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零九、盤詰
牛二柱一刀刺中了黃皮子,衆(zhòng)人耳邊一聲慘叫,如同鬼嚎,血‘花’四濺,染的河水一片血紅。所有人都以爲(wèi)這一會黃皮子必死無疑,最起碼也得喪失抵抗的能力,誰知道大少這一刀雖然刺得極準(zhǔn),無奈那短刀畢竟不長,穿過‘女’人空空如也的肚子之後,最多也就‘露’出來不到三寸,也幸虧黃皮子低著腦袋,這纔沒有落空,不過也只是劃破了咽喉處一層皮‘毛’,更深的地方並沒有觸及。
饒是如此,那黃皮子也是疼的呲牙咧嘴,剛剛含在嘴裡,並沒有來得及下嚥的珠子被這麼一捅,咕嚕一聲,又從嘴裡吐了出來。這黃皮子狡猾異常,雖然捨不得到最的‘肥’‘肉’,卻也知道先顧‘性’命要緊,當(dāng)下從‘女’人身上跳下來,撲通一聲躲入河水中,帶著一溜血線逃之夭夭。牛二柱有心想追,無奈在水底下呆的時間太長,這一口氣已經(jīng)不夠用了,再加上氣力不佳,追上也是沒用,當(dāng)下從水裡冒出頭來,大喘了幾口氣,拉著那具‘女’屍,一路往岸上游去。
馬鳳儀和老道七手八腳,將牛二柱和那‘女’屍從水裡拉上來,好在那東西看似一大坨,實際上並沒有什麼重量,衆(zhòng)人也沒費多大力氣,便將一人一屍拉上岸來。大少腳踏實地,二話沒說,先躺在地上大口的喘氣,這一趟在水裡可是折騰了一個夠本兒,大少就感覺自己累得跟三孫子一樣,動一下就全身痠軟,喘氣都費勁兒,牛二柱本打算先歇它一陣再說,誰知道沒喘幾口氣,馬鳳儀和老道卻圍著那具‘女’屍,口內(nèi)嘖嘖稱奇,連嘴都合不攏。
牛二柱怕節(jié)外生枝,不得已掙扎起來,湊過去一看,也感覺有點匪夷所思。那‘女’屍肚子已經(jīng)被黃皮子咬開,裡面大揭蓋兒,看的分外清晰,只見這‘女’人肚子裡,心肝脾胃腎,一應(yīng)俱全,但卻連一滴血都沒有。而且顏‘色’也不對,臟器晶瑩剔透。就像‘玉’石一樣,半點沒有血氣,黃皮子留下的兩個東西,都是‘混’元晶瑩的珠子,其中一個缺了一塊,像是被利器砍下去的,另一顆完好無損,大如‘雞’卵,比那上好的夜明珠還要圓潤剔透。珠子裡面同樣有東西,不過卻不是菩薩,而是佛祖,在裡面盤膝而坐,‘露’出無量慈悲、無量威能之相。
這應(yīng)該就是鬼叟另隻手裡藏著的,被黃皮子奪走的那東西,這是這兩顆珠子究竟是什麼東西。有什麼用,大少卻是一無所知,第一顆珠子碎了,裡面出來一個觀音大士的形象,莫非這一顆珠子打碎之後,裡面會出來一個佛祖?大少雖然懵懂。卻也知道,不管是菩薩也好,佛祖也罷,即便真的存在,也不可能在這裡出現(xiàn),那麼這就更奇怪了,這一切究竟是爲(wèi)了什麼?鬼叟臨死還緊緊抓著它們。究竟是何用意?
大少衆(zhòng)人正‘摸’不著頭腦,忽然就聽見頭頂一陣喧譁,西里呼嚕,腳步聲不斷,聽聲音人數(shù)不少,少說也有幾十人。大少一愣,擡頭再看,頭頂上叮噹作響,一片金屬碰撞的聲音和泥沙的翻動聲攪合在一起。大少心裡一動,立刻明白了怎麼回事兒,這大概是地面上已經(jīng)消停了,上面的人正在挖掘泥土,要從上面下來。牛二柱此時已經(jīng)不願意在帥府裡糾纏了,最好能帶著三人另找出路,到別的地方躲避一陣再說,可想歸想,相識的情形卻不允許再做別的打算,東北軍好幾十萬人,自然會有工兵,那些工兵即便挖掘地道的本事不如不發(fā)財,卻也是此中好手,就這麼一愣神的功夫,頭頂竟然漏下來一片亮光,緊接著,一股冷風(fēng)灌了下來,看來頭頂已經(jīng)被人挖開了。
大少暗叫倒黴,剛要招呼馬鳳儀等人,丟下一切快走,卻聽上邊一陣歡呼:“找到了,就在這兒呢!”話音未落,一個光華四‘射’,奪人二目的東西扔了下來,原來卻是一顆照明彈,牛二柱等人在黑暗中呆的太久,猛然被強(qiáng)光刺‘激’,立刻眼前一片慘白,啥也看不見,差不點兒當(dāng)時就瞎了,就這麼一耽誤的功夫,耳邊腳步聲紛‘亂’,越來越近,一片繳槍不殺的喊聲,槍栓拉動的聲音就如同爆豆一般,大少心裡一涼,完了,這時候就是想走,已經(jīng)來不及了。
牛二柱雖然兩眼看不見,心裡倒也明白,憑著記憶,把手伸進(jìn)那‘女’屍的肚子裡,將兩顆珠子撈進(jìn)手裡,快速放進(jìn)懷裡,而後便一動不動,聽?wèi){人家擺佈。就這沒麼一會兒的功夫,那些人已經(jīng)到了眼前,二話不說,嘴裡罵罵咧咧,就是一頓暴打,牛二柱暗中囑咐馬鳳儀等人,千萬不能還手,秀才遇上兵,有理說不清,反抗只會帶來更嚴(yán)重的報復(fù),更何況人家人多,別說雙眼看不見,就是看得見,面對和槍實彈的軍隊,再大的本事也使不出來,咱好漢不吃眼前虧,只要打不死,就有翻本兒的那一天!
好在這些當(dāng)兵的也有上邊兒管著,似乎也不敢太放肆,打了幾拳,見四個人毫無反抗的表現(xiàn),便也就罷了。七手八腳拿出繩子來,把四個人捆的結(jié)結(jié)實實,能走的就推搡著往前走,不能走的就扛起來,立‘逼’著四個人跟他們走。大少兩眼看不見,憑感覺也知道這是在往上走,七折八拐,也不知走了多長時間,地勢漸漸平緩,迎面吹來的冷風(fēng)裡再也沒有那麼濃重的‘潮’氣,大少心明白,這是到了平地了。
此時,大少的眼睛逐漸適應(yīng)了周圍的環(huán)境,已經(jīng)可以看見東西了。大少不動聲‘色’,瞇縫著眼睛四周一看,此時已經(jīng)到了帥府的院落之中,經(jīng)過方纔一番折騰,帥府裡一片狼藉,早沒了往日的威嚴(yán)肅穆,衆(zhòng)人身後是百十個士兵,一個個荷槍實彈,兇神惡煞一般,押送著四個人,直奔院落中一處房屋走去。
牛二柱頓時明白了,不用問,這些士兵是被張作霖所差,下來尋找大少等人,現(xiàn)在衆(zhòng)人一個不少,全部束手就擒,自然要押送到老張面前審問一番。這審問的結(jié)果,關(guān)係著四個人的生死,究竟要怎麼回答,倒是頗費腦筋。問題的關(guān)鍵在於,你得表現(xiàn)出你手裡有他的把柄,讓他不敢貿(mào)然動手,不過也不能表現(xiàn)出你啥都知道,萬一老張狗急跳牆,那是啥事兒都幹得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