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二十四、收倀
鐵公‘雞’長這麼大,仗著心狠手辣,又有一身武藝,平時爲非作歹,除了好事兒,啥事兒都幹,從沒真正怕過什麼,這回可是真從心底裡怕了,寒意透骨,從頂陽骨直涼到了腳底板,嚇得他趕緊一縮手把鍋蓋子扔回去:“俺的娘啊,這是清蒸活人!誰敢吃?”誰知鍋蓋一扔出去,那鍋一動,四個人頭嘰裡咕嚕‘亂’動,那香味兒更加酷烈,徑直往鼻子裡鑽去,鐵公‘雞’被這味道一薰,頭腦頓時有些‘迷’糊起來,竟然真的伸手抓起人頭,一口口咬了起來。
那‘肉’一進嘴裡,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兒,徑直就往嗓子裡鑽,鐵公‘雞’吃了兩口,心神更加恍惚,腦海裡已經沒有了別的東西,就只剩下‘肉’香,當時不分好壞,手裡抓著,嘴裡吃著,簡直吃的不亦樂乎,連自己姓什麼都忘了,正吃的高興,忽然聽見有人咯咯怪笑了兩聲,這笑聲一起,鐵公‘雞’腦子裡猛的一清醒,當時就覺得嘴裡的東西臭不可聞,簡直就無法靠近。
鐵公‘雞’這一情形,立刻又是驚恐又是噁心,肚腹裡翻江倒海,劇痛無比,鐵公‘雞’忍受不得,只好閉了眼滿地打滾,儘量不去想那些骯髒的事兒,可那吸溜腦漿子的聲音,以及羣鼠嘁嘁喀喀啃咬人‘肉’的響動,就象是牢牢印在腦海裡一樣,仍是不住地浮現到腦海中來,當時更覺得噁心難受,險些將苦膽都嘔了出來。
鐵公‘雞’吐了多時,只覺得三魂七魄都走了,正在暈頭樟腦,忽然就感覺一隻手伸到自己嘴邊,手裡一個東西直往嘴裡塞,鐵公‘雞’‘迷’‘迷’糊糊,不分好歹,張嘴就吞,那東西到了嘴裡,原本圓咕隆冬的。忽然卻融化了,變做一個有頭有尾,似乎是活的東西,那東西順著舌頭就往裡爬,到了喉頭,一咕嚕就滾了下去,等到鐵公‘雞’感到有些噁心。那東西已經進了肚子。
吞了那東西之後,鐵公‘雞’就覺得肚子裡百爪撓心。疼得滿頭虛汗,不過這麼一疼,倒覺得好受了不少,這小子死中得活,擡頭仔細一看,但見眼前羣鼠簇擁,坐著那個紅通通的孩子,這孩子兩眼血紅,一臉詭異的看著自己。手中握著一個黑乎乎的東西,那東西一動一動,似乎是什麼蟲子,離近了一看,原來是一隻奇形怪狀的蟲子,百爪攢動,團成一團。離遠了就象是一丸丹‘藥’。
鐵公‘雞’此時就感覺喉嚨裡有什麼東西在蠕動,想吐又吐不出來,別提有多難受,這小子‘混’跡江湖,也不是個省油的燈,當時就明白了。自己可能著了人家的道兒了,他此時縱然有些害怕,可畢竟是個梟雄,到了此時,那狠毒的勁兒又竄上心頭,當下裡一聲大喝,竄了起來。直撲那孩子,看勢頭是要拼命。
正在簇擁著紅孩子的羣鼠忽然聽到一聲大喝,都是一怔,無數雙鼠目齊刷刷盯了過來。那詭異非常的紅孩子,也緩緩擡起頭來,臉上神‘色’木然,嘴角邊鮮紅一片,兩隻小眼睛不住向鐵公‘雞’打量。鐵公‘雞’見引起了羣鼠注意,雖然感覺不妙,仗著血勇之氣,還‘欲’做困獸之鬥,握起手中棍‘棒’想要上前放對,誰知那紅孩子根本就不懂,在喉頭裡發出咕咕咯咯一陣輕響,石頭城裡的無數巨鼠傾巢而出,同時涌向鐵公‘雞’處,圍了個水泄不通。
常言道得好,“好漢難敵四手,好虎架不住羣狼”,那密密麻麻成羣結隊的大量老鼠環攻過來,鐵公‘雞’縱然渾身本事,有哪裡抵擋得???不過事到如今,說別的也就沒用了,只有拼命這一條,當時不分腦袋屁股,掄起棍子就打,一時倒也不顯下風,可是老鼠畢竟太多,鐵公‘雞’大了一陣兒,‘腿’上一疼,就覺腥風撲面,氣爲之窒,還來不及掙扎反抗,便已被摜倒在地。
鐵公‘雞’自知命在頃刻,只好閉眼等死,誰知道等了半天,竟然沒有人對自己下手,鐵公‘雞’一愣,偷眼一看,羣鼠縮在那孩子身後,一動也不敢‘亂’動,倒是那孩子手裡拿著那東西,不斷地靠近。鐵公‘雞’身上一陣惡寒,也不知道怎的,直覺上就感覺這孩子比那羣鼠還要可怕,有心起來反抗,剛一動,那孩子手裡一緊,象是捏了手裡的蟲子一下,鐵公‘雞’頓時就感覺心頭一跳,渾身如同火燒,心口處疼的如同針扎一般,當時‘腿’一軟,立刻就栽倒下去。
鐵公‘雞’動一下都難受,只好等著人家處置,那紅孩子制服了鐵公‘雞’,卻並不動手,而是蹲下身來,‘奸’笑著叫鐵公‘雞’聽清楚,其實自從在‘亂’葬崗子遇到鐵公‘雞’,問明瞭鐵公‘雞’他老孃的生辰八字,這東西就有了打算,也不用多說,這紅孩子就是那血‘棒’槌,自從在二大爺手裡逃脫,這東西就一直想辦法恢復元氣,因爲身邊有那猞猁,因此就叫這東西出去偷屍體,讓老鼠們運回來,供自己吸‘吮’腦漿。
本來只要假以時日,恢復元氣也不是問題,只可惜這老鼠和猞猁都是畜生,比不得人聰明伶俐,也只能濫竽充數而已,血‘棒’槌總想找一個做他的傀儡,只可惜一直沒有什麼機會,那一天遇到鐵公‘雞’,見他心狠手辣,又貪生怕死,是最合適不過的人優,本來當時就要把他收服,後來細一打聽,鐵公他老孃出生的生辰八字是百裡挑一得的養‘陰’命,得了她的屍首,比那一百具屍體還要管用,當時心下計較,就想一箭雙鵰。
只不過這事兒也不是那麼簡單,鐵公‘雞’縱然再不是東西,可畢竟還是人,叫他把親生母親‘弄’死,再把屍體送給別人,只怕他也不會那麼情願,縱然可以用重金收買,這事兒也不妥當。既然如此,他叫猞猁去偷不就罷了?這本來也是個辦法,只可惜鐵公‘雞’家裡的房子還有蹊蹺,別說是猞猁,就是血‘棒’槌自己,只怕也靠近不得。
鐵公‘雞’不是個東西,可他祖上卻有人積德,雖說不是什麼名‘門’望族,也是忠厚之家,到了他爹當家那幾年,曾經救過一個風水先生,那先生知恩圖報,他雖然是爲人家看風水爲生,在占卜上卻是更加‘精’通,當時就算出老頭兒這兒子不是個東西,將來只怕要鬧的家破人亡,爲了感恩圖報,當時就留下兩樣東西,以備將來不時之需,到了關鍵的時候,也可以拯救恩公一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