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走遠了,周茉看了崔明寒一眼,現他的臉上盡是惶然之色。八一中文?W≈W≥W≥.≈
“又被嚇到了?”她心裡又好氣又好笑,自己喜歡的這個男人怎麼是這樣一個將義氣和膽小兼具一身的矛盾體呢。
“也不知道是不是和徐行他們相處時間久了,一遇到這種事情,總是不自覺的往那個方向想,不過這毛三死的可真夠慘的,如果不是怪力亂神,那想必也是個極其兇殘的人所爲,你說陳昊他天天一個人上山守夜會不會不安全。”
“我們趕緊回去把這件事情告訴他們吧,保護文物雖然重要,但是也不能對自己的安全不管不顧呀。”經他這麼一說,周茉也著急起來,她拉著崔明寒急匆匆的回到客棧,把毛三被殺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訴了陳昊和喬喬。
沒想到陳昊極其固執,他好像並未將兩人的話放在心上,還是堅持要上山守夜,見三人極力勸阻,他甚至羅列了一大堆理由出來,什麼自己會帶上防身的東西,什麼毛三的死應該是仇殺,兇手根本不會找到自己頭上。總之,大家勸說了半天,依然沒能阻止他守夜的決心。
喬喬的臉色漸漸開始掛不住了,終於,她壓低了聲線,看著那個自說自話的男人,冷冷的問了一句,“陳昊,你這麼固執,究竟是要去守著那些畫,還是要去守著那個女人?”
周圍的空氣似乎凝固了,過了幾秒鐘,陳昊擡起頭,“你非要當著朋友的面說這些嗎?”
“現在你知道要臉面了?我告訴你,從我看到你們的那一天起,我的臉面,我的自尊就全部被你打碎了。你現在是完全不把我和一凡放在心裡了是吧,那好,你去,你在那裡不要再回來了,從此以後,你陳昊是死是活都和我沒有一分錢關係。”說完,她就疾步走進屋裡,重重的把門摔上了。
陳昊站在那裡,他就像一根樹樁子似的,從頭到腳挺得筆直,連眼珠子都沒有動彈一下。過了很久,周茉覺得自己不能再任這尷尬的氣氛持續下去了,她緩緩的走到陳昊面前,盯著他混沌的眼睛,“你們的事喬喬都告訴我了,”她頓了頓,突然提高了聲線,“陳昊,你怎麼能做出這麼王八蛋的事情呢?你知道嗎,曾幾何時我多麼羨慕你們倆,你們伉儷情深又志趣相投,你淡泊名利,她灑脫不羈,你們在這污濁的人世間給自己撐起了一方純淨的小天地,可是現在呢,你真的要親手毀了它嗎,你真的一點都不爲喬喬爲一凡考慮嗎?”
“我……”陳昊哽咽了,“周茉,以前確實是我錯,可是這次,我真的只是去山上守著那些畫罷了,你能不能相信我?”
“我願意相信你,”過了很久,周茉才說出這句話,“我相信你不會把你們兩個十幾年的感情置之不顧,不過,如果你真的要守夜,就讓崔主任陪你一起上山吧,多個人也多個照顧。”
雨後的夜晚透著蝕骨的涼意,陳昊把乾枯的稻草都聚集到院子的中間,然後用打火機點燃了它們。幾點紅色的火星很快蔓延開來,變成了一蓬溫暖的火焰。崔明寒把冰涼的雙手貼近那捧光亮,感受著溫暖從指尖慢慢散佈到全身。
“你也真是不容易,即便有睡袋,在這破廟中恐怕也睡不好吧,尤其是下過雨後,這裡陰冷潮溼的……”他看著周圍的殘垣斷瓦,不禁從心裡對陳昊生出幾分欽佩來。
“沒辦法,我實在是心疼那些畫,”他說著走進大殿,崔明寒也跟在他身後走了進去。陳昊用手電筒照著牆面,“這些老祖宗留下的東西丟一點就少一點,想要尋回來那是再不可能的了,更何況,這些畫的藝術造詣極高,你看這一副,它畫的是幾個小孩在鬥蛐蛐,”他又走近了一步,將手電筒照在那隻蛐蛐上面,“像真的吧,要是不細看,真以爲牆面上趴著只蟲子呢。”
崔明寒看著陳昊癡迷的樣子,突然覺得他應該沒有騙人,這個男人真的是把這些古畫當成了比自己生命還重要的東西,所以即使惹得喬喬不快,也依然堅持上山守夜。
陳昊的手電筒突然停留在一副已經被切割走的牆面上,他深深地嘆了口氣,“可惜了,這壁畫中最好的一幅還是被盜走了。”
“最好的,它畫的……是什麼?”崔明寒突然來了興致。
“一個女人。”
“女人,什麼樣的女人?”他心裡不知爲何涌上了一股寒意。
陳昊低頭笑了笑,“當然是個漂亮的女人了,難道還是個醜女不成?對了,你對周茉到底有沒有想法,我看那丫頭對你倒是癡心一片。我一直把她當親妹子看待的,你要是沒那個心思就趁早跟她說清楚,別辜負了她的真心。”
崔明寒心念一轉,心說你小子到開始教育起我來了,他看著陳昊,“你想聽實話嗎?”
“當然。”
“被這麼單純漂亮的一個女孩子喜歡,誰都不可能沒一點動心,只不過,我自己知道我對她的愛遠沒有她給我的這麼純粹,所以我不能心安理得的接受她的這份感情,我怕有一天她會受到傷害。”
“是因爲……甄家?”陳昊小心翼翼的問。
“也不全是。”
“難道你心裡還有別人?”
一陣夜風吹過,把那火焰吹得跳動起來,崔明寒打了個寒戰,“早點睡吧,睡著了應該就不覺得冷了。”
崔明寒做夢了,夢中,那隻纖細的手還是那麼冰涼,它緊緊的握住他的手,久久都不曾放開。
“吳汐。”崔明寒一下子坐了起來,滿頭滿臉都是冷汗。他深深的喘了口氣,我怎麼會夢見你,你一走就是三年,連個音訊都不曾留給我。他用手把額頭上的汗水擦乾,準備重新鑽進睡袋。可是,他卻突然現旁邊的陳昊不見了,那個睡袋還在,但是他的人卻已不見了蹤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