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生沉默了下去,倒是他身邊的天狗不服氣了,煽動著說,“往生,你別聽她的話,她是鬼母,壞著呢!你錯過了這個機會,她肯定有所警覺,下次要下手就不是這麼容易的了。你媽媽最近的變化你也看到了,她隨時都會消失的,我們不能再等了。”
往生小小的身體一震,小小的手緊緊握成了拳,朝我走來,然後從口袋裡拿出了一把刀,架在我的脖子上。
我微笑的望著他,沒有求救,因爲(wèi)我知道他下不了手的。反之,若是我真的死在他的手裡,也是件好事。
至少我可以魂魄歸回地府,去找蒼麟。
“鬼母,你脖子上的玉是從哪裡來的?”就在往生準(zhǔn)備下手的時候,發(fā)現(xiàn)了我脖頸上的麒麟玉,小小的眼中變得十分的震驚,“是不是你從媽媽身上偷來的!說!”
“偷?”我搖搖頭,“我沒見過你的媽媽,這塊玉是從一個鬼的身上得到的。”
“不會的,媽媽說麒麟玉只有兩塊,一個在我身上,一個在媽媽的脖子上,那是媽媽的翅膀,所以不會有第三塊,你到底是誰?爲(wèi)什麼戴著媽媽的玉!”
“我是真的不知道,但你可以告訴我你媽媽是誰嗎?”
他低下頭,垂下了手,說,“我只知道媽媽的名字裡有一個‘沁’字。”
我的心猛然一驚,然後加速跳動,卻不知緣由。
沁。
我的名字裡也有這麼一個字,雖然很多人的名字裡都可能有這個字,但從他嘴裡說出的那一刻,我忽然感覺到一股莫名的心疼和酸苦。
恍惚當(dāng)中,我似乎看到了一個女人懷中抱著一個孩子,眼淚一顆顆的流著,而她的腳下全部都是血,血染白蓮,化作血紅。
那一刻的心疼,化作了眼淚,一顆顆的往外流。
“你哭了。”往生也忽然大哭起來,淚水控制不住的流下來,“爲(wèi)什麼往生心裡好痛,往生要媽媽,嗚嗚,媽媽!”
他一口一個媽媽,大哭出聲,我動了動手,給他拭去滿臉的淚水,哄道,“往生乖,往生不哭,媽媽在這裡。”
話一
出口,連我自己都愣住了,怎麼會忽然扮演起了媽媽的角色去安慰他,明明對我來說,他只是一個陌生的孩子。
“怎麼了?”
汪汌的聲音出現(xiàn)在耳邊,我察覺到往生一怔,然後快速的從我身上撤離,跳上了天狗的背上,一下子消失不見了。
而汪汌望著他離開的方向,眼神有過瞬間的愣神,久久盯著,無法收回。我第一次看到他流露出那樣的神色,有些心疼,又有些嘲諷。
微微一動,下意識的問,“你認(rèn)識那個孩子?”
“故人之子。”他沒有過多的解釋,轉(zhuǎn)身扶起了我,“你剛纔使用鳳凰劍戰(zhàn)鬥了?”
我點點頭,沒有說太多,只是告訴他我發(fā)現(xiàn)了屍鬼李曉曉。
白炙將我扶到了房間,一進(jìn)去,我就看到房間裡漂浮著好幾個透明的鬼影,定睛一看,竟然都是李曉曉。
“曉曉!”
我一叫,那些鬼影就紛紛望向我,隨處遊動著,雙眼空洞無神,木訥的問,“你在叫我嗎?”
“她這是怎麼了?”
“這裡是她的三魂五魄,因爲(wèi)魂魄經(jīng)受過殘酷的刺激,所以纔會處於這種狀態(tài)。”
“所以我們無法知道究竟是誰讓曉曉變成這樣的?”
“是誰讓她變成這樣的,你還不明白嗎?”汪汌給我倒了杯水,“剛纔她不是出現(xiàn)了麼?”他指指我的腦袋,“你自己說的。”
我一驚,“你的意思是白炙或者小蘭?”
雖然當(dāng)時我也這麼認(rèn)爲(wèi),而且念頭很強烈,但到底不信是這樣。
白炙雖然愛錢,但也分得清好壞正義和邪惡。就算不記得和李曉曉一起的記憶,但還是在知道她出事後,到處尋找,所以他不會害死她。
那麼米蘭也更不可能了,我們?nèi)齻€在一起那麼多年的感情,不會因爲(wèi)一些事而奔潰,而手染鮮血。
我搖搖頭,選擇了沉默。
汪汌從口袋裡拿出一塊紅色的勾玉,李曉曉的三魂五魄就全部被勾玉吸入。
“此物可以滋養(yǎng)和淨(jìng)化她的魂魄,等其餘二魄集齊之後,李曉
曉興許還有復(fù)活的可能。”
“這個是什麼?”我走上前,察覺到有蒼麟的氣息,伸手握住,冰涼的觸感很沁心,“有蒼麟的氣息。對了,蒼麟怎麼樣了?爲(wèi)什麼沒有和你一起回來?”
“蒼麟他沒有回來。”汪汌頓了頓補充道,“這是他留給我的。人魂散了。”
轟隆一聲,我覺得晴天霹靂,雙耳嗡嗡作響,腳下一軟,整個人往後跌倒。
“小心。”
汪汌及時將我摟住,我呆呆的望著前方,眼淚像決了堤的河水,控制不住的往下流。
蒼麟受傷的夢,羽兒的話,都還清晰的徘徊在腦海中,卻都一一證實。
我緊握著汪汌的衣服,雙眼死死地瞪著他,一字一句的問,“是不是妖王做的!是不是,你告訴我!”
汪汌盯著我,沒有回答,也沒有點頭,用沉默回答了我的問題。
“哈哈,哈哈哈哈!”
我大笑出聲,笑得肚子疼,笑得眼淚源源不斷的往下流,糊了一臉,笑到視線變得模糊,變得刺痛。
“妖王,我恨你!”
滿滿的,充滿心扉的恨意,佔據(jù)著我。
我伸手摔了手中的水杯,熱水混合著玻璃碎片濺在我的臉上,細(xì)小的痛根本擠不上心頭的半分。
“你傷了蒼麟,我要讓你血債血償!”
汪汌一頓,放在兩側(cè)的手微微收緊,好看的脣瓣輕微的抿起,眼神暗沉,卻最終什麼話都沒有說,只是靜靜的望著我,雙目的黑定格在某處,再也化不開,也融不進(jìn)任何光亮。
直到許久之後,他才放開緊握的雙拳,上前一步,雙手放在我的雙肩,一字一句的對我說。
“甜沁,我知道你擔(dān)心,你心痛,但如今事實擺在面前,我們能做的就是往前走,所以你現(xiàn)在千萬不能倒下。”
我呆呆的望著他,忽然用力握緊他的衣襟,沙啞著聲音說,“汪汌,我要去地府,我要找他。”
“好。”汪汌握住我的手,大手緊緊的將我的手包裹,給予我力量,“甜沁,不管你到哪裡,我都陪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