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媽媽好哄著送了玉妙進(jìn)房裡,引冬端了水來,水蘭遞手巾把,春暖爲(wèi)玉妙細(xì)細(xì)勻了面。夏波已經(jīng)把牀輔整理好。
看了玉妙抽抽泣泣的伏在枕頭上哭泣,祝媽媽正要命人去請大管家來,朱子才已經(jīng)進(jìn)了院子。
“大管家來得正好,要爲(wèi)姑娘請個大夫來看纔好。”雖然是哭出了,老於世事的祝媽媽還是希望自己的肩上的責(zé)任小一些。
朱子才管教了朱福,去書房裡沒有見到王爺,聽朱喜講了一回,忙到園子來看有沒有要自己做的。聽了祝媽媽說話,忙命人去請大夫,又命去告訴王爺。
跑到外書房去躲煩的朱宣正在與幕僚們說話:
“王爺,徐先生有回信來,說不日即將到達(dá)。”
朱宣就點點頭,看到朱喜在外面伸頭伸腦的,不悅地道:“有什麼事情?”
得了這一聲,朱喜連忙進(jìn)來,縮頭縮腦地回道:“大管家剛纔派人來,姑娘驚嚇到了,回去話也不會說了,臉上也沒有血色,幾個老媽媽們拍了半天才哭出來,正在熬安神湯。”
朱宣著實的嚇了一跳,道:“走,去看看。”大步流星走了出來。跟在身後的朱喜沒走幾步,斜次裡一個家人過來行禮道:“朱喜哥,王爺說今天要把關(guān)起來的那個女子治罪解回原地。請朱喜哥拿了批文好去辦理。”
朱喜就皺了眉道:“先關(guān)著她吧,爲(wèi)了這件事,姑娘都驚嚇到了。王爺這幾天未必有心思管這種事情。”
說完再看王爺,已經(jīng)是不見人影。怎麼走得這麼快,朱喜有些納悶。
朱宣來到園子裡,滿院子站滿了人。大管家,二管家,管事的站了一院子。石姨娘,易姨娘站在廊下聽信兒。
見朱宣來了有些錯愕,聽說王爺很生氣,沒有想到這一會兒就來了。
朱宣就輕聲道:“不要驚到姑娘。”衆(zhòng)人無聲行了禮。
機(jī)靈的小丫頭先進(jìn)房裡去稟了一聲,春暖見衆(zhòng)人都圍隨在姑娘牀前,自己總無事情可做,心裡悶悶的站在窗前,先看到朱宣進(jìn)院子,忙說了一聲。
坐在牀前抹淚兒拍著玉妙睡覺的邢媽媽剛站起來,朱宣已是進(jìn)來了,不避嫌棄的坐在了牀沿上去看玉妙。
牀上朦朧睡去的玉妙眼睛粉紅融滑,面頰蒼白著,不時還抽了肩膀泣一兩聲兒。朱宣的心莫名的擰了一下。見玉妙似睡非睡,就不去驚醒她。
才大哭過,倦極思眠的玉妙覺得牀前有動靜,睜開眼睛一看是朱宣坐在牀前,就掙扎了要坐起來。
朱宣按住了玉妙,心中不無後悔,柔聲道:“傻孩子,表哥只是嚇嚇你罷了。”
不說這一句還好,說了這一句,玉妙這才覺得委屈,眼淚嘩嘩的流出來。朱宣就擰了眉,讓滿屋子的人心又提了起來。
春暖大著膽子上前道:“姑娘快別哭了,王爺來看姑娘了,姑娘應(yīng)該高興纔對,論理也是姑娘惹王爺生氣。”
玉妙全然不管,朱宣就白了春暖一眼,嚇得春暖退到了一旁。
祝媽媽送了安神湯來,朱宣接了藥碗嚐了一口,溫?zé)岣茫绢^們過來扶起了玉妙,朱宣端了碗送到玉妙嘴邊。
玉妙喝了一口,扁了嘴。朱宣忙吩咐道:“調(diào)蜜汁來。”
看樣子,這碗藥是非喝不可的了,玉妙坐直了,接了藥碗在手,皺起了眉一氣灌了下去。中藥只能這麼喝,再要品味,哪裡還能喝得下去。
一大早並沒有吃早飯,園子到書房,書房到園子奔波了兩次,又剛哭得不行,再一大碗中藥一氣下肚,接著又是半碗蜜汁。沒有一會兒,玉妙就吐了個乾乾淨(jìng)淨(jìng)。
衆(zhòng)人忙著過來收拾,站在牀前的朱宣後悔不迭。自己有很多種讓妙姐兒不管這種事情的方法,偏偏與她置氣。
躺在牀上的玉妙看到了朱宣眼底的悔意,心裡卻是一鬆,又有些感激自己這弱不禁風(fēng)的身子,表哥後悔了,就不會全然不理會自己的心情去處置若南了,還有秋巧……
因玉妙剛哭了,兩位姨娘也進(jìn)來收拾。玉妙用眼角的餘光看了易姨娘,又看了石姨娘,兩個人同了丫頭們一起在忙活,但眼底卻泄露了她們的心事,是五味雜陳的。
自己這忽如其來的一場“鬧病”,更是往嫉妒自己的人眼裡撒了一把沙子。玉妙決定先不談秋巧的事情。
妙姐兒睡在牀上,還是想事情的心思,朱宣心裡苦笑,不要一會兒就“這個呃,那個呃,”現(xiàn)在連震嚇?biāo)疾豢梢粤恕?
正忙亂著,人回大夫來了。朱宣親自迎了出去。請的是正五品的醫(yī)正張世林,見王爺親自迎了出來,十分惶恐。
用心診了脈,朱宣陪了張世林偏廳裡喝茶寫藥方。張世林寫好藥方送到朱宣面前,道:“姑娘想是勞了神思,要麼就是睡不安穩(wěn),晚生寫一些安神的藥物,還請遵照此方按時服藥,再姑娘身子骨兒弱,要好生調(diào)養(yǎng)著。”
“先生的脈案是極高明的。”朱宣苦笑了:“是受到了驚嚇。”
張世林大吃了一驚,姑娘在王府裡住著,看王爺也是極看重的,還有誰能驚嚇得了。做官的人都知道,這些**還是少知道的好,只是應(yīng)了。
朱宣把藥方交給朱喜,讓他去抓藥,又說了一句:“這是湯藥,纔剛吃了安神湯存不住,都吐了。”
“那晚生再送些丸藥來。”張世林就告辭了,朱宣送到了院外,命人跟了去取丸藥。
再進(jìn)房裡時,玉妙睜得黑白分明的眼睛,一點兒睡意也沒有。因大夫來,別人都回避了。朱宣又在牀前坐了下來,說道:“傻丫頭。”
玉妙則看了朱宣,喃喃喚了一聲:“表哥。”就再也沒有說話了。
朱宣握了她一隻手,安慰道:“表哥都知道,有什麼事情都等你好了再說。”也算是十分大的讓步了。
玉妙這才放下心來,微瞇了眼睛,慢慢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