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遠感覺自己在朝無底的深淵裡墜落,耳畔是呼嘯的風聲,他只感覺刺骨的寒冷在侵蝕他的身體,他努力地想睜開自己的眼睛,可是卻睜不開。
周圍是死一般的安靜,除了風的呼嘯聲,什麼都沒有。
“這是哪裡?”馮遠問。
他感覺自己已經張開了口,可是卻沒有一點聲音。
然後那種下落的感覺頓時消失,馮遠只感覺自己已經落到了平地上,然後他感覺到有人在摸著他的臉,然後在輕聲地喚著他的名字。
他的眼睛緩緩地睜開,可是眼睛睜開之後他看到的確實一片黑暗,一種莫名的窒息在圍繞著他,讓他忍不住掙扎起來,他這個時候才發現自己的雙手和身體竟然已經可以動了,他感覺自己被包裹在一個柔軟的東西里面,但是呼吸的困難讓他有想把這層柔軟的東西給撕爛的衝動。
馮遠在裡面劇烈的掙扎著,猛烈地撕扯著這一層柔軟得如同繭一樣的東西,最後,他終於撕開了一個口子,空氣立刻灌進了裡面,馮遠貪婪地呼吸著,然後從這個血紅色的繭裡面爬出來。
他看到整個墓室裡已經變了一個模樣,整個墓室裡都是這樣的繭,一個一個地掛在牆壁上,他的那一個也掛在牆壁上,在地面上有一個繭,馮遠立馬想到了那一個從漩渦裡面出來的人,蒙舍龍說這個是南詔國的祭司,好奇心驅使著他忍不住來到這個繭的前面,他打量著這個繭,然而只是他來到這個繭旁邊的時候,他就感到了繭裡面劇烈的震動。
裡面的那個人果然是活著的!馮遠這樣在心裡面想著。
然後就是劇烈的掙扎,然後整個繭被撕破,那個人從繭裡面探出頭來,看到馮遠一動不動地看著他,嚇了一跳,然後才平靜下來,只聽他開口問:“你是誰?”
馮遠看著他,覺得他好像和剛剛已經變得不一樣了,整個人似乎已經年輕了二十多歲,剛剛將近四十歲的樣子已經變得如同十八歲!
“你……”馮遠驚訝他對這個變化,目瞪口呆地說不出話來。
這個人從繭裡面緩緩地出來,他看了看周圍,然後皺了眉頭,問:“這裡是什麼地方?”
馮遠看著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然後才折騰出這麼幾個字來:“如果我說我也不知道,你會信嗎?”
這個人立馬翻了一個白眼,然後有些鬱悶地問:“那你不知道你在這裡幹什麼?”
“這個……”馮遠又一副欲言又止地模樣,然後再次說道:“其實我也不知道。”
這個人聽到馮遠這樣的話,當下決定不要再理他,這個人看上去儀表堂堂的,竟是一個繡花枕頭……
馮遠當然不知道眼前的這個人正在這樣想他,他好奇這個人爲什麼這個人一下子就變得年輕了:“你剛剛明明是一個四十歲的……大叔!”
馮遠想了想似乎沒有別的可以描述剛剛他的那個樣子的詞語,於是想了良久只找到這個詞語來,他總不能說,剛剛你明明是一個死人來著!
“大叔?”這個人驚訝地看著馮遠,然後一臉鄙夷地看著馮遠:“你比我還老,叫我大叔……”
馮遠覺得這個人實在有趣,於是忍不住繼續逗他:“你怎麼知道自己比我年輕?”
這個人這時候一下子愣了,似乎他真的沒有想過這個問題,於是歪著頭看著馮遠,似乎在想著這個問題,可是想了很一會兒,卻一點也沒有想到。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牆壁上再次傳來繭破裂的聲音,蒙舍龍和伏羅他們陸續地從繭裡面出來,當他們看到和馮遠正在糾結的人的時候,一下子就變了臉色。
而在這個時候,這個剛剛還一副天真無邪的人一下子就露出了詭異的笑容,然後只聽他說道:“原來你們也在這裡!”
“你們認識?”馮遠看看這個人又看看蒙舍龍他們。
“何止認識!”細邏奴這個時候冷冷地哼一聲,剛剛他那副模樣他還不敢確認,可是一變成這副年輕的模樣的時候,三個人立馬就認出了他是誰!
“你還不知道吧,他就是南詔國第一祭司冰歿。”伏羅在這個時候說。
“南詔國第一祭司?”馮遠覺得依然不解。
“就是十六祭司的第一人!”細邏奴冷冷地補充。
“十六祭司?”馮遠似乎已經明白了他們的意思,只是還不敢就這樣確定。
“本來還以爲你會在十六祭司陵裡,沒想到你竟然會在通道里面!”伏羅說。
“十六祭司陵?”冰歿笑了笑,然後說:“這裡不就是十六祭司陵麼?”
“什麼,這裡就是十六祭司陵?”聽到他的話幾個人齊齊地變了臉色。
“不是又會是哪裡呢,你們不是都已經看見阿連的本體了,就在第四間墓室裡面!”冰歿說。
“那竟然是阿連的本體,竟然不是影像?”這時候衆人驚訝。
“你們以爲那是重疊的影像,可是那就是阿連的本體,只不過怨念侵入了她的本體,才讓你們產生了這樣的誤會,你們看,她的本體已經消失了,可是影子還活著!”冰歿說。
“這是爲什麼?”其實蒙舍龍他們早就注意到了這一點裡面的奇怪。
“這是爲什麼,這是十六祭司陵裡面的秘密,王知道的!”冰歿看著馮遠說。
可是馮遠卻什麼都不知道,他只是疑惑地看著冰歿,似乎在等他繼續說下去。
“連王也忘記了嗎?”冰歿自顧自地說一聲,然後就繼續說道:“其實影生之法並不是長生之法,而是借屍還魂的方法,也就是說,影子和本體早已經不是一個人了!”
“什麼!”大家驚訝。
“這是王當初一手製造的,難道也不知道了嗎?”顯然冰歿看馮遠的眼神充滿了疑惑。
“他不是蒙舍詔!”蒙舍龍在這個時候說,只聽他說道:“他是那個人!”
蒙舍龍在說這話的時候眼神陡然一冷,似乎在他的眼神裡面已經有了一個人的人影。
“那個人!”冰歿一陣驚訝,然後立馬反駁:“這怎麼可能,他怎麼可能同時是兩個人!”
“你應該知道的,你是最瞭解蒙舍詔的人,不可能不知道他的秘密。”蒙舍龍說。
冰歿這個時候沉默下來,然後他看著馮遠,問旁邊的人:“那麼說來,他做爲蒙舍詔的那些事情都已經不記得了?”
“是的!”這個時候伏羅接口,“而且作爲那個人的事情也已經不記得了。”
“那我們在十六祭司陵又是爲了什麼!”這個時候冰歿突然咆哮起來。
顯然幾個人並沒有想到冰歿會突然發這麼大的火氣,說實話,對於十六祭司陵的事情蒙舍龍他們也並不知道他們究竟是爲了什麼,而且這些人的存在方式和爲何存在也一直都是一個謎!
“那你們在這裡究竟是要做什麼?”馮遠問。
“真是可笑,當時是你讓我們在這裡做那件事情,而到了現在你卻問我們在這裡究竟是要做什麼!”冰歿嘲諷地說。
“我說了,他不是蒙舍詔!”蒙舍龍再一次強調。
在蒙舍龍說這話的時候,整個墓室突然一震,大家都有些站不穩,然後震動又赫然消失,冰歿用一種神秘的語氣說:“在這裡做什麼,就是爲了這個!”
他在說話的時候,整個墓室裡的血紅色條紋突然匯聚在一起,就像一根根巨大的石柱一樣立在整個墓室的壁頂上,牆壁上和地面下,然後這些藤蔓突然從牆壁裡面穿出來,無數的觸手在晃動著,如同樹根的根鬚一樣在墓室裡面盪漾著。
“這是……”蒙舍龍他們依然看不出來。
“這是由影子化生的實體!”冰歿冷冷地說。
“果然,影子變成了實體!”細邏奴在這個時候說。
“你當年追查這件事情,可是卻遭到了王的追殺,最後被封在南嶺懸墓裡面,沒想到你還是逃了出來!”冰歿說。
“當時我的確察覺到了王在將影子實體化,那麼這樣說來當時的影噬之界並不是意外,而是王故意而爲之?”細邏奴問。
“是的!”冰歿承認,“王的確故意製造了影噬之劫,爲的就是讓影子將人們的身體給吞噬從而產生進化,成爲如同人一般的實體!”
“將身體給吞噬!”聽到這裡的時候馮遠開口,他的眼睛已經瞇了起來。
“你以爲你怎麼能夠復活,你以爲呢?”這個時候冰歿突然緊緊地盯著細邏奴,讓細邏奴不禁產生了一種莫名的寒意,然後只聽他繼續問:“你被呢是南詔本國人,可是你的腦海裡爲什麼會時刻不忘秘境這個詞語,爲什麼你會想找到秘境,你想過沒有?”細邏奴也是看著冰歿,這的確是他一直以來疑惑的問題,他的腦海裡會時時刻刻有要找到秘境的願望,可是究竟是爲什麼,他卻的確不知道,他只知道那是一種本能,似乎有某種召喚一般,在呼喚他要去到那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