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巖很快聯繫了司令。
遠在燕京的公司二把手其實也已經得到了消息，臨襄市又一次出現了天譴。
這引起了“公司”的震驚。
“公司”的第一高手雖然不是司令，但董事長生病後，都是司令在負責，司令費解——秦澤怎麼連著兩次天譴事件，都在場？
他到底掌握了何種機緣？這絕對不是巧合。
上一次在那個諸事不宜的雨天裡，他解決了所有裂縫裡的怪物，幫了秦澤一把。那是因爲，他從秦澤臉上，讀到了一種必須要救某個人的覺悟。
他不會阻止，所以他沒有選擇刁難秦澤，而是幫助秦澤斷後。
但這一次，他不會放任秦澤輕易離開監獄。
進入了監獄，秦澤就是一個普通人。
普通人就別想著離開監獄。
簡一一正好不在，司令下達命令：
“史巖，辛苦你了，你的情報非常重要，秦澤身上有著很重要的秘密，我要親自審問。”
“我會在今天白天，抵達臨襄市。”
“無論任何人要帶走秦澤，請務必留下。”
“舊曆者欠你一份恩情，董事會一定會報答伱的。”
司令對史巖還是很客氣的，畢竟，史巖現在已經是監獄的主人。
某種意義來說，史巖是人類歷史上，唯一一個，能讓超能力者都無可奈何的存在。
雖然史巖是董事會選出來的，但這就好像皇帝冊封將軍，一旦真的成了將軍，有了兵權，那就有將在外，君命有所不爲的可能性。
所以司令很清楚，對史巖不能是那種傲慢的態度。
除非，他不想安全走出監獄。
史巖其實也很懂事，他的父母，親人，至愛，孩子，全部都在監獄外面。
這就是制衡。
監獄裡，你是唯一的主宰，監獄的所有安保人員都聽你的，但出了監獄，你也只是一個普通人。
普通人就該有普通人的恐懼。
史巖很清楚，自己做不到絕情絕性，所以合作是最好的選擇。
成年人之間，先建立利益，再建立感情，這是最牢靠的。
史巖笑著問道：
“那兩個老人呢？你打算讓我怎麼安排？”
上次的暴雨夜，也涉及到了一個老人，凌傲哲，但凌傲哲消失了。
如今這兩個老人既然還在，可見天譴的秘密，就有挖掘的可能性。
司令說道：
“好好照看，這也是很重要的兩個人，我們還不清楚這次的天譴起因是什麼，只能從這兩個老人身上挖掘。”
“你應該已經審訊過了吧？他們怎麼說？”
史巖嘆道：
“倆老人的命是秦澤救的，他們也不知道是不是確定知道什麼，二老都以爲，那是一場遊戲，在發現不是遊戲後，都很自責，且都只打算和秦澤交流。”
“不管我怎麼說，他們都一個字不肯講，就只有一句話：我只對小秦講。”
“總覺得，秦澤這小子，撿了一個莫大的機緣。”
“我當然可以用刑，但出於謹慎，我想還是問問你們舊曆者的意思。”
司令微微愕然。
什麼話是隻能對秦澤說的？
天譴的出現不是無緣無故的，那麼這兩個老人，必然是會帶來什麼信息，引來了世界意志的畏懼。
因爲畏懼，所以纔要擊殺。
這麼看來，秦澤的確是得到了莫大的機緣啊。
雷雲的出現，只是一個開始，
沒有了簡一一的臨襄市，恐怕真正的混亂纔剛剛要到來。
“呵，有點意思啊。史巖，好好照顧兩個老人，除了不能讓他們離開監獄，其他條件儘量滿足。”
“我現在就動身，我們監獄見。對了，不要讓秦澤和兩個老人見面了。雖然不確定那小子是不是已經知道了消息，但如果他還沒有掌握某些消息……那就最好不要讓他掌握。”
“好處不能讓一個人都拿了。”
司令的眼裡有光，這一次，不會再有任何人保護秦澤。
他一定要從秦澤身上，套出女媧寶藏的秘密。
……
……
五月十三日，中午。
秦澤緩緩睜開雙眼。第一感覺是疼。
要命的疼。
從成爲舊曆者以來，哪怕雷落在身上，靠著意志力也能挺過去。
但現在，他彷彿所有的耐痛性都消失了。
臨時工的所有能力，舊曆帶來的所有變化，都歸零了。
這一刻，他恍惚有一種回到了四月初三的感覺。
那一天，是他與喬薇舉辦婚禮的時間。
也是他第一次遇到舊曆的時間。
劇烈的疼痛讓秦澤大腦有些混亂。
“咦，你醒了呀。”護士有些驚訝。
“你先別亂動，你的傷勢太重，高醫生也耗費了不少心力，現在你最好躺著別動。”
“他得等到體力恢復了，才能替你展開二階段的治療。”
“我去通知高醫生。”
醒了。
秦澤咬著牙，強行讓自己冷靜下來。
現在的情況是什麼？
我在哪裡？我即將遭遇什麼？
重傷瀕死狀態下回復的秦澤，開始一點點整理自己的思緒。
很快，他理清了現狀。
我救下了王阿姨和周叔。在雷雲天譴之下活了下來。
大明星呢？
秦澤想要打電話，但忽然間嘶了一聲。
痛，劇烈的痛苦。
不對，我爲什麼會這麼痛？
秦澤很快捕捉到了問題的關鍵：
“這裡就是舊曆監獄，天譴沒有弄死我，說明舊曆監獄的規則更爲絕對。”
“在這個地方，一切舊曆力量是無效的。所以我剛纔纔會恍惚回憶起四月初三的情況。”
“因爲那個時候，我不是舊曆者。”
“再想想……”
“現在的我不是舊曆者，那麼憑藉人類的手段……難不成真的可以救活一個全身燒焦的人？”
“不，不可能的。所以我能活下來，一定是在監獄範圍外治療的。靠著舊曆的力量，纔可能將我從鬼門關拉回來。”
“我見過林安治療，只要在四小時內及時救治，斷坤都能再次長出來……不存在治不好。”
“但剛纔那個護士模樣的女人說，高醫生需要對我開始二次治療……”
“所以，不是二次治療，而是故意沒有將治好。”
“這樣，我就會被疼痛感限制住行動。”
“可我是官方舊曆者，爲什麼要限制我？”
“因爲天譴的背後，藏著寶藏，所有人都這麼想……所以想要從我這裡，獲得線索！”
雖然痛苦讓秦澤思路有點亂，但他還是在最短時間裡，整理出了線索。
摸清楚了自己的處境。
“看來，這次監獄之旅，不太平啊。”
這麼想著的時候，門開了。
穿著軍裝的史巖，還有一身白大褂的高醫生，出現了。
秦澤讓自己強行鎮定下來，彷彿那些痛苦不存在，他平靜的說道： “是你們救了我，謝謝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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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巖摸出一根菸：
“我是這裡的頭兒，管整個監獄的，我叫史巖，咱們算半個同事，來根？”
秦澤一臉鎮定自若的表情，讓史巖覺得，下馬威似乎沒有安排到位，於是遞了一根菸。
秦澤知道，自己只要身體動彈，就會感覺到痛苦。
到時候一旦狼狽，氣勢就變弱了。
但他是狠人一個。
人不狠，是不可能驅使著被雷劈到五成熟了，還強行完成使命的。
他不抽菸的，本可以拒絕，但還是伸出手接過煙，動作很自然，沒有任何抽搐感。
“有火麼？”
高岸醫生髮現這小子骨頭挺硬，頗爲欣賞。
等下還是帶人出去，徹底治好再說。
史巖摸出一個精緻的打火機，給秦澤將煙點上。
秦澤不抽菸的，他真正的目的，也不是展示自己的骨頭硬，保持氣場也只是一個很小的原因。
最主要的原因，是他需要火。
當打火機噴出火苗的一刻，秦澤凝視著火苗。煙並沒有遞過去。
史巖皺起眉頭，覺得秦澤有點傲慢了。
但很快，他意識到，秦澤不是故意在晾他，而是注意力轉移到了別處。
史巖順著秦澤的目光望去，內心頓時一驚。
就像一道驚雷，無視了舊曆監獄的規則，炸裂在他內心深處。
火苗的形狀，顏色，都有了變化。
這精緻無比的打火機，噴出的火焰，變成了紫色。
形狀彷彿一道龍捲風。
看著這一幕，史巖後背發涼，那紫色火焰，他第一次見到，卻就是直覺的恐懼。
彷彿是一種能灼燒靈魂的火焰。
很快，龍捲風平息了，火焰被抽拉成一條長長的火線。
像是一條空中翱翔的龍。
這細小的火龍，觸碰到了秦澤的煙。
香菸，燃起來了。
秦澤沒有抽菸，燃起香菸後，他看著菸頭的火光，又讓煙熄滅了。
“忽然又不想抽菸了，哈哈。”秦澤笑著說道。
他內心很驚訝，沒想到這能力居然真的能還能用。
舊曆始祖建立的世界裡，舊曆系的力量無法使用。
但先遣系的力量，卻可以使用！
換而言之，這座監獄，所有舊曆者都是普通人，但有先遣之力的人，或許可以掌握這座監獄。
他故意這麼做，就是爲了印證。
如今，這番印證成功，秦澤大爲振奮。
但這種振奮，很快轉爲了一種擔憂。
“五神，司馬懿，都在那次端午行動裡，排名靠前……”
“我不是唯一一個得到了先遣力量的人，陸清也是其中之一……”
“當然，大概率只有我和陸清是得到了先遣力量的，因爲我們是最後離開的。五神和司馬懿，很可能得到的是其他獎勵。”
“不……還有一個人比我晚，路西法。那個勸我離開英靈殿的傢伙。”
“他似乎也接到了隱藏任務，如果他完成任務……他也能得到先遣力量之一吧？”
“但現在，至少衆人還沒有意識到，先遣力量可以在舊曆監獄使用。換句話說，只要這個情報不傳出去，這裡還是安全的。”
“而且五神與司馬懿，未必擁有這種力量……”
想到司馬懿的時候，秦澤忽然有一種奇怪的感覺。
他發現，自己好像忘記了司馬懿。
但在這舊曆監獄又想起來了。
那些原本被抹除的東西，重新出現了。
秦澤猜測：
“看來，司馬懿發動過改變歷史的能力啊……”
“真可怕，如果不是進入舊曆監獄，我都不知道，自己會忘記這個存在多久！”
“現在的情況，是我如何利用剛纔的表現，佔據主導權……”
比秦澤更爲震驚的，是史巖和高醫生。
史巖在這裡，的的確確是有一種優越感的。
無論舊曆系的力量多麼可怕，無論你舊曆者在外面怎麼個呼風喚雨……
但在這裡，你就是個普通人。
而我纔是這裡的實際掌權者。
史巖是明白，舊曆者到底有多恐怖的。
所以他不會輕易走出監獄範圍。
但現在，他在監獄裡，見到了不科學的東西。
見到了只有舊曆者才能做到的事情。
操控火焰，這可不是什麼低級別的異能。
史巖被徹底震懾住。
高醫生驚愕不已，難以置信的看向秦澤：
“你……你這是怎麼辦到的？”
秦澤說道：
“我冒死前來監獄，只爲辦兩件事。”
“第一件事，確保二老不被舊曆的力量抹殺。”
“第二件事，是有一個重要的情報，一個關乎監獄存亡的情報。”
秦澤看向穿著軍裝的史巖，史巖說道：
“史長官，我需要見到二老，能不能麻煩你幫我安排一下？”
“以及，我需要身體痊癒，疼痛會擾亂我的心神，這可能會導致，這個地方出現不該出現的火焰。”
“那些紫色的火焰，可是連真金都能融化的。”
“當然，如你所言，我們是半個同事，所以我不會讓這種事情發生。”
“我前來的目的，就是爲了抹除安全隱患，希望史巖長官，你分得清輕重緩急。”
當秦澤展現出操控火焰的能力時，氣場，主導權，這種東西就徹底失衡了。
舊曆監獄不再特殊？舊曆監獄出bug了？
這些疑惑關乎著史巖的未來，秦澤表現出的力量，讓史巖不得不鄭重。
司令交待的那些事情，他只能選擇性忽略。
畢竟，全世界最危險的犯人們，都關押在這裡。
各國大筆資金都投入了這裡。
如果這裡被摧毀，或者存在任何安全隱患，後果都難以想象。
孰輕孰重，史巖分得清楚：
“高醫生，請你帶秦澤先生去治療，務必用最快的速度。”
“至於秦先生你帶來的兩位老人，現在正在享用午餐，他們也在等你。”
秦澤很滿意這個結果。
他其實也在賭，賭史巖不會強行殺了自己。
所以他說了隱患，證明自己不是監獄唯一的bug。
史巖這樣的人，不是傻子，即便要解決bug，也得弄清楚，是什麼造就了bug。
秦澤賭對了，現在，他在這座監獄，已經擁有了超然的地位。
任何地方都是這樣的，有實力，纔有話語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