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通將領不可能有這麼高端大氣上檔次的裝備,這必定是敵方統(tǒng)帥,我算計他會出兵救援後面的糧車,他卻算計我會出來攔截。他不怕丟糧車,不怕丟城池,也不在乎死多少兵,只要殺了我就取得了決定性的勝利,所以在計謀上我已經(jīng)輸了一招。
我轉頭回望,兩側和後面已經(jīng)被敵人騎兵一層層圍住,密集的長矛指向了我。再往後另兩隊騎兵包抄夾擊,跟著我衝殺過來的人正在被一個個射死、戳死,五百飛虎隊預備役幾乎全軍覆沒。遠處有數(shù)不清的奴隸兵,人山人海,卻畏懼敵人的嚴密陣形不敢衝擊,隨時會轉身逃跑。
敵人的後方?jīng)]有明顯動靜,百里九沒有按我的命令殺出來,可能是因爲敵人數(shù)量太多了不敢出擊。
“還不束手就擒!”敵人主帥大喝一聲,聲間透過面具有些變樣,但依然威嚴霸氣,震人心魄。夕陽餘輝下,那金光閃閃的鬼臉面具看起來也是那麼霸氣、猙獰,令人畏懼膽寒。
事已至此,不是魚死就是網(wǎng)破,若能擊殺敵人主帥,還可能逆轉局勢。我向他衝去:“臉都不敢露,不過是無名小卒,有膽接我三招麼?”
十幾米距離,說話間我已經(jīng)衝過了一半,讓我沒想到的是敵人主帥直接從馬上躍起,腳尖在馬鞍上一點,騰空跳躍,一刀向我劈來。
這一刀當真有力劈華山之勢,刀未至,強勁氣勢已經(jīng)如驚濤駭浪壓來,飛沙走石。我有一種無法躲避的感覺,只能奮力一劍迎上,雖說他刀重勢猛,可他身在空中,我雙腳著地,未必會輸給了他。
“當”的一聲震響,我被震退了好幾步,手臂發(fā)麻,幾乎一口氣喘不過來。敵人主帥也被震得向後一個空翻,落地立即往前衝,又一刀斜劈。他的刀通體青黑色,揮砍之際凜冽寒氣撲面,刀刃上沒有缺口,火精劍居然砍不動他的刀。
我側翻躲避,揮劍砍他的雙腿。他騰空跳起,長柄砍刀在手中旋轉了一個角度,刀尖戳向我肋部,我以劍去格,又被震退一步。
敵人主帥一把刀使得出神入化,連連搶攻,我有些招架不住,守多攻少,不停後退。這一回是真的失算了,丙寅侯很清楚我的實力,火精劍是他送的,他當然更清楚,那麼派來對付我的人必定戰(zhàn)鬥力比我強,武器不比我的差,我怎麼可能贏?
面對這樣的對手,身上的鎧甲已經(jīng)不起作用,反而增加我的重量,影響我的靈活度。我一邊防守後退,一邊找機會把身上的鎧甲扯下丟棄,十幾招後,護肩、護胸、護腿的鎧甲都扯掉了,明顯變得靈活快速。
我不停地移動、跳躍、出劍攻擊,儘可能保持距離不與他武器相碰。敵人主帥只能用刀擋住實體的劍身,無法直接擋格劍尖射出的劍芒,劍芒的長度是不穩(wěn)定的,有時在精神、力量、劍勢的催動下會暴長傷人。所以距離拉遠一些他更不容易擋住我的攻擊,爲了防止被突然變長的劍芒傷到,要儘可能躲我的攻擊動作,不能再放手狂攻了。
幾招過後,一道突然暴長的劍芒,把敵人主帥背部連鎧甲帶皮肉削掉了一片。他吃了一驚,我卻精神大振,劍芒更盛,反過來殺得他連連後退。
丙寅侯確實瞭解我的能力,但那是我在祈雨祭祀時的能力。現(xiàn)在我成了無數(shù)人崇拜的雷神轉世,還是讓千萬敵人膽寒的戰(zhàn)無不勝的統(tǒng)帥,信仰和畏懼的力量讓我的能力提升了。火精劍也不再是以前的火精劍,它裡面有了鳴蛇的殘魂,經(jīng)過了我祭煉並收割了數(shù)以百計的生命,飽飲鮮血,鋒銳遠勝之前。所以實際上我的綜合戰(zhàn)鬥力有可能比敵人主帥強,臨場的發(fā)揮也很重要,我還是有勝利可能的!
我仗著身體靈活不停奔走跳躍,劍走輕靈,佔了上風。十幾招後我突然欺近,劍芒突刺敵人主帥咽喉,他急忙後仰躲避,避開了喉嚨,但頭上金盔卻沒避開,前額和尖頂被削掉,連頭皮都被削掉了一小片。
敵人主帥揮刀把我逼退,猛地一聲嚎叫:“嗷……”
“轟”的一聲,一股強勁氣浪炸開,衝擊波帶著沙土迎面衝來。我身不由己後退幾步,右手揮劍防身,左手擋在眼前。但敵人主帥並沒有在這時衝殺過來,僅有一件金色胸甲飛過來,落在我旁邊地上。
塵土漸散,出現(xiàn)在我眼前的是一個身高約兩米五的巨人,只穿著一條獸皮短裙,全身漆黑,肌肉盤結,兩肋長有鱗片。更可怕的還是他的頭,前額生一獨角,銅鈴般大眼往外鼓突,獅鼻闊嘴,獠牙外突,焦碳般的一個人,卻長了一頭雪白長髮,在風中烈烈而舞,像是一蓬白色火焰。
這哪裡是人?分明是傳說中的妖怪!可是它手裡拿著敵人主帥的長柄砍刀,前額有傷口,身邊地上有破損的金盔和散落的金甲,這一切都證明它就是敵人主帥變成的!
操他奶奶的,原來敵人主帥是個妖怪,接著更讓人膛目結舌的事發(fā)生了,它張開闊嘴從口中噴出一股黑氣,黑氣凝而不散,伸手一抓變成了一條黑色長鞭。
“大帥威武!”四周的敵人舉矛朝天,齊聲大吼,聲振天地。
看來不是妖怪變成人形找工作,而是此人有變身能力,變身之後能力更強,他的士兵都清楚這一點。
敵人主帥怪吼一聲,揮鞭向我橫掃來,那黑鞭似乎無限變長,拖動了整個空間,挾著可怕的風雷之聲和滾滾煙塵如海浪壓來。我來不及逃出他的攻擊範圍,也沒有把握用劍擋住他的長鞭,一咬牙往前撲連續(xù)翻滾,揮劍削他的腳。
雖然塵土飛揚看不太清楚,我也能肯定劍芒掃過了他的小腿,可是他的小腿並沒有斷,而且右手一刀砍下,凜冽刀氣更勝之前數(shù)倍。我向右斜躥,一劍削向他正在收鞭的左手腕。這一次劍尖都碰到他手腕了,那兒沒有任何護甲和布料,卻像是砍在鋼鐵上,只差沒有閃現(xiàn)火花。
我這一驚非同小可,敵人居然完全不怕火精劍,那我如何能殺得了他?這絕對不是血肉之軀,可能是某種法術變化出來的,免疫物理攻擊……
我還沒想通是怎麼回事,他又一刀砍來了,由於他的體形變得巨大,本來很大很長的砍刀拿在他手裡就像玩具似的,揮砍起來毫無重量,居高臨下劈砍更快更猛。
我一步都不敢停,再次翻滾衝向他後面,他體形巨大,相對來說轉身的動作就不那麼靈活,我一劍刺中了它後腰。結果他沒出血,差點讓我吐血,還是像上次一樣,沒有傷他分毫,真正是金剛不壞之軀!
後面嘯聲和勁風襲來,敵人主帥根本沒轉身,直接一鞭向後掃。我急忙撲倒,鞭稍擦著我的背部掃過,並沒有打中,而我的衣服已經(jīng)碎裂,背上一陣火辣辣的疼。
這樣的敵人如何能打敗?驚怒交集之中,我也顧不上是高尚還是下流了,見兩條大腿就在眼前,來不上站起,雙腿蹬地躥出,一劍自下而上挑刺他跨下——據(jù)說練金鐘罩鐵布衫的人這個地方都怕打擊,我就不信他的蛋蛋有那麼硬。
又是一聲清脆震響,像是砍在鐵塊上,這一劍的結果僅僅是把他的皮裙開一條縫,露出又黑又大的兩片股屁來。
我不敢停留,立即打滾,果然緊接著一刀落下,差一點點就把我砍斷了,堅硬的路面被砍出了一條大裂縫和許多龜裂紋。
我只能貼地不停移動,纔能有效躲避他的黑鞭攻擊,但他的攻擊每一次都激起大量塵土,讓我?guī)缀醪荒芎粑鸵曃铮€是對我很不利。附近已經(jīng)被他激起的塵土所淹沒,他的長鞭有如黑龍在水中翻騰,砍刀似在分波劈浪。
如何才能擺脫這種完全捱打的局面?現(xiàn)在我已經(jīng)能肯定敵人主帥不是練了什麼金鐘罩鐵布衫,而是用某種法術變出的身體,免疫物理攻擊,就算我能刺中他的眼睛也沒有用。也許只有法術能傷害他,可是我根本不會法術,身上也沒有帶任何可以破除法術的東西。
想到法術就想到了異能,其實我還是有些特殊能力的,滅魂劍的能量可以把敵人凍僵,讓敵人受陰邪之氣影響而狂亂。但是我之前多次與他武器相擊,現(xiàn)在又連著砍了他幾劍,他卻沒受到一點影響,難道他連這個也免疫了?
突然之間福至心靈,我明白問題出在哪裡了!火精劍是熱的,我通過它發(fā)出的劍光是紅的,劍氣是熱的,如何能凍僵敵人?丙寅侯送我火精劍絕對是不安好心,這把材質特殊的劍,可以化掉我輸出的陰邪之氣!
生死關頭,誰會放棄手中無堅不摧的神兵利器?我咬了咬牙,把火精劍丟了,雙手掐劍訣,堅信滅魂劍就在我手裡,貼向敵人主帥背後狂戳他的腰部。他在轉身,我也跟著轉,還是不停地戳他,此時此刻我根本沒空想用劍訣能不能發(fā)出劍氣,戳中了他有沒有效果,只管以最快的速度戳,我戳戳戳戳戳……
我敢說一秒鐘之內(nèi)我至少戳了二十下,我的手指當然戳不動他,但發(fā)出的劍氣和陰邪能量卻點滴不漏全進入他的體內(nèi)。只兩三秒鐘敵人主將就沒再轉動了,我再繼續(xù)戳,直到我頭暈目眩,眼前發(fā)黑無法再戳爲止。
飛揚的塵土漸漸平息,眼前巨大如山的身軀直挺挺往前倒下,“轟”的一聲摔成了無數(shù)碎塊,塵土再度揚起,但已掩蓋不住站起來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