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纔老夫替小姐把脈,發(fā)現(xiàn)小姐內(nèi)火燥熱,虛而不出。想必此次暈倒必定是其所致。”這次來的老大夫,是回春堂的大夫?!安恢〗憬袢帐欠裆儆谐鲩T?”老大夫望著太太問道。
“與此有什麼關(guān)係嗎?”太太避重就輕。
“老夫觀小姐面色,略有蒼白,是少有於日照下滋養(yǎng)之態(tài);診其脈像,又呈鬱結(jié)於心之相。此病只需幾味散熱藥材,即可。只是小姐,還是需要寬解心態(tài),事事順心爲(wèi)妙?!崩洗蠓蚰樕珖?yán)肅地交代道。
又是鬱結(jié)於心!林老爺現(xiàn)在聽到這四字,就猶如心被針扎一樣難受。“那就有勞大夫爲(wèi)小女開幾副調(diào)養(yǎng)的方子,病好後,府上必有重謝?!绷掷蠣敼笆终f道。
“林老爺客氣了,治病救人,本就是我輩必做之事。”老大夫笑瞇瞇地回話。
“阿賜,你親自跟大夫去藥館去藥?!闭f著,向著內(nèi)室走去。
林老爺坐在牀邊,太太站在其身旁?!按蠓蛘f了,夢琪沒什麼大礙,只是平日裡需要多出去走動走動,有什麼想吃的,想喝的,想做的,都按著心意來,別憋在心裡?!绷掷蠣斂粗荒樕n白的二小姐道。
二小姐頓時眼睛中神采大亮,問道:“我真的可以離開院子出去走動了嗎?”說著,擡頭看了一眼太太,又小心翼翼地忘著林老爺?shù)溃骸拔蚁肴タ纯慈棠铮梢詥幔俊薄爱?dāng)然可以?!彼幌M〗愀〗阋粯?,失去母親的疼愛。
“可是老爺,二小姐正在禁足中,也不允許私自探望三姨娘。這是母親吩咐的?!碧焕洳粺?,複述了一遍。
二小姐像受驚一般,眼淚汪汪地看著林老爺。林老爺頓了頓:“此事,我會與母親說清楚的?!庇謱χ〗愕溃骸安贿^夢琪要先養(yǎng)好身體,才能去看三姨娘?!倍〗銐翮鞴郧傻卮饝?yīng)了:“好,我會乖乖聽父親的話。”
林老爺幫二小姐掩了掩被角:“睡吧,好好休息,明日父親再來看你?!倍〗銖谋蛔又猩斐鍪謥?,拉住林老爺?shù)男渥訂柕溃骸案赣H是去三姨娘那嗎?父親能不能幫夢琪告訴姨娘,夢琪很想她。”林老爺將二小姐的手重新塞回被子裡,說道:“現(xiàn)在很晚,恐怕三姨娘已經(jīng)睡下了,明日,夢琪病好了,就可以自己去告訴姨娘了?!?
說著,吩咐二小姐身邊的奼紫、嫣紅好好照顧小姐,就向著門外走去,太太也隨後跟上。
走到門外,林老爺轉(zhuǎn)身對著太太道:“我先去趟書房,今晚在你屋裡過夜,你回去收拾收拾?!闭f完,就朝著書房的方向走去。
太太愣在了門口,跟在太太門口的大丫鬟趙粉道:“老爺難得去夫人屋裡,夫人快回去準(zhǔn)備準(zhǔn)備吧。”太太若有所思地看著林老爺離去的背影,實在想象不到他爲(wèi)何今天跟往日有如此之大的區(qū)別。想不透,只能作罷,提步朝著自己的院子牡丹苑走去。
牡丹閣內(nèi),聽聞老爺將要在此過夜,一羣丫鬟婆子們收拾地更加帶勁。只有太太受寵了,她們才能在別的院子的下人面前高人一等。太太正坐在梳妝檯前,看著銅鏡裡的自己,摸上臉龐,懷念自己已經(jīng)失去的最光輝的青春。身後,大丫鬟香玉正在幫她卸頭飾。
去書房,不過是林老爺?shù)囊粋€藉口,他想緩衝一下彼此的尷尬,讓彼此有點適應(yīng)的空間。林老爺走進(jìn)牡丹苑,屋外的丫鬟婆子們都停下手中的活福身行禮,屋內(nèi)的香玉,聽見門外的聲音,手上的動作更快了些。
香玉隨著太太走到門口,福身給老爺請安。就聽見林老爺吩咐道:“將浴桶放於耳室,燒水準(zhǔn)備沐浴。”香玉怕自己聽錯了,不可思議地看著林老爺,就見他眉頭突然皺了下,說道:“還不快去?”香玉頓時一臉開心地答應(yīng)著跑了下去。
太太以爲(wèi)今晚,老爺不過跟平日一樣,只是找個睡覺的地方,與她同牀而眠而已。他從來不在她的房間裡梳洗沐浴的,今天這,到底是怎麼了。林老爺看了一眼還站在那的太太,自顧自地走到茶幾旁坐下,提起茶壺準(zhǔn)備倒茶。
太太上來接過手道:“夜了,妾身沒有習(xí)慣喝茶,茶壺裡只有溫水。”林老爺不置可否地點了點頭,示意太太給他倒一杯。淡淡的溫水,就猶如這些年眼前女子對他的態(tài)度。她也曾經(jīng)對他百般討好,他都未曾理會,她想開了,淡然了,他也感覺無所謂。只是今日夢語的話,就像當(dāng)頭棒喝一般,讓他警醒。他真的想一直這樣,帶著婉君的回憶,過完這一輩子嗎?如果眼前的她也像婉君一樣離去,他真的會始終無動於衷嗎?他應(yīng)該是做不到的吧,婉君離開整整十二年了,她來到他身邊整整七年了,他還要跟以前一樣繼續(xù)下去嗎?
“夫人沐浴過了嗎?”他突然發(fā)現(xiàn),他們之間,竟然都沒有什麼話題可聊。她不像三姨娘,知道他要什麼,知道他想什麼,也始終會找些話題來聊。她只是靜靜地站在那裡不出聲,只是這樣而已。
“還未曾,等老爺沐浴過後,妾身再去梳洗?!焙冒察o,安靜地都不習(xí)慣了。一直以來,都是她替他寬衣,他睡下,然後她再躺在他旁邊,就這樣,過了無數(shù)個夜,更多的夜,是她一個人,在牀上獨眠。許是老爺都未曾在這沐浴過,所以廚房裡也未準(zhǔn)備多的開水,所以動作慢了。她在想,無論需不需要,以後都要讓她們備下,好減少這樣尷尬面對的時間。
就在這時,香玉回來稟告道,耳旁沐浴的熱水已經(jīng)準(zhǔn)備好了。
林老爺站了起來,吩咐道:“你們都下去吧?!苯又屯孔呷ィ瑓s發(fā)現(xiàn)身後的太太並未跟上來,皺著眉頭說道:“站在那做什麼,過來伺候我沐浴?!?
頓時,太太愣住了,那一秒,臉上爬滿了紅暈,就像那日新婚一樣??粗@樣的太太,林老爺回過頭去,嘴角上揚(yáng)了起來。也不管太太跟上了沒有,又繼續(xù)向前走去。
他今天到底怎麼了?他怎麼會讓她伺候他沐浴?太太滿臉羞澀,卻怎麼也想不透各中原因。深吸一口氣,反正她是他的妻子,他要她幫他沐浴也沒有什麼不對,沒什麼大不了的。糾結(jié)完的太太也就起步向著林老爺走去。
太太很想自己繼續(xù)淡然下去,她輕輕地解開林老爺?shù)难鼛В撊チ送馀?,只剩下?nèi)衣。林老爺看著太太不熟練的動作,靜靜地等待著。當(dāng)林老爺赤裸著跨入浴桶之時,太太已經(jīng)猶如初經(jīng)人事的小女孩一般,害羞地不能自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