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有個路過的年輕人，目光下意識地看向白靈，略含挑|||逗地朝她擠了下眼，結果，又不經意地看到安小夏，竟然一頭撞到了前面的燈柱子上。
白靈將安小夏拉到身後，說道，“這邊。”
安小夏還在同情那個青年——白靈這種美女，到哪裡都是絕對風景啊！嘖嘖，頭一定撞得很痛。
一邊走，一邊又注意到路邊有個賣棉花糖的小攤子。
廉價的色素廉價的白糖，看著還挺髒兮兮的機器邊上豎著幾支都已經落了灰的各種顏色的棉花糖。
卻一下激發了安小夏年幼時，那段最簡單最快活的記憶。
爸爸牽著她的手，她拿著棉花糖，吃的滿嘴都是糖漬，爸爸笑著用藍色格子的手帕蘸了水，給她一點點擦去。
白靈見著安小夏突然不動了，看著那個棉花糖一副快要哭了的樣子，想了想，走過去，又看了看那攤子上實在讓人提不起興趣的棉花糖，說道，“給我一個。”
棉花糖老闆下意識應聲，一扭頭，結果看到跟前站著一個跟電影明星一樣又漂亮又超級有氣質的大美女，直接愣住。
同樣，白靈也愣了愣。
這不就是……她要找的人麼？怎麼會……
哦，自上次見過，已經過了一百三十多年了，確實，她感應到這人在附近，卻沒想過，這人並不會還是曾經模樣了。
默默地看著個終於反應過來的，身材五短啤酒肚，面色又黑又黃，一雙眼還不停往自己身上瞄，眼神畏畏縮縮。
果然，一世不如一世，這卑微的模樣，比起上次見到的那個憤世嫉俗空有抱負的書生，更加不堪。
哪裡還有當年嗜殺殘忍、不可一世，卻又站在萬人之上享萬民膜拜的君主模樣。
沒錯，這就是她愛過的那個男人，那個名垂千古的帝王的轉生。
“好了，五……十塊錢。”
因爲臨時改價的小小謊言，都遮掩不住，一雙眼珠子驚慌得一個勁朝底下瞥。
白靈想起當年的那個他，威風凜凜，指鹿爲馬也說的義正言辭。
就算是謊言，只要是他說出來，就是真理！
面無表情地掏出五十塊錢放在旁邊，拿過棉花糖，轉身走開。
“唉……”
男人下意識想叫住白靈，卻最終還是拿著錢，賊頭賊腦地收了起來。
安小夏隔著幾米遠的距離嘆氣，等白靈走近，無奈說道，“一根棉花糖，現在這個市價，十塊錢已經頂天了，你居然給了五十。我說，你們是不是跟著南濯久了，都沒有一點勤儉持家的思想啊？”
白靈失笑，把棉花糖遞給她，“我生前死後，就從沒爲這銅臭之物發過愁。”
可不是，以前是貴妃，後來是鬼界第一鬼差。
安小夏恨恨地在棉花糖上咬了一個大囫圇，“哼！飽漢不知餓漢飢！我恨你們有錢人！”
白靈又笑，“難道你現在不是有錢人？總裁夫人？”
安小夏結舌。
發現白靈吐起槽來，竟然絲毫不輸黑炎！哎呀，果然是近墨者黑啊！
咳嗽一聲，轉移話題，“嗯，你剛剛要帶我去哪兒？”
白靈轉身，又看了眼那邊開始收拾東西準備回家吃飯的男人，說道，“不用過去了，現在只要等一會兒就好了。”
安小夏眨眼，“等什麼？等人麼？”
白靈一笑，卻沒出聲。
等，等眼前這個人，橫的那一刻的到來。
她擡手看了看手錶，微笑，“還有兩小時零三分，先去找個地方吃飯吧。”
安小夏雲裡霧裡，這到底是帶她來幹嘛呢？
不過很快。
在一家看上去還挺乾淨的小飯館的包廂裡，白靈就將所求事宜，告訴了安小夏。
她要安小夏幫忙，找出害死這個男人的兇手。
安小夏驚得，差點一口劣質茶水噴了滿桌子。
錯愕地看著她，“白靈你什麼意思？！”
白靈神色如常地抽出紙巾擦拭油滋滋的玻璃桌面，邊道，“他生前作惡太多，死後要受盡一百零八回輪迴之苦。生生受曾經所害之人的謀害而慘死。之前所歷我並不會理會，然而
這一世，害死他的人，卻是曾經害我之人，我不會理會他們的天道生死，可我還是想知道，當年害死我的人，到底是誰。”
安小夏有些懵。
緩了緩，忽然發現關注的重點不對，雙手一下按住桌面，探身道，“不是，白靈，現在不該是去阻止那個人被害死麼？”
再怎麼說，畢竟是條人命啊！她不知道也就算了，可現在，要她眼睜睜坐等一個人去死，她情感與理性都接受不了啊。
白靈卻搖頭，“陰差不可干涉凡人生死。”
“可是……”安小夏皺眉。
“否則，他受到的懲罰將更深重。”
白靈一句話，讓安小夏心頭一震——忽想到自己曾經也因爲命運捉弄的詛咒，二十多年來，經歷的這些悲痛。
抿脣，還是勸了一句，“可是白靈，這個人，是……”
是堂堂永樂大帝吧？
爲你活剮了三千宮人的那個歷史上有名的殘忍無道的君主吧？
若是不在意，她根本就不會在剛剛露出那樣淒涼的神情了吧？
野史可是提過，朱棣那位好女色的帝君，之前從沒爲她多考慮多給寵愛。
直到後來病痛纏身，她不辭辛苦親身伺候塌下許多天，才得了君主不一樣的關愛。
若是無愛，就讓別的寵妃去做這些事好了。
何必爲了這樣一個渣男，那樣付出呢？
可白靈卻依舊堅定地搖頭，“小夏，他與我，早已背道而馳。與他，我是陌生人。與我，我根本再不想和他有什麼瓜葛。”
聽著很無情很冷漠的拒絕。
安小夏卻看著白靈一點點收緊的手指，良久，靜默無語。
“咯嗒。”
終於，白靈手腕上那個形狀奇特的手錶忽發出一聲輕微敲擊。
氣氛過於壓抑安靜的小小包廂裡，那絲快要讓人窒息的凝固感終於一下崩裂。
白靈站起身。
安小夏連忙跟上。
房門外，正好有端著菜一臉諂媚笑意的老闆敲門，“兩位美女，菜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