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哲曾經跟我說過，他不清楚蘇止霜的死因，只是聽說她是在浴缸裡面自殺。

現在看來，不是他不清楚，而是他不想說。他想要維護蘇止霜的尊嚴。

那樣的死因，並不光榮。

我忽然想知道，那一場校園暴力，究竟是有多大。

從李楠的話裡，我也懂了爲什麼蘇見雪說她不會像她姐姐那麼傻，蘇止霜選擇不報仇，而她選擇了藉助李楠去復仇。

李楠的那一句話，無疑纔是壓死蘇哲的最後一根稻草。將他的心壓得支離破碎。

他還沒有像自己心愛的女孩表白，她卻因爲自己所謂的擇偶標準，而選擇了以最乾淨的方法死去。

在浴缸裡面，將自己清洗到最乾淨的形態。就算知道日後會被泡發到最難看的模樣，可是她知道，自己終於只最乾淨的了。

蘇哲捂住心臟，退後了兩步。這次不是因爲李楠的物理攻擊，而是因爲他內心的傷痛，沉重到他無法支撐住自己。

我垂下眼睫，時刻注意著李楠的動作。擔心她想要趁著蘇哲受著打擊，荼蘼不振的時候下手。

可是似乎她也沒有這個打算，她那雙黑得嚇人的重瞳裡，流轉著一絲黯然，彷彿想起了過去那些不堪回首的事情。

“葉曉曉，你能不能說一下，你們之前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就是那場所謂的校園暴力。”

婆婆一直跟我說，比起滅鬼，超度鬼才是最重要的。先了解清楚他們生前受到的傷害，然後儘量化解他們的怨氣，纔是一個捉鬼天師的最佳做法。

凡事有因果，瞭解了因果，才能將事情化解。

葉曉曉聽見校園暴力四個字，身體幾不可見地顫抖了一下，目光落在李楠身上。似乎在問她能不能說。

而李楠只是沉默不說話，意思就是默認了。

葉曉曉的目光飄忽到窗戶上，似乎要透過窗戶看到什麼往事。

“這件事，從哪裡開始說起好呢？”她的聲音縹緲得如同外面初冬的風。

“其實也沒有從哪裡說起比較好。因爲校園暴力就是一直都存在著的，一直都無法清理乾淨，層出不窮。”

葉曉曉拿出了那份名單，上面原本只有不到十個人有名字。如今只剩下幾個沒有名字。

我見到陸菲菲的名字隱隱約約出現了，可是不真切，有點擔心醫院那邊出了事。

“那我就從這份名單開始說吧。”

她指了指上面第一個人頭，“他是黃標，一個學生中的小混混，兩年前，他在成風大學，是最爲臭名昭著的。好色賭博，隨性而爲。做盡了不良學生的壞事，可是因爲他有一個當市政的舅舅，做的事情都不會得到懲罰。”

“那一場校園暴力，算是他帶的頭。很多個少女跟蘇止霜一樣，都是被餵了藥物，然後有的長得漂亮的就直接被拉去廁所強了。蘇止霜那種是長相平凡，但是身材不錯的，所以他們就將她的照片放在網站上面賣。”

李楠這時候笑了，冷笑一聲，讓人不寒而慄，“所以這個黃標，是死得最慘的一個。誰說不是因果循環，天道輪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