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載坖對修路的認(rèn)知,真不怎麼樣,他所知道的,也只是後世農(nóng)村的修法。
但相對於京城現(xiàn)在的道路,還是要強(qiáng)上許多。
京城自建成之日起,除了極重要的地段之外,盡皆爲(wèi)黃土路面,正是所謂的黃土墊道淨(jìng)水潑街。這種話乍一聽好象很有排場的樣子,可是仔細(xì)一想,便知道是美化的說法。
所說的,便是路不平整了,要用黃土再墊一下。爲(wèi)了防止揚塵,還要灑些水。水灑多了也不行,會變成泥。
至於水泥什麼的,還沒有弄出來,朱載坖自己之前也沒顧得上這一茬。
這次在京城裡轉(zhuǎn)了一轉(zhuǎn),便能明白現(xiàn)在這個時代,與後世相比在基建方面十分原始。因此,他也有藉著這個機(jī)會,將京城好好建設(shè)一番的心思。
直到進(jìn)了自己一手建立的裕成超市,朱載坖才感受到了一絲後世的氣息。
這裡大半都是朱載坖安排朱時泰所建,很多東西都是現(xiàn)有的條件能達(dá)到的,與古建築相結(jié)合,竟有一絲雅趣。
由朱時泰領(lǐng)著,他們這一行人在超市之中隨意的觀看。
超市之中,此時人已經(jīng)漸漸多了起來。
這裡的東西,與外間的貨品基本上價格相同,勝在量多樣數(shù)也多。
即使穿著窮酸之人,店員也一樣熱情相對。除了朱時泰在這裡盯著之外,也是因爲(wèi)當(dāng)初就曾專門的培訓(xùn),使這些店員不得看低他人。
高拱是來過的,當(dāng)時並沒注意太多。此時剛剛從外面牲口市場過來,再與這裡一對比,心境便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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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超市不得了,如此規(guī)模卻井井有條,顯見管事之人甚是上心。”高拱不由得點頭道:“難得的是物價不貴,還收拾的甚是整齊乾淨(jìng)。如此處所,誰能不願來此?”
朱時泰嘿嘿一笑道:“多謝高師傅的讚揚,小子愧領(lǐng)了。這其實多半都是陛……東家之功,我只不過是管事而已。若非這裕成超市賺了些錢,也不會有後來的裕成商號。東家高屋建瓴,非常人所及也。”
“好了,你不用往我身上推,該是你的功勞就是你的,難道我還搶了你的功勞不成。”朱載坖無奈道:“你這一處,便是樣板。大明各州府的超市,也要如此來建纔可。”
略一沉吟,朱載坖又道:“來此,我只是看看民情。若是這裡的生意不好,便是百姓生活有了難處。最明顯的,便是肉與雞蛋之屬。百姓若是手中富餘,便會多買一些。若無錢,這肉與雞蛋便買的少。省下錢來,纔可補貼別處。”
朱載坖這些話一出口,三位閣老無不動容。陛下觀察事物,竟已經(jīng)細(xì)微到如此境地了嗎。
除此之外,便是心中大呼幸甚至哉,竟能與此明君同時匡扶天下。若說一展平生之志,便都有些嘀咕,有陛下在何人能冒頭啊。
“東家放心,這裡每月都會將銷售做成報表。一年的,便做成年表。我這就讓人去拿來,給東家觀看。”朱時泰很識時務(wù)的道。
報表這東西,也是朱載坖告訴朱時泰的,在大明一般都只有帳本。只不過這些數(shù)字要上報給朱載坖等人看,所以現(xiàn)在就弄出報表了。
朱載坖翻了翻剛剛送到手中的報表,便點了點頭。
“近來開海,海外白銀流入我大明的漸漸增多,這是好事。”朱載坖道:“我大明本就缺銅,也缺銀子這等可充錢幣之屬。如今看來,從海外賺取的這些銀子,都流入民間,使得百姓也多少能手中有些錢了。”
幾人有點跟不上朱載坖的思路,只覺得陛下高深莫測,不可揣摩。
朱載坖也不在乎別人能不能聽懂,在這個時代能理解自己想法的,幾乎沒有。
徐階卻看到報表上的阿拉伯?dāng)?shù)字,甚是驚奇,“東家,這報表之上,爲(wèi)何都是異國文字?”
“東家竟能通曉異國文字,果然是天縱之才。”呂本也驚歎道。
高拱點點頭,自己的學(xué)生雖然是陛下,可也是自己教的。但是這個阿拉伯?dāng)?shù)字,他沒教過,只是臉上有光罷了。
“此爲(wèi)天竺數(shù)字,簡便好記,書寫起來方便的很。”朱載坖笑道:“若是將這天竺數(shù)字,與漢字中的數(shù)字相合用,便能起到不易更改帳冊的效果。”
這在後世,就是數(shù)字的大小寫。
三位閣老本來對朱載坖瞭解不多,今天雖然只是一些小事,但他們卻感覺這位陛下遠(yuǎn)不是嘉靖所能比的。
呂本點頭道:“若是真的簡便,將此天竺數(shù)字給戶部用,怕是也能省了許多事。”
朱載坖都沒想過,但是此時有呂本提醒,他便起了這個念頭。
“也可讓戶部先試用,不必急於一時。”朱載坖笑道:“免得他們下面的官吏起了牴觸之心,反而不美。”
高拱嘆道:“東家做事總能謀而後定,我都懷疑東家是有宿慧。行事之嚴(yán)密,仿如爲(wèi)官多年一般。”
別說是他,就是徐階也有同感。想他自己宦海浮沉的這些年,做錯了多少事情,才混的如此油光水滑不能留手,做起事也儘量周全,勿使遺漏。陛下今年不過二十出頭,竟也有此等眼光手段,甚是了得。
可轉(zhuǎn)念一想,若不是如此,陛下也就不是陛下了。
一行人看著天色漸晚,便從裕成超市之中出來。
“今日辛苦了三位先生,不如我來做東,請三位先生暢飲如何。”朱載坖回頭對三位閣老道。
正西坊是京中最爲(wèi)繁華之所,自是不缺酒樓。
選了一家靠近正陽門大街的燕風(fēng)樓,朱載坖當(dāng)先而入。
店中的夥計,見這一行人個個氣度沉穩(wěn),便知道都不是簡單角色,急忙迎來。
“客人請上二樓,上邊眼界開闊,甚是舒適。”夥計引路,請他們一行人上樓。
燕風(fēng)樓上確實不錯,一眼都能望到正陽門的城樓。
朱載坖的面色微沉,此等囂張異族太過猖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