮作》,因爲你身體裡沒有一絲和這種病有關的癥狀,可以說,你給醫學界出了一道難題。”
我搖頭苦笑,你們當然查不出來,難道那閻王做事還要和你們通報一聲!
院長看我搖頭,忙安慰:“你也不用太擔心,本院已經決定了,對你進行更加詳細的檢查,一定要找出原因。當然,這期間所有的費用包括吃住都不用你出一分錢,都由本院承擔。但,有一條,你必須一直住在這裡,在檢查結果沒出來前,不許出去。當然,在醫院裡活動還是自由的。當然了,這一切還需要你本人同意才行。呵呵…………”
我看著微笑的院長忙堆笑:“呵呵,院長謝謝你的關心。我覺得我現在很好,不用多麻煩貴院了,我今天就出院,再次感謝你們這幾天的照顧。”雖然嘴上這麼說,可心中早已猜到,這尼瑪不就是想把我當小白鼠麼?想讓我留在這兒給你們做活體試驗!?做夢吧,有病沒病我自己還不清楚,恐怕就是讓你們檢查研究一輩子也搞不出個結果來,那閻王殿還沒有隨便到誰想去就能去的地步吧。
老院長笑容中滑過一絲失落:“其實我們也是爲了人類的福祉著想,或許在你身上有著什麼更能幫助人類的秘密,一旦解開,或許能幫助很多人。”
我微笑:“院長,您可能想多了,這個世界每天都發生著各種古古怪怪的事,不是每一個都有答案的,我看,您就別多想了,我覺得我跟正常人真沒什麼區別。”
院長無奈搖頭:“好吧,既然你去意已定,我也不便強留。”
出院手續很快辦好,告別了院長,告別了一羣望著我眼裡散發著異樣眼光的“專家”們,告別了一個緊拉著我的手不放的眼睛白大卦:“你就讓我研究一下吧,最多割點肉,不解剖。。。”我微笑著一腳把他踹開。突然想起什麼似的回頭對老院長問道:“院長,您還記得那不幸的女孩叫什麼嗎?”
老院長愣了一下顯然沒想到我會問這麼個問題,抓耳撓腮了好一陣:“呃,我記得,好像是叫什麼雲來著,呃,夢……夢…,哦,對了,夢雲,是叫夢雲,具體姓什麼我真不記得了。”我微笑謝過,轉身快步離開醫院大門。
望著街上川流不息的車輛,深沉吸一口寒冬凜冽的空氣,頓時透徹心扉。天空又開始灑起來了雪花。仰望天空,想著昨晚的一幕一幕,最後那不甘的與怨恨的眼神。再回想著閻王和我說的那一句:“執念是他們留下的根本,根不除,本就治不了。”貌似有點明白,這個“本”是什麼了!
夢雲,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