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獄,這個說法在東西方文化裡,雖然有著不同的理解,但是卻有著異曲同工的含義。
所有在陽世作惡的人,他們死後的陰魂,必將到地獄之中受苦。
在我們國家流傳已久的十八層地獄,就是來源於佛教的傳承,什麼拔舌地獄之類的,也是爲了警示世人,要在陽世多多行善少作惡。
但是道教文化對地獄的理解,則是一個比較籠統的說法,只是說地獄的入口在泰山腳下,而地獄的出口卻是,在一個叫桃都山的地方,分別由鬱坴、神荼兩人守護。
之前崔判官在和我說起,關於地府往事的時候,就曾經告訴過我,神荼被豐都大帝趕出地府,鬼門關由白無常暫未代管的那回事。
而鬼門關也就是地獄入口,我一直以爲就是兩通當鋪的那扇鐵皮門,所以小貴子說到白無常謝必安,讓他捎給謝夢雨的口信的時候,我還以爲是要調查當鋪的事情呢。
結果小貴子告訴我,當鋪的那扇鐵皮門,雖然也能夠通往鬼門關,但是卻不是真正意義上的鬼門關。
或者說,鬼門關只是一個籠統的說法,其實能夠通往地府陰司的地方,都可以被稱之爲鬼門關。
小貴子這麼一說,我當時就傻眼啦,這要是按照小貴子的說法,那麼謝夢雨該怎麼調查呢?
不過話說回來,既然謝必安讓小貴子捎信給謝夢雨,那麼謝夢雨作爲陰帥的後人,自然應該知道怎麼去做,這些事情也就不用我去擔心了。
只是經歷了羅剎鬼母的事情,我現在突然有些不好意思,去面對並不知情的謝夢雨。
但是對於那天謝夢雨,並沒有在明珠大酒店出現這件事,我也很想知道她爲什麼,會讓羅剎鬼母扮作她的樣子出現。
第二天一早,我在壽衣店裡簡單打理了一下,剛準備去醫院找謝夢雨,就遇到了又來我店裡混茶喝的胡管家。
正發愁該怎麼和謝夢雨見面的我,看到胡管家面帶微笑的出現在門口,連忙把他經常坐的那把椅子搬了過去。
“胡管家,你坐?!蔽遗阒δ槍芗艺f道。
臉上永遠掛著微笑的胡管家,看著我殷勤的樣子,好奇的問道:“張副將,你是不是做了什麼,對不起我家家主的事情了?”
聽到胡管家這麼說,我耳根一熱險些臉紅,但是沉著冷靜的我,立馬板起臉裝作惱怒的樣子,說道:“胡管家,你怎麼這麼說呢?你看我像是做壞事的人嗎?”
“不是像不像的問題,而是,你就是。”胡管家說話的時候,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臉上的笑意更濃。
“少來這一套,你每天替謝夢雨監視著我,你倒是說說,我做什麼壞事了?”我試探的問著胡管家。
陰險狡詐的胡管家嘿嘿一笑,不懷好意的說道:“上次戴麗麗的事情,雖說你沒有做什麼,但是你的小心思,我也是清楚的,這次嘛,嘿嘿,老夫雖然不知你做了什麼,但是看你無事獻殷勤的舉動,我猜你也一定沒有做什麼好事!”
聽到胡管家只是猜測而已,並不是有什麼真憑實據,我那顆懸著的心也放回了遠處。
所謂捉賊拿贓,捉姦捉雙,只要沒有被胡管家撞破我和羅剎鬼母的事情,我就絕對不會承認,自己和羅剎鬼母已經有過深層次的交流啦。
“切,咱們雖然是熟人,但是你這麼說我,小心我告你誹謗哦!”我沒好氣的對胡管家說到。
“我聽說,你和黃靈分手了?”胡管家端著茶杯很是八卦的問著。
我從來沒有想過,一個歲數這麼大的人,居然還會如此的熱衷於,這種男女之間的感情八卦。
但是羅剎鬼母這麼一鬧,我倒是真的沒有了退路。
現在的我已經不可能,也不知道應該怎麼和黃靈解釋了,更何況,在當時的那種情況下,我的心裡更多的是選擇了謝夢雨。
正在我不知道怎麼回答胡管家的時候,壽衣店外走進來一個人。
“長生?你是張長生嗎?”門口進來的那個人看到我,驚訝的指著我連聲問到。
我仔細打量著門口那個人,只見他穿著一身職業西裝,腳上的皮鞋那叫一個亮,要不是有鞋帶在那裡擺著,我都以爲是把鏡子放腳面上了。
再看這貨手裡提著的公文包,我的天!居然是好幾萬才能買到的普拉達。
看這位身上的打扮和行頭,我也沒有記得我在這個地界上,認識過這麼一位有身份的人??!
不光我好奇的打量著這位,就連坐在門邊的八卦男胡管家,也上下打量著直呼我名字的來人。
也許是看出了我的疑惑,門口站著的這位主兒,幾步走到我的面前,拉著我的手激動的說道:“張長生,你不認識我了?我是孟凡?。 ?
“孟凡?我靠,你是孟凡?”聽到對方說起自己的名字,我的腦海裡突然閃過一個人影。
孟凡,這個名字我並不陌生。
而且這是我小學生涯裡,爲數不多讓我留下印象的名字之一。
不過當年的孟凡,鼻子底下總是掛著兩道乾癟的鼻涕,說話的時候他總是喜歡,用舌頭舔一下他的上嘴脣。
那個時候的我,總是擔心他會在不經意間,把自己鼻子下的幹鼻涕吃到嘴裡。
然而我也沒有擔心幾年,小學五年級的時候,孟凡就跟著他改嫁的媽,離開了我們相識的那座城市。
我仔細打量著眼前的帥哥,怎麼也無法把像社會精英的他,和當年的鼻涕蟲聯繫在一起。
“沒想到啊,張長生,我在這裡還能遇到你!真是太讓我高興了!”孟凡說著話就要給我來個擁抱。
想起當年因爲他抱我,把鼻涕蹭我身上的經歷,我條件反射的後退了一步,說道:“孟凡,你這是路過,還是顧客?”
感覺到我故意在躲他,孟凡有些尷尬的站在了那裡,舔了舔上嘴脣說道:“我正巧需要買些紙錢,順便找個人打聽點事,醫院的門衛告訴我,說你這裡是正經的紙紮店,我就直奔你這裡來了。”
紙紮店確實是紙紮店,至於正經不正經,我猜醫院的門衛也不一定知道,不過院長的司機胡管家,每天都到我這裡報道,我這個店正不正經的,在他們的眼裡已經不重要了。
“你這是給自家人買的?還是幫朋友打聽的?”我搬了把椅子遞給孟凡,隨口向他問到。
之所以我要這麼問,是因爲壽衣店這種地方很是特殊,和別的商品門市是不一樣的。
首先有人來店裡購買物品,你不能過於熱情的推銷自己的東西,畢竟紙紮這種死人用的東西,在不同的時間段的需求是不一樣的。
比如家裡剛剛有人離世,家人需要的就是紙人紙馬,還有現在最流行的什麼搖錢樹之類的,當然紙錢元寶也是必不可少的。
但是如果是頭七的話,就需要爲陰魂準備一個七彩蓮花燈,用來承載他這一生的善果,隨著陰魂到地府之後,由陰差查驗之後來消除你的罪業。
至於你這輩子所作所爲,是不是應該受地獄之苦,就看你所積下的善果,能不能點亮那盞七彩蓮花燈了。
另外,壽衣店裡賣的都是給死人用的東西,所以作爲老闆有必要提醒,那些前來購買紙紮的人,是給自己家人購買使用,還是給親戚朋友購買上供用的,防止那些不懂規矩的人,購買錯了紙紮鬧出笑話。
顯然孟凡並不清楚這些,他迷茫的看著我,半天才說道:“長生,我不是很懂這些,而且我遇到的這件事,也很是蹊蹺,如果可以的話,我想你能幫我操辦一下?!?
壽衣店裡不僅出售紙紮,有時候也會接一些白事的活兒,所以一些不懂白事兒規矩的人,就會在購買紙紮和壽衣的時候,向壽衣店的老闆提出這方面的需求。
但是我接手壽衣店也沒有幾天,對這種白事兒上的規矩懂的也不多,所以我可不敢說大包大攬的,但是看到孟凡一臉的期待,我又不好直接拒絕他。
思來想去,我對孟凡說道:“哥們,我也不瞞你,這家壽衣店我接手沒幾天,對這方面的事情,我也不是太懂,你要是想找接白活兒的人,我倒是可以給你聯繫幾家?!?
“長生,我去別的地方打聽過了,但是他們都不願意接我的活兒,我真的是沒有辦法了,你要是有什麼法子,就幫幫我,好嗎?”孟凡哭喪著臉對我說到。
聽孟凡這麼一說,我頓時感覺這件事情有蹊蹺。
一般來說,只要是開壽衣店的人家,多多少少都是懂一些陰陽之術的,對於普通的白活兒,他們只要按照規矩辦事,完全不用擔心會有什麼問題。
而且這種幫人料理後事的事情,也算是一種積功德事情,只要能夠出手幫忙的,絕對不會有人輕易的拒絕。
只有在他們不能應付的情況下,纔會拒絕苦主向他們的求助。
照孟凡所說,之前他找過的那些人,一定是看出了什麼,所以纔會斷然拒絕了他的求助。
但是究竟是什麼事,會讓孟凡像只無頭蒼蠅一樣的,到處尋找人幫他料理這樁白活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