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明慧是有些胖的,確切的是豐滿,她該有肉的地方有肉,該瘦的地方肉也不會特別的多,捏著她身上很舒服,冬天抱著的時候更是暖和的讓人不願意放開。
妖豔!我腦子裡閃過這兩個字,卻真的不想用在杜明慧身上。
她就這麼看著我,一口一口的吃著手心裡還跳動的東西,那是人身體最重要的部分。
我看的難受,吃下去的饅頭此時一陣陣往上反。
咯咯咯的笑聲從窗口順著風飄來,她嫣紅的脣張開,裡面尖銳的牙齒刺目驚心,看的我真的懷疑眼前的人除了杜明慧長的一樣,真的是她嗎?
“想救她嗎?”
沒給我回答的機會,她將一個血紅的東西扔到了我面前。
啪的一聲,我這下是真的吐了出來,乾嘔了半天,我竟然沒把饅頭吐出來,人卻好受了些,我不敢去看地上的東西,生怕會是她吃的那個。
“哈哈哈,放心吧,是果膠做的,看你那點膽兒,竟然還能身懷鬼胎。”
她才身懷鬼胎,我低頭看著地上的東西,那確實是一個心形果凍,半個拳頭大,做的太逼真,外面包著一層塑料包裝。
我沒碰,只是警惕的看著她。
她伸了個懶腰,手就搭在了窗棱上,一雙迷離的眸子看著窗外,滿臉的愜意。
“哎,好舒服啊,不知道從這四樓跳下去,是什麼感覺,這身子怕是摔不死也得殘廢了。”
“孟灣,杜明慧當你是最好的朋友,沒想到你爲了她連一個果凍也不肯吃,你是不是以爲我在那裡面下了毒啊,確實我下了毒,不過要害的不是你,而是你肚子裡的鬼胎。”
我身體打了個寒顫,雙手慢慢的擡起放到小肚子上,她說我懷了鬼胎,怎麼可能呢,我是一個活生生的人,就像是知道我在想什麼,她繼續開口。
“你是人,你所有的活氣會慢慢被你肚子裡的鬼胎吸走,你會人不人鬼不鬼,最後嗜血噬肉,先是熟的,接著是生的,最後是活的,孟灣,我可是一番好心才幫你的,一般的東西可弄不掉你肚子裡的鬼胎。”
不,不要說了,我沒有懷孕。我張開口卻沒辦法反駁回去。
雙手用力的抓著肚子,我不相信肚子裡真的有個鬼的孩子,眼睛瞪著窗臺上那個熟悉又陌生可怕的身影。我突然笑了,那笑聲我自己都覺得瘮得慌。
“哈哈哈,哈哈哈,你自己也是個鬼,會好心的幫我?你附身到杜明慧身上,難道爲的不是我肚子裡的東西。”
“對,我怎麼會好心的幫你呢,我只是恨,我不會讓他出生的,我不會讓他得逞的,我的孩子不會是鬼,她那麼的可愛漂亮,長大了一定是個大美人,怎麼會是鬼胎呢?”
窗臺上的身影漸漸分裂出來另一個虛影來,那是一個穿著紅色和服妖豔無比的女人,她的皮膚白的泛著光,描畫著舞姬特有的妝容,一點嫣紅櫻脣,蚪眉如墨,煙燻妝的眼角狐媚的上挑著。
她在對著我笑,我卻感覺到了一種濃重的悲傷,全身有些控制不住的發抖,不對,我好像在哪裡見過她,我想不起來了,頭有些的疼,我急忙打住不敢再去繼續想。
房間裡明明無有一點聲音,我卻在腦海裡聽見了她的聲音,看見了一幅幅美麗又憂傷的畫面。
櫻花紛飛的季節裡,她遇見了風流倜讜的他,她叫雅子是權貴人家的女兒,從小被教育的溫婉謙和,是很多人愛慕的一方美人,他是孤兒,被一個流浪江湖的鬼棍收養取名權二,一場意外他救了她,自此她愛上了他。
本是一個美麗的故事,卻因爲權二一心醉於權勢和鬼術而改變,那時正是日本帝國主義最膨脹的時期,權二的養父攀附上了一個將軍,帶著權二隨著軍隊出征。
雅子爲了愛情跟著權二私奔,卻在到了這裡後,被已經迷失心智的權二推給了他的養父。
那個養父用了一種詭異的鬼術,自毀肉身成了惡霸一方的猛鬼,並用雅子的身體試圖孕育鬼胎,培養出更強大的存在,介於人鬼之間。
後面的話太慘烈血腥,我閉上眼睛卻沒辦法阻止那畫面出現在我腦海裡,當時不只是雅子,還有很多其他無辜的花季少女被殘害。
那個公廁就是她們最後埋屍骨的地方,被權二用一種特別的詭術封存,結果被杜明慧誤打誤撞給破了開。
雅子因爲怨念太大,也因爲她最後討得那個權二師傅的喜歡,靈魂纔沒被吞掉,留到最後,又或許是權二念著一點舊情,只是將她困在了那裡。
後來戰爭失敗,他們撤離了這裡,權二也沒了蹤影,雅子一直靠著執念撐到現在。
當腦子裡的畫面消失,我全身的衣服都被汗溼透,跌坐在地上,大口的喘息著,半天沒醒神過來,那畫面太有身臨其境的感覺。
我感覺自己就是那些慘死女人中的一個,經歷著她們慘絕人寰的痛苦,承受著舌頭被拔掉,全身的筋脈被挑斷的痛苦,被扔進一個池子裡,任著那些白色細長的蟲子鑽進身體裡,即使肚子裡的鬼胎離體,被鬼胎吞噬了,也會成爲鬼胎的一部分,從此再也沒有結束。
不知道什麼時候我才從那些痛苦中醒神過來,感覺到臉上溼漉漉的,我摸了一下,手掌上都是眼淚。
一陣風吹來,捲起窗簾飛舞著,雅子不知道什麼時候走到了我的面前,她同樣淚流滿面。
“痛嗎?我每天每夜每時每刻都在經歷著這些,她們都消失了,她們經歷的一切都加註在了我的身上,她們要我爲她們報仇,因爲害我們的魔鬼還沒有死。”
那顆心形果凍被遞到我的面前,雅子的聲音悽婉悲涼。
“吃下去吧,你不要在成爲第二個我,知道我爲什麼還站在你面前嗎,因爲我反吞了那個鬼胎。”
雅子的聲音很平靜,就像是陳述著別人的故事一樣,我聽的毛骨悚然。
看著她手裡的東西,我用力的搖頭,我不敢想象以後會發生什麼樣的事情在自己身上。
我不敢相信蒼會這麼對我,更不敢去深想蒼有可能是那個權二的師傅,那太可怕了,超出我承受的範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