蠱蟲越來越多,蕭曇的臉隱藏在濃密的蠱蟲之中,只能夠隱隱約約的看見一個人的影子。
銀巫的眸子仍舊是亮堂的,幽藍色的光芒穿透了黑壓壓的蠱蟲,直射到白輕的臉上。
銀巫“呵呵呵”的笑著,興奮的拍起小手,稚嫩甜糯的聲音好似歌聲一樣悅耳,“巫母無,四靈啓,千年咒,一朝無。”
又是這句話,銀巫這小屁孩到底是什麼個意思?這麼邪性!這感覺怎麼看都像是在提醒巫母,不要被外界環(huán)境給影響了,該做什麼就得做什麼。
但是蕭曇根本就用不著銀巫提醒,身邊的蠱蟲就像是密密麻麻的沙子一樣連成了一片,她根本就是沒打算放過任何人。
白輕還是抱著一絲僥倖的心理,朝她喊道:“表姐,你能不能把這些蟲子收起來?我們這麼長時間沒見,不如找個地方敘敘舊?”
她沒去看姬凌雲(yún)等人的反應(yīng),因爲這話說的就連她自己頭頂上都降下來好幾條黑線。
蕭曇是個頂聰明的人,立刻就順著白輕的話說下去,“敘舊好啊,白輕表妹,你過來!你想要知道什麼,我保證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但你身邊那麼多蟲子,我不敢過去啊!”
這個表姐跟她懷裡頭的那個銀巫一樣邪性,白輕不是傻子,當(dāng)然不會這麼輕易就過去。
“白輕,我是你表姐,你不用害怕!我不下命令,這些蠱蟲不會傷害到你!”
陳燕綏在一旁實在是聽不下去了,以往有她的場面從來都不會這麼沒有存在感,心裡頭對白輕的厭惡感又多了好幾分。她微微偏頭,向遲遲使了個眼色。
遲遲立刻會意,伸手拽住白輕的胳膊,“白小姐,你是傻了嗎?巫母這是擺明了是不會放我們走的,還跟她說那麼多做什麼!靈器之爭就算是親兄弟,父子,都會刀劍相向,何況是隔了一層的表親?這個時候亂忍親戚,你這不是幼稚嗎?趕緊跟我走,不要拖累了別人!”
“現(xiàn)在還想著走,可惜已經(jīng)太遲了!”蕭曇張狂的大笑。
聚集在她身邊的蠱蟲一下子就分散開了,將高臺邊緣一圈給圍了起來。如果想要離開必須要將擋在面前的蠱蟲給殺掉。
像陳家寨這樣的陰陽師家族,多多少少會涉及到一些蠱術(shù),但主要還是以陰陽之術(shù)爲主。他們的手段在一個八十彩的蠱師面前,那是不堪一提。
看著那些猶如蝗蟲過境般的蠱蟲,陳燕綏的臉色變的很難看。她一雙波光瀲灩的眸子裡,似是在掙扎猶豫著什麼。不過,那種猶豫不決也就只是幾秒鐘時間,她立刻就做出了決斷。伸手從手提包裡面掏出來了一團透明的類似於保鮮膜一樣的東西,曼妙的倩影瞬間就轉(zhuǎn)到了白輕與遲遲跟前,將手中的那團膜拋向兩個人的頭頂。
白輕耳邊聽見遲遲驚慌失措的大喊,“燕綏,不要!”時,下意識的想要躲避。一股溫和但卻強勁的力道突然襲來,將她前後左右的路全都給封死了。她好似一下子就被裝進了一個有限的空間了,到處碰壁,不過碰的並不是堅硬冰冷的石頭磚牆,而是好像是柔軟的幕布。不疼,但是說不出的難受,只撞了那麼幾下,感覺跟喝醉了酒一樣,頭暈乎乎的。
耳朵邊傳來“梆梆梆”的一陣悶響的聲音,她一睜眼見到
站在旁邊的遲遲在心慌意亂的敲擊著空氣。那個應(yīng)當(dāng)不是空氣,估計就是在敲那層膜。她的聲音是非常的焦急,“燕綏,你把這魚簾布給了我們,那你自己該怎麼辦?外面蠱蟲那麼多,你快點放我出去!”
陳燕綏與姬凌雲(yún)並肩而立,臉上綻放出一個風(fēng)華絕代無懈可擊的笑,用著聖母一般溫藹仁慈的聲音說,“遲遲,快點帶白小姐離開,否則我和凌雲(yún)都沒有心思應(yīng)戰(zhàn)!”
遲遲聲淚俱下,是個死活都不願意離開的忠心模樣,“燕綏,這魚簾布……”
根據(jù)遲遲的說法,陰陽師家族雖然研究了蠱術(shù),但肯定厲害不過南韶這邊正統(tǒng)的蠱師。蠱術(shù)比不上人家,就發(fā)明了一種可以隔離蠱蟲的東西,這項發(fā)明就是魚簾布。
這魚簾布是取深海中最爲兇猛的鯊魚的皮,用滿月大的鱷魚的眼淚泡製變軟,再取極陰體質(zhì)的孕婦所生龍鳳雙胞胎兒的臍血三滴,於月圓之夜封壇,以不斷之文火熬煮一百零八天煉製而成。這個魚簾布看似柔軟輕盈,但卻異常的結(jié)實,罩在人的身上就相當(dāng)於結(jié)界一樣,蠱蟲無法接近。因爲這個東西製作的成本很高,且不容易湊齊所需要的材料,所以非常珍貴。
目前的陰陽師家族中,只有爲數(shù)不多的幾家擁有,陳家寨就是其中之一。
白輕覺得陳燕綏的手段真是太高明瞭,爲了追男人竟然肯下這血本。不僅把家族裡頭的寶貝送出去了,就連自己的半條命也懸在了那裡。
她如果不承這個情,在這裡大吵大鬧非要跟著姬凌雲(yún),那就是太不識大體了。
可是目前而言,不管是她還是陳燕綏,甚或任何一個人,在神秘莫測的蠱蟲面前都是一籌莫展的。用了魚簾布就可以逃脫,而不用就陷入險境。
而不同的是,她成了必須要人保護,要犧牲別人才能夠活命的累贅,陳燕綏成了捨己爲人又大度的聖母女神,只有她這樣的人才有資格與姬凌雲(yún)站在一起。
可能有人要說,人家爲了你連命都不要了,你卻不知道感恩,還在這裡說風(fēng)涼話。她想說的是,爲了姬凌雲(yún),她也可以不要命,而不是像現(xiàn)在這樣要了命,在一邊眼睜睜的看著其他女人明搶了自己的男人。
把男人讓給別人就是感恩戴德,據(jù)理力爭就是不知好歹!這是什麼道理!
她纔是姬凌雲(yún)的妻子,就算要死也應(yīng)該是她跟姬凌雲(yún)死在一起,什麼時候輪到陳燕綏了!這個女人憑什麼要替自己做出決定!
這世界是弱肉強食的,就連談戀愛也是這樣,任何時候都是力量強的一方說了算。
她不服氣,不服氣!
受不了身體裡陡然間激涌而出一股帶有火山爆發(fā)般氣勢的熱流,她驀地站了起來。剎那間,渾身的血液都沸騰起來,隨著那莫名的熱流如同洪水決堤般迅猛的發(fā)散到身體各處去,頭髮也因爲那不可阻擋的力量而張揚的飄了起來。
“白小姐,走吧!白小姐,你,你怎麼了?”
遲遲再次驚慌失措了起來,白輕從她驚懼至極的眼睛裡看見了自己此刻的形象。
她的一雙原本是黑亮黑亮的眼睛,現(xiàn)在一隻發(fā)著幽幽的藍光,而另一隻卻是發(fā)著耀眼血紅的光,像是要吞噬人心的鬼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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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火入魔,電光火石間,她想到了這四個
字。
她因爲姬凌雲(yún)而走火入魔!
走近身體瑟瑟發(fā)抖的遲遲,白輕伸手扼住她的脖子,忍住想要將那雪白修長的脖頸拗斷的衝動,魔魅的問她,“戲演完了嗎?”
遲遲身體抖的厲害,大腦已經(jīng)跟不上思維的運轉(zhuǎn)了,兩隻眼睛有翻白的趨勢,斷斷續(xù)續(xù)的問,“你說什麼?”
白輕的那隻紅色的眼珠子紅的幾乎能夠滴出血來,“我說你們兩個戲演完了嗎!啊?如果演完了的話,那你就可以去死了!”她手上加了把力道,遲遲的兩隻眼珠像是死魚一樣翻了白,臉色逐漸的由紅轉(zhuǎn)紫,馬上就要窒息而亡了。
“輕輕!”姬凌雲(yún)清雅好聽的聲音一下子就貼到了耳朵邊上,“快些放開手!”說著話,他一隻手就伸了進來,大力的拽住了她的胳膊。
她先是有些不解,但立刻就反應(yīng)過來,這個魚簾布只是阻擋蠱蟲卻阻擋不了鬼怪。姬凌雲(yún)不光是一隻胳膊,就是整個身體都進來也是可以的。
這麼一想,手上一使勁就將他給拽了進來,拽到了自己身邊,同時鬆開了對遲遲的束縛,將她狠狠的給甩到了一邊去。
遲遲的兩隻眼珠子還在翻著,身體軟軟的癱坐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息著,驚魂未定,連走到身邊的陳燕綏都顧不上了。
姬凌雲(yún)眸子皆是擔(dān)憂的神色,“輕輕,你到底怎麼了?”
他想要將白輕攬進懷裡,但白輕卻身體僵硬的站在那裡,她沒有聽見姬凌雲(yún)的話,一紅一藍兩隻眼睛直勾勾的盯視著男人胸口的位置。
不知道什麼時候,那裡竟然出現(xiàn)了一個烏黑的大洞。不光如此,他身體的其他地方,也是星星點點的都是小的黑洞,那樣子就好像是長在了臉上的麻點一般。
她驚的伸手就摸過去,卻發(fā)現(xiàn)摸到了布料,這才發(fā)現(xiàn),她是透過了他的衣服看見了他的身體。
優(yōu)美性感的鎖骨,精壯結(jié)實的肌肉線條,造型完美的六塊腹肌,就這樣毫無保留的呈現(xiàn)在她的眼前。如果忽略了大大小小的如同墨水一樣的斑點,當(dāng)真是一副不可言說的美妙情景。
“阿雲(yún),你這是怎麼回事?”陡然想起來先前陳燕綏說的他受傷的事情,估計就是指的這個了。不禁又是鬱悶又是心疼,這男人傷的這麼重竟然都不告訴她,卻願意在別的女人面前展露出軟弱的一面。
姬凌雲(yún)眼眸微微瞇起,淡然道,“沒什麼?”
“什麼沒什麼!”她現(xiàn)在很衝動,但又必須要抑制自己的情緒,以免弄疼了他,“你都傷成這樣了,還不告訴我!”
“區(qū)區(qū)的蠱蟲還傷不到我!”
“明明都傷到了,我都親眼看見了!你太過分了!什麼都不跟我說!如果哪一天你打算離開,是不是也這樣一聲不吭!”她這一激動就問出了憋在心裡很久的話,眼淚跟著就掉了下來。
“輕輕,快點平靜下來!”姬凌雲(yún)不顧她的掙扎,一個用力將她捲進了懷裡。白輕立即就感到一股陰冷的氣息自姬凌雲(yún)的掌心傳來,很快的輸送到自己的四肢百骸。本來她的身體熱的就快 要自燃了,現(xiàn)在遇上這股冷氣流,就好像是大夏天即將中暑至極突然吹來了涼風(fēng)一樣,說不出的舒服。
心頭突然竄起來的那股子邪火慢慢的平息了下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