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晚不記得自己是怎麼回到家中的,腦子裡中有滿臉都是假笑的表情。
果然,宮弦這張臉還是不適合碰到。
不知不覺又到了週一,大家都在討論著《辨物居方》,是否尋找到了雲霽晚山居的真跡,節目組一點都沒有透露。
這也給廣大觀衆留足了懸念。
一早上,藕粉羣就開始響個不停。
蘇晚吃著包子查看著,時不時的在裡面回覆兩句。
——【今晚會是晚晚的死期嗎?讓我們拭目以待!】
——【拭目以待不如賭個五毛?】
——【可以的,我押今晚晚晚會穿白色的裙子。】
——【樓上畫風好像偏了?】
——【要是王知義說得沒錯,我們晚晚是不是要涼了?】
——【涼?會比現在更涼嗎?】
——【對了,最近有很多來加羣的,我有點怕是黑子不敢放進來。】
——【羣主你再建一個羣過濾一下?】
——【這個綜藝涼了,晚晚後面還有通告嗎?】
——【木有,公司公佈出來的行程,晚晚是零。】
——【慘,那今晚背水一戰吧。】
——【也是,說不準以後就徹底涼涼了。】
蘇晚:“……”
她的粉絲羣總有一種讓她無地自容的感jio。
不一會兒,微博漸漸有粉絲出來支持蘇晚,之前B站的視頻裡,也出現了許多維護蘇晚的言論。
今天晚上,蘇晚挑了一條黑色的小短裙,大卷的頭髮披在身後,耳旁別了一個小發夾。
黑髮紅脣,整個人凌厲了起來,用粉絲的話說,就是:高級感。
蘇晚剛一上場,就有人在八組發帖問:蘇晚今晚這身,什麼水平。附蘇晚上臺時的視頻截圖。
——【很漂亮但演技不行的水平。】
——【好絕一女的。】
——【可攻可鹽可甜。】
——【lz多少錢,帶帶我。】
——【當年盛小妖秒死我了,現在不行。】
——【八組有糊咖濾鏡。】
……
四位嘉賓都上場坐在位置上,此時直播的收視直線上升,大家都很好奇究竟有沒有人再拿出一副雲霽晚山居。
節目組宣傳也相當到位,在這一週的時間裡,蘇晚和王知義的爭執,雲霽晚山居的真假一直都在熱搜上沒有下來過。
蘇晚禮貌的和各個老師打過招呼,王知義也場面的迴應了。
主持人聲音響起,先講了一堆常規開場白,緊接著一點不含糊的進入主題。
主持人:“大家應該都很好奇我們雲霽晚山居到底找到了沒,不如,我們先來聽聽各位老師的看法。”
蘇晚:“……”
心機節目組。
蔡老師面無表情的端起桌上的茶杯:有什麼你們先講,我看看再說。
李館長訕笑,也不接話。
王知義在這個時候倒是幫了大家一把,先發言:“就算有人拿出一副雲霽晚山居,也有可能是贗品。”
李館長點頭,蔡老師點頭,蘇晚點頭:說得有理。
主持人見狀,便接著講下去:“在這一週裡,我們接到了很多幅雲霽晚山居的投稿,經過初步篩選,我們將最像真跡的一幅留了下來。”
講到這兒,主持人頓了頓,故作神秘的說:“這幅畫的主人你們一定猜不到是誰,連我在接到節目組通知的時候都嚇了一跳。”
主持人雀躍的講著,此時屏幕外的觀衆已經有點不耐煩了。
——【這個主持人話好多了。】
——【只想看那幅畫是真是假,誰關心這些啊。】
——【有就趕緊拿上來,別bb。】
……
主持人:“我們先留一個懸念,稍後再請出它的主人,先將畫迎上來吧。”
幾個工作人員小心翼翼的將畫端了上去。
觀衆席和嘉賓席上的燈光熄滅,只留下了舞臺中央的光。
兩幅畫對比放在臺上,投影在大熒幕上。
乍一看兩幅畫幾乎一模一樣。
——【有看出差別的朋友嗎?】
——【沒有……】
——【沒有……】
——【沒有……】
——【文物專業,就算是在現場也不一定看得出來。】
按照節目流程,四位老師上臺,這兩幅畫並沒有指明哪一幅是之前的,哪一幅是觀衆提供的,答案寫在呈畫的兩個臺子下方,暫時遮蓋著。
蘇晚一上臺,就看出了兩幅畫的差別,後來的這一幅上果然有兩個小人。
只是,自己已經從歷史上消失了,皇帝老兒畫的這兩個小人兒又是誰?
蘇晚戴著手套在兩個小人的地方停留。
另外三位老師也注意到了這個小細節,可說不準是有心仿造的人在聽了上期節目,蘇晚的一番話後,故意做成這樣的。
蔡老師和李館長兩人認真的檢查著。
場上,蘇晚和王知義立場對立,說的話都不足以服衆。
只有靠他們兩個站出來發言了。
檢查完後,蔡老師和李館長走到一旁小聲的交談一番,兩人很快達成一致,由李館長髮言。
此時無論是現場還是屏幕外都異常緊張。
——【大家看蘇晚的表情,好像胸有成竹。】
——【啊,好緊張。】
——【上次我這麼緊張還是在查高考成績。】
——【大家相信王老師,畢竟是專家。】
——【可是蘇晚的樣子真的不是勝券在握嗎。】
此時藕粉羣裡也異常活躍。
——【媽呀,節目組這麼搞真的好嚇人。】
——【不怕,看女鵝都不怕,我們堅強點。】
——【附件:愛豆被全網黑預防手冊。】
——【樓上,沒用,我們這麼一點人,被黑就被黑吧。】
——【附件:愛豆防爆手冊】
——【樓上,這麼快就開始做夢了嗎】
——【……】
李館長剛要開口,卻被主持人打斷:“我預感李老師接下來的話肯定很重要,不如先進一個廣告?”
“切……”
觀衆席上嘲諷聲一片。
主持人:“開個玩笑,看大家這麼緊張,緩和一下氣氛,其實現在我的心裡也是砰砰砰直跳呢。”
觀衆:“……”
信你就有鬼了。
李館長停頓了下,接著鄭重的講到:“有的時候,我們初次看到一件物品時,總覺得它好的不得了,它氣勢磅礴可吞山河,繪畫技藝也高超得不得了,這個時候,我們就下意識得覺得它就是真品,但俗話說,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在真跡沒有上來前,我們很多時候都容易被贗品麻痹,贗品得手法作畫習慣年份都做到了加以亂真,但真跡一上臺,贗品就相形見絀,螢火之光豈可與日月爭輝。首先是在線條上,這一幅勾線模仿痕跡太重。”
李館長指著左邊的那幅說道:“不僅如此,在遠處羣山的處理上,也有些生澀。”說到這兒,李館長走到了右邊:“而這一幅,作畫習慣暫且不論,光是這線條處理一筆而成外,在用墨的質量上也要高出許多。”
講到這兒,李館長眼睛有些疲勞的拿下眼鏡擦了擦。
聽了這麼多,屏幕前的觀衆仍舊沒有清晰的答案。
李館長戴上眼鏡,接著說到:“如果不是見到真跡,這副贗品足以以假亂真,確實仿得相當好,所以,我在這裡確實挺想問問蘇同學,以前是不是見過這幅畫?”
李館長話音剛落。
全場一片唏噓,都這樣問蘇晚了,這說明什麼?說明蘇晚是對的啊!
彈幕也全是一片:
——【臥槽】
——【臥槽】
——【臥槽】
——【臥槽】
……
主持人在蘇晚開口前接了話去:“這兩幅畫,還沒有揭開哪副是觀衆提供的,李老師很乾脆啊。”
李館長和善的說道:“一般人可能不瞭解,但做文物鑑賞這麼多年,看過的東西早就記在腦子裡了,再者,這兩幅畫有個明顯的區別,這一幅,多了蘇同學所說的兩個小人。”
觀衆:“臥槽……”
怎麼辦,只有一個臥槽能表達此時的心情。
大屏幕上,放大了李館長指著的那個地方,仔細一看確實是兩個小人,而且如蘇晚所說,一旦形成了這種認知,那裡的兩個小人就再也揮之不去變不回旁邊的小花小草了,可要是沒有人說過這裡是兩個小人,初看的人還是會將這裡當作小花小草。
彈幕:“臥槽……”
藕粉羣:“臥槽!!!”
蘇晚接過話筒,施施然的講到:“謝謝李老師,以前我並沒有見過這幅畫,只是對這個皇帝的作品比較瞭解,所以纔有之前的一番言論。”
每次說謊話,蘇晚都格外正經,讓人看不出一絲說謊的情緒。
李館長訕笑著:“以後不應該稱呼你蘇同學,應該真正叫李老師了。”
二十多歲,比在文物堆裡摸爬滾打幾十年的老師都要厲害,這眼光,嘖嘖嘖……
一旁的蔡老師也意味深長的看著蘇晚。
唯獨王知義,這,相當於是世紀翻車了。王知義在鑑賞行業積累的名望有那麼一絲絲的破碎掉,臉色十分不好的站在一旁。
李館長看到衆人的表情繼續說著:“這幅畫,如果不是蘇老師……”提到蘇老師三個字時,李館長甚至尊敬的看像蘇晚,而後才接著講到。
“說來有些慚愧,這幅贗品太真了,如果不是蘇老師,我和蔡老師兩個人也無法鑑別,相信換做其他水平相當的專家,相信也是一樣。”
這話,就是給王知義臺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