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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愛別離

女孩站在父親的墳前,看著初升的朝陽輕聲問道:“佛不渡我,該當如何?”

周圍依然寂靜無聲,無人迴應。

“佛不渡我……”女孩低聲喃語,失魂落魄地離開了這個地方。

而這世間,寥寥數十年,少了一個懷疑佛的尼姑,多了一個肆無忌憚的妖女。

時光如白駒過隙,周淼就這樣看著女孩一步步越陷越深。

心情好,便行醫治病,救濟世人,若是心情不好,則燒殺搶掠,全當娛樂。

這種日子,直到這天開始有了改變。

就在她剛剛因爲一個世家公子侮辱了她,而將其家族都燒殺乾淨時,一個男人從陰影中走出。

“你就是人們口中無惡不作,還有一身妖法的魔女?”男人身材高大,相貌奇特,似乎不是中原人士。

“你是誰?”女人看著這個男人,下意識感受到了一股危機。

“呵呵,我是誰,不重要。”男人笑了笑,對女人說,“我來只是想給你平淡的生活,添加一點刺激。”

“你難道不覺得,這個世界很無趣嗎?”男子低聲笑道。“每天過著日復一日的生活,不覺得很枯燥嗎?”。

“你想怎麼樣?”

“加入我們,我帶你去做一件有意思的事。保證你會覺得有趣。怎麼樣?”低沉的嗓音帶著一股誘惑的味道。

“好。”女人沉默了一會,點頭同意了。其實這樣的日子她早就過膩了。她很好奇,這個男人口中有趣的事情到底是什麼。

……

從接受邀請之後,女人不再漫無目的遊蕩,而是跟著男人,走遍千山萬水,跟一羣奇怪的人戰鬥。

“爲什麼你要殺死他們?”在一次戰鬥中,她疑惑地朝男人問道。

男人沒有回答她的這個問題,只是問她:“你覺得殺死普通人有意思,還是跟他們戰鬥有意思?”

女人知道男人不願意跟她解釋,但她也無所謂,其實她心中也有了答案。相比於無聊地度過這一生,跟這些奇人異士戰鬥無疑更有趣。

……

她深深迷上了這種瘋狂征戰的日子,卻不知道她正一步步把自己逼進深淵。

也許因爲殺的人太多,逐漸被這些人盯上,對方派了一個修爲有成的高人,在她居住的地方伏擊。她一個不慎,被對方重傷,於是開始了逃亡。

而就在她逃亡的時候,那個男人,她曾經的“同伴”早就不見蹤跡。

她逃啊逃,逃到了一個陌生人面前,應該是這座山的一個獵戶。

因爲實在太累了,她倒在了這個人面前。

……

“姑娘,姑娘?”一個低沉沙啞的聲音在耳邊輕輕的呼喚。這個聲音不同於自己那個“同伴”的聲音,也許不是很好聽,但是卻讓人覺得可靠。

女人幽幽醒來,看見自己處於一間民屋中。

“是你救了我?”女子看著面前三十來歲,臉上還帶有一塊刀疤的男人,問道。

“是我將你扶到了我家,但是我並沒有做什麼,也不算救了你吧。”看著女人盯著她,男人有些不好意思,憨厚地說道。

女人眼神有些波動。

“你的傷還沒好。就在這裡住下吧。”這個身材粗獷的男人,有些靦腆地說道。

女人看著男人的樣子,覺得有趣,不禁笑了。

看著女人的笑容,男人有些癡了,只是呆呆地盯著她看。

“你在看什麼?是看我額頭的這塊疤嗎?”女人覺得有些不自在,冷冷朝男人說道。

“不,不是。”男人忽然有些結巴,“我,我只是覺得,你很美。”

“你在羞辱我?”女人有些生氣。

“不,我覺得你的額頭上的疤痕像是一隻翩翩飛舞的蝴蝶。你不覺得很美嗎?”男人連忙解釋。

女人當即愣住,這是第一個稱讚她美的人。

從這以後,男人每天便細心照料著女人,甚至在女人的默許下,將她額頭上的疤痕變成一隻光彩奪目的美麗蝴蝶。

一個月過去,女人的傷口痊癒了大半,但男人還是想辦法將女人留在了這裡,費盡心思地讓她開心。

就這樣,女人逐漸被男人感動。就在她以爲他們會永遠過上這樣的生活時。一個不速之客——她曾經的“同伴”找到了她。

一次,男人外出捕獵未歸,她的“同伴”從門外走了進來。

“你不是最厭惡這種平凡無趣的日子嗎?”他的語氣略帶嘲諷。

“不用你管。”女人語氣不善。

“呵呵,曾經無惡不作的魔女居然想放下手中的屠刀。”他似乎聽到了什麼有趣的事情,在哪裡笑個不停。

“就像我厭倦了以前的生活一樣,我現在也厭倦了打打殺殺的日子。”女人皺起了眉頭。

“呵呵,總有一天你會明白,有些事情,不是你想結束,就能結束的。”對方笑著離開了。

女人沒有理會這人,而是擔憂地看著遠方,天色逐漸晚了,但男人還是沒有回來。

就在她打算出門去尋找時,卻發現了一羣手持刀兵的平民朝這邊涌來。

“消息準確嗎?那個女魔頭就在這裡?”

“那可不,是這間房子的主人告訴我的,說那個女人受了重傷,就在這裡養傷,這段時間是他親自照看的。”

“啊,那我們會不會有危險?聽說這女魔頭有一手出神入化的控火術。”

“不會,那個男人說這女人受了重傷,還沒好。我們就應該趁這個時候將她給滅了。等她傷好了,那就遭了。”

“唉,他還以爲自己走了狗屎運,多少年的老光棍了,無子無孫的,本來以後這輩子就這樣了,天上突然就掉下了一個女人。”

“可不是嘛,卻沒想到對方是個殺人無數的女魔頭。他還說,早知道對方是女魔頭,打死他就不會救她,就讓她在那裡自生自滅。”

這羣人自顧自的聊天,竟然完全沒有注意到,身後逐漸逼近的紅影。

“哼!”

女人一氣之下扔出火球將這些人全部燒死,但仍留了一個活口。

“說,是誰告訴你們我在這裡。”女人面目猙獰,臉色鐵青。

“是、是、是一個獵戶,這個該死的騙子,他騙我們你受了重傷,讓我們過來乘機殺你。”這個人哆哆嗦嗦回答著。

“是他。”再度確認後,女人心神震動,原來一切都是騙局。

在將這人送上了西天后,男人剛好從外面歸來,表情似乎很喜悅。可他回來就看見了門外滿地的屍體。

男人愣在了原地,呆呆地看著女人。

而就在男子愣神時,女人在那一瞬,取了他的心臟。

心臟在女人手裡“撲通撲通”地跳動。而男人看她的眼神,既有些詫異,又有些悲傷。

生命在漸漸消失,但他還是用盡最後一口氣,在她面前,輕輕地喚了她曾經的名字,“清兒……”

女人身形一頓,微微顫抖,“你叫我什麼?你怎麼知道我的名字?”

而此時此刻,已經沒有人能回答她了。男人已經永遠地閉上了眼睛。

當男人閉上眼睛後,一件東西從他手裡滑落出來——那是他剛剛緊緊捏在手裡的信封。

“清兒,見字如面,時隔數年,沒想到我又遇見了你。我不是一個善於言辭的人,因此我把這些話,寫在了信上。”

“不知道你還記不記得,多年前,一個因爲貪玩而不小心掉在井下的男孩嗎?其實,我就是那個男孩。”

“原諒我在那時候沒有及時認出你。直到你離開了我才知道,原來那天將食物拋給我的小仙女就是你。”

“你知道嗎?在井中,當我第一眼見你的時候,我就覺得,上面的那個女孩大概是個仙女吧,有股說不上來的特別,好像跟周圍環境格格不入,有股遺世獨立的清冷。”

“可當我認出你來後,你卻離開了村子,再也沒有回來過。這些年,我到處打聽你,我知道你出了家,去了寂照庵,成爲了慧淨。其實,當時我就站在門外,看著你靜靜在那打掃落葉,卻沒敢打擾你。”

“可數十年過去,我才發現,你早就離開了寂照庵,而江湖上漸漸多了一個羅剎魔女的傳說。傳說這個羅剎魔女相貌醜陋,額頭上有塊紅色大疤,妖法高深,行事狠絕。剛開始我沒注意,直到看見了你的畫像。才認出那是你。”

“我搬到你居住的那座山附近,成爲了這裡的獵戶,期待跟你相遇。也許是受了上天的眷顧,沒想到真的讓我遇見了你。”

“這些日子的相處,讓我越來越明白自己對你的感情,也許最先是一種好奇,但是漸漸地,成了一種喜歡,男人對女人的喜歡。”

“我嘴笨,實在不擅長表達,所以我把我的心裡話,全都寫在了信上。”

“今天,我終於鼓足勇氣,用我所有的積蓄去附近的城鎮選了一對耳環,如果你願意的話……如果你願意跟我成親的話,就把它戴上,好嗎?”

女人淚如泉涌,她顫抖地從男人的懷裡,拿出了那一枚被繡帕包的緊緊的翠綠耳環。

“我……早就答應你了……”女人緊握著這對耳環,失聲痛哭,她剛剛犯了一個她永遠都不會原諒自己的大錯,在衝動之中,殺了這個世界上最愛她的人!

“呵呵,總有一天你會明白,有些事情,不是你想結束,就能結束的。”一個熟悉的人從陰影中走了出來,但此時,這人的額頭上竟然多了一隻眼睛。

“是你?”女人剛開始有些詫異,但轉念彷彿想到了什麼,“原來是你!”

而站在旁邊看著女人經歷的周淼,也突然一驚,“難道……他就是田宏口中所說的那個三隻眼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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