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言跟李楠逃出來之後，在N市流浪了很久，白天在路邊乞討，晚上就在天橋底下過夜。

那時候他們才十四歲，學也上不了，工作也找不到。

李楠以前更加是被人好生伺候著的主，什麼都不會。

可是祝言發現在路邊乞討，經常會有人覬覦李楠的美色，滋生很多的事端。爲了李楠，祝言不知道被人打得臉青鼻腫多少回。

兩個都是表面清冷的人，就算再在乎對方也不會說出來。

直到有一次，祝言因爲被惹事的小混混，在大冬天裡澆了一身的冰水。經由夜風一吹，在半夜裡發起了高燒。

他只是不停地呢喃著：“媽媽……媽媽……楠楠……”

後面一個名字很小聲，小到李楠只聽見了他喊媽媽。

她的重瞳黯淡了一下，其實她也不知道，他爲什麼要離鄉背井帶著自己出來，甚至拋下了他這麼眷戀的母親。

這個原因，李楠是不會去問的，因爲她從來都覺得這些事情不重要。每個人做自己的事，都有理由，他要是想說，她就聽著，不想說，她亦不會勉強。

以爲他是夢魘了，李楠強打起精神，過去握住祝言的手。這一摸，竟發現他身上滾燙得很。

李楠輕輕拍了拍祝言的臉，“醒醒，醒醒……你身體不舒服麼？”

祝言已經燒到不省人事的地步，她心裡著急，第一反應就是想著要帶祝言過去醫院看。可是醫院沒有錢，是看不了病的。

她忽然記起，在跟著祝言乞討的時候，在隔壁不遠處的一條街，有一個藥店。只是……那邊到了晚上似乎不太安全。

祝言曾經語氣生冷地告訴她不要靠近那裡。

她看了一眼還在說胡話的祝言，咬咬牙爬起身，往那個黑暗的地方跑去了。

李楠沒有看到身後幾對閃著寒光的眼睛。

果然，要去到那家醫院，就必須經過一條很黑很長的巷子。那條巷子就如同會吃人的野獸。

李楠駐足，不到兩秒的時間，又鼓起勇氣向著巷子的深處走去。

祝言發燒得很嚴重，要是再不救，就來不及了，她不能看著他死……她不能沒有他啊！

沒事的沒事的，穿過這裡就可以拿到藥去救祝言了！

她在心裡一直這樣安慰自己。

巷子原本是有燈的，可是因爲年久失修，漸漸就變成漆黑一片。李楠走到一半的時候，聽見了身後非常細碎的腳步聲。

她頓了頓，身後又沒了動靜，再次邁開步子的時候，李楠加快了速度。

身後有什麼東西在靠近，就在那人拍上她肩膀的時候，李楠本能回過頭，揮動手中的拳頭。

“哎喲！”

是一把女生的聲音，聽起來年紀不大，“你這人怎麼胡亂打人？”

氣鼓鼓的聲音，在指責著李楠。

李楠一怔，不是壞人？

“抱歉，我以爲你是……”李楠斟酌了一下用詞，“找我麻煩的人。”

“我是見你一個女生走進這條可怕的巷子，擔心你被人那什麼，纔上來叫住你的。”

女生又開口，似乎她長得比李楠高，聲音是從稍微高一點的地方傳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