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姐兒一下子突然明白夏侯辰爲(wèi)什麼要搶那隻鐲子了,雖然夏侯辰太無禮了一點(diǎn),可她竟然是感激的,感激他什麼都沒有說。
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閉上眼,當(dāng)再次睜開眼的時候,眼中的所有情緒全都消失,剩下的只有冷靜。忽然,她的脣角微微上揚(yáng),這幾年下來,她一二三再而三的告誡自己,她是薛家人,就算薛家對她再不好,哪怕薛二爺都想殺她了,但她終究還是無法下狠手。然而,如今二太太卻終究想毀了她的姻緣,那是下半輩子的事情,若真毀了,比死都還難受。
忍字頭上一把刀,這些年她盡是忍了,也幫薛家打理了不少事情,該做的也做了,至於不該做的,那也只是爲(wèi)自己留下後路罷了。只是忍無可忍的時候,就該讓薛府嘗一嘗果子了。
二太太此時氣急敗壞,竟沒想她層層算盡,卻被那柳家小姐給壞了。
二太太身後的僕人都不敢出聲,大都垂著頭跟在她身後,任誰都能看得出二太太的心情很糟糕。回到正院,鄧媽媽貼心的沏上了一壺碧螺春,二太太也只是猛的灌了幾口,突然把茶杯摔在地上。
衆(zhòng)人都嚇了一大跳,更加噤若寒蟬。
鄧媽媽趕緊給劉媽媽使了一個眼色,劉媽媽會意,趕緊上前一步說道:“太太莫著急,也就是一一個鐲子。”
“你懂得什麼,滾到一邊去!”二太太厲聲尖叫。
大家見劉媽媽都被這麼呵斥了,越發(fā)的不敢出聲。然劉媽媽畢竟是二太太身邊的老媽媽,環(huán)視了一圈,便讓丫鬟們先退下。如今二太太正在氣頭上,誰的話都聽不下去,還不如讓那些丫鬟離開,莫惹到了二太太。
二太太胸口劇烈的起伏,她就不明白了,那柳家小姐怎的會橫插一腳,那翠絲種鐲子也不是什麼太貴重的鐲子,她要什麼沒有,偏偏要拿翠絲種鐲子。丞相府所有人都把她當(dāng)寶貝一樣供著,什麼好東西沒見過。是以,二太太認(rèn)定了是柳雲(yún)兒故意從中作梗,幫了九姐兒一把。如此想來,二太太倒也把柳雲(yún)兒給恨上了。
“那柳雲(yún)兒實(shí)在是可恨!”二太太咬牙切齒。
劉媽媽方纔受了二太太的訓(xùn)斥,如今聽二太太言語中的憤恨,趕緊跪在地上求道:“太太莫要?dú)猓惺颤N不順心的您就打奴婢,罵奴婢。只要您消氣,奴婢做什麼都願意!”
鄧媽媽見狀,也趕緊跪過來,“二太太三思!那鐲子沒了也就沒了,您可千萬別把身子給氣壞了,若您倒下了,三姐兒他們該如何啊!”
這話確實(shí)讓二太太冷靜了不少,先前二太太也只是生氣,如今氣消了許多,自然也明白這個道理,那鐲子也不過是給三姐兒和四姐兒一個機(jī)會。這機(jī)會也只是二姨娘製造出來的。這個機(jī)會沒了,不是還有其他的機(jī)會嗎?她不急,該急的是二姨娘纔對。
“鄧媽媽,你且去知會二姨娘一聲,就說九姐兒已經(jīng)把那鐲子轉(zhuǎn)送給了柳家小姐,至於四姐兒的婚事,也只有再過一段時間了。”二太太雙眼露滿意的笑容,這事兒可怪不得她了,就先讓二姨娘和九姐兒過一過招也是不錯的。
眼見著天氣越發(fā)的涼了,姚媽媽把早些時候做好的披風(fēng)翻出來,九姐兒要出府穿那披風(fēng),或是送給其他小姐兒都可以。
當(dāng)二姨娘知曉那一對翠絲種鐲子打了水漂之後,就覺得心裡涼颼颼的,也只得吃了個啞虧,心中暗生悶氣。當(dāng)鄧媽媽說是受了二太太的吩咐說了那鐲子的事情,二姨娘就知曉這件事根本不可能善了,她畢竟是想壞了九姐兒的婚事。現(xiàn)在就看九姐兒知不知道那鐲子的事情了,若是知道,她與九姐兒真的成了不死不休的局面。
“四姐兒,你往日與正屋的兩位嫡小姐的關(guān)係都不大好,如今便多去三姐兒那裡走動走動吧!”二姨娘的聲音比往日低了一些,略帶了幾分沙啞。
四姐兒也是個機(jī)敏的,也清楚其中的利害關(guān)係,可若不是自己的姨娘太過心急,她也不至於得罪九姐兒。
“咱們這次可是徹底的把九姐兒給得罪了!這薛府畢竟是二太太做主,九姐兒就算嫉恨咱們,也翻不起什麼大風(fēng)大浪來!”
聽二姨娘這般囑咐,四姐兒很是爲(wèi)難,說句實(shí)話,她很喜歡與九姐兒在一起,九姐兒看起來柔弱,可心眼實(shí)在,又有主見,有時候明明知道一些事情,卻不點(diǎn)破。這件事確實(shí)是姨娘不對。不過她自己也參與了進(jìn)去。鳥爲(wèi)食亡,就算九姐兒站在她這個位置,也該會有這般選擇。
“姨娘,或許咱們還有迴轉(zhuǎn)的餘地也說不定,往日你我對九姐兒都不薄,雖然咱們這次起了歹意,可九姐兒畢竟沒事兒。咱們?nèi)|苑走走,給九姐兒道個歉,便握手言和不是更好?”
二姨娘苦笑不已,哪裡有這麼簡單,那二太太讓鄧媽媽過來告訴她這邊就已經(jīng)很明白的告訴她,若想四姐兒嫁一個好人家,便該做一些讓二太太滿意的事情了。
二太太有什麼心思?還不是爲(wèi)了三姐兒!如今京城哪家最尊貴,品行又好的。除了怡親王府的李肅世子,就沒有第二人選了。既然怡親王府與薛府有婚約,若九姐兒的因名聲被拒了婚,到時候三姐兒不是就有機(jī)可乘了嗎?
別人不知道二太太心裡的想法,她與二太太鬥了十幾年,哪裡會不清楚,是以這次送鐲子,便是想給二太太製造這麼一個機(jī)會,卻沒想竟被那柳家小姐給破壞了。若先前就沒有這個機(jī)會,或許對四姐兒沒什麼影響,可這個機(jī)會竟然如此飛走,二太太自然也就同樣恨上了她,連帶四姐兒的婚事也定不下來了。這是真真的弄巧成拙啊!
二姨娘後悔不已,可又有什麼辦法,那個做孃的不想自己的女兒有個好歸宿。她看了看四姐兒,只可惜四姐兒卻是不明白她心中的苦楚。
她揉了揉太陽穴,越發(fā)覺得自己已經(jīng)老了!
“你還是太嫩了一些,這事情哪裡會有這麼簡單,扶我回房吧,我有些累了!”二姨娘忍不住嘆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