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既然如此,那麼今日我便與掌櫃娘談論一些‘道’吧?!备吡黠w笑了笑,爽快地說道,“何爲道?道是路、是法、是精神、是鏈接因與果的途徑、是衆生萬物?!?
張欣意麪帶老媽親般的笑容看著眼前這個高流飛,都沒有急著發表自己的見解,而是靜靜地聽著對方把話說完。
在場的所有人都安靜地聽著,畢竟這論道可不是論武,俗話說文無第一,武無第二。武論的話,可以清楚地看出高低,但是道論卻要非常認真地去聽,還要有足夠的智慧才能夠去識辨出孰高孰低。有時候境界不到,智慧不足,你根本就看不出兩者哪個更好。
所以現在大家都非常認真地聽著,即便是作爲裁判的黃德興也得認認真真地聽著,不然他判不出個接過來,那就丟臉丟大了。
“孩子孝敬父母、長輩,是孝道;學生尊重師長是師生之道;夫妻和睦、相敬如賓是夫妻之道;木匠打造傢俱是木匠之道;商賈者販賣、經營,是爲商道;修行者修行之法是修行之道;終生腳下行走之路亦爲道;此等種種皆爲道。”高流飛停頓了一下,“故此,道者,那爲終生萬物爲達其目的而所經過的一種途徑,道藏於萬物之中,唯有細細體會放能尋其道。”
“好!”
“高師兄說的好!”
“實在是太好了!”
……
臺下,諸多學生紛紛叫好。
不過黃德興卻微微的皺了皺眉,對於高流飛的這番言論,他不覺得有多好,也不覺得不好。就是顯得有些中庸了?反正就好比一個人看到雨水、冰雹、雪花、冰塊、水蒸氣等物直接來了個總結——它們都是水形成的。
所以說不算好,但也不算壞,至少高流飛基本上已經總結完了“道”,“道”就是衆生萬物,是一切。這就已經把這個題給說圓滿了。如果張欣意那裡在辯解的話,自然是不可能再從這些方面來辯解了,而另闢蹊徑的話,想要把“道”這個主題說好,那可不容易。
不只是黃德興有這樣的想法,那幾位大佬此時都躲得遠遠的在聽著這邊的辯論呢。他們也都覺得雖然高流飛的辯論沒有什麼新意,可卻也難以讓人突破嘛。他們也都在聽著,想要看看張欣意怎樣去辯這個題,如果張欣意沒能辯解出點新意來,那這場張欣意基本上就是要輸掉了。
如果能夠讓張欣意輸掉,即便只是議程道論,卻也能夠讓灕江學宮多少賺回些人氣、士氣來。畢竟其他楚國境內的那些書院、學院不也都從來沒贏過張欣意嘛。
“張姑娘,我的辯解已經完成了,接下來到張姑娘了。不知道張姑娘對‘道’有什麼樣的見解。”高流飛說完之後,也是笑著看向張欣意,事實上他自己也非常清楚自己選的這個題很大,而且很難辯好。可他卻知道自己的這一番辯解已經是將所有正常的答案都辯解進去了,張欣意這裡至少無法找到新的突破口,那麼自己就能夠勝出了。
“讓你謙讓我來出題,現在吃虧了吧?”高流飛心中得意無比。
可是張欣意卻微微一笑,說道:“這個嘛,我覺得這位姓高的公子?你說的並不正確,道可不是如你所說的那樣?!?
“什麼?”
聽了張欣意那否定的話語後,所有人都有些吃驚地看向張欣意,這姑娘你要對你說的話負責啊。
不過黃德興心頭卻是狠狠地突了一下,這個張欣意究竟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她真的有更好的見解?
高流飛心裡是不相信的,但臉上依舊帶著的溫和的笑容,說道:“那麼,還請張姑娘指教一二?”
張欣意點了點頭,一副孺子可教的神情,差點沒讓高流飛扇一巴掌過去。
“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張欣意開口就甩出了《道德經》裡邊開頭的兩句,當然,這兩句也有兩個版本,主要是標點符號的標註不同。但現在張欣意也懶得管那麼多了,至少這句話可以讓她解決眼前關於“道”的問題。
張欣意這句話甩出去之後,在場的人都一臉懵圈,這算幾個意思?他們有點兒不太理解這兩句話的意思啊。
躲在角落裡的幾位大佬們本來還準備著各幹各的去了,但此時也都不由的仔細地品味其張欣意的這句話。
“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
這句話念起來還是蠻順口的,只是這個中意思,就有點玄妙了。
“張姑娘,這兩句話,該何解?”高流飛雖然感到莫名其妙的,可也實在是一時沒能想明白這兩句話的意思。心頭只認爲張欣意這是胡扯的,但臉上依舊還是儘量表現的非常的好學求教的樣子。
“唉,灕江學宮的學子們越來越笨了啊,上次來的時候還不是這個樣子的?!睆埿酪庖桓蓖锵У負u了搖頭。
黃德興當時臉都黑了,我特麼的怎麼這裡的學生就變笨了?明明是你胡亂來了一句,大家一時摸不著頭腦嘛。
“道,既然可以喊出來時道,那它就不是永恆常在的道了。名,既然可以說出它的名字,那它便不可能是永恆的名了。雖說世間萬物都是道,可世間之始呢?誰又會說這些道?道本恆在,而人強取其中一二曰之某某之道,然則殊不知不用人將其道出,它亦是爲道。”
張欣意認真地解釋起來,“然而名呢?世間萬物初始之時可有名字?沒有!只因後世人們強行將某物喚爲某名,然則無論如何叫喚,任何事物只會是其本身,他人所取之名絕非永恆之名。如同這位小高同學,在老師、同學的眼中,他的名字叫做高流飛?殊不知在家中其父母有可能叫他做狗娃?然則,其出生之時可有名字?無名,此乃小高同學的初始?!?
張欣意侃侃而談,她的這一番言論竟是讓衆人深思起來,這就是“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麼?
此時他們算是對這句話有了個一知半解了,而張欣意所說的話非常有道理,這世間萬物雖然爲道,但它本身就已經存在了的,無需他人說道出來,世間萬物本就在那裡,無需他人命名,他們就是他們自己本尊,不會因爲外界的命名而改變。反之外界的命名卻絕非永恆的名。
只是張欣意的這個說法還是稍微的欠一點成熟的火候,當然了,別管張欣意的這個言論是否足夠成熟,單單是能夠提出這樣的觀點,就已經足以看出她的水平了。而高流飛這裡敗落也是板上釘釘子的事情了。
在場所有人都愣住了,他們都在仔細地品味著張欣意的話。
“黃主任,是否可以宣佈是勝負了?”張欣意也是出言提醒一句。
黃德興這纔回過神來,然後趕緊點了點頭。
不過還不等黃德興宣佈,那高流飛就已經滿臉頹廢地喃喃自語:“我輸了,我輸了……”
一面說著,高流飛一面轉身走下了演武場。
“好了,今天的坐而論道就到這裡吧?!睆埿酪庖彩怯X得有些無趣了,所以自己就直接宣佈了結束。
隨後張欣意帶著伏顰她們離開了灕江學宮。
但是隨著張欣意她們的離開,關於今天的坐而論道很快就傳了出去,傳遍了整個吳國。特別是張欣意的那一句“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备腔鸨灰选?
一時間,灕江學宮的老師,吳國境內其餘書院、學宮的老師們都紛紛開始研究起張欣意的這兩句話。
隔天之後,這個消息也是傳到了楚國境內以及其餘各個帝國之中。畢竟現在張欣意的名聲在中原也有了一定的人氣,少說也是小有名氣了的。
不過很快的,灕江學宮方面也沒有耍賴,直接就將張欣意應得的孤本典籍都送來了。而且對方也非常的識趣,沒有搞出點幺蛾子,比如說一年前他們就輸過孤本典籍給張欣意,這一次卻並沒有搞重複的出來噁心張欣意。
畢竟灕江學宮本身也是一個龐然大物,如果趕出這種事情傳出去了,他們的臉面都會丟光了的。
接下來張欣意又花費了一週的時間,在灕江郡的官府裡借來了方誌閱讀。這當然也是伏顰的功勞了,沒有伏顰,張欣意還別想輕易地借到人家的方誌來看。
一週的時間,張欣意將自己需要收集的資料都已經收集完畢了。同時也看著小飛魚的學習與生活步入了正軌。灕江學宮果然對她照顧有加,這下大家也都放心下來。
事實上張欣意她們之所以在這灕江郡磨蹭了大半個月,爲的也就是要親眼看到小飛魚能夠被好好地安頓下來,不然她們走的也不安心啊。
所以第八天的時候,她們就離開了灕江郡,一路繼續前進。
本來張欣意也想要去一趟流溪宗的,那裡可以還有一個人在等著她呢。不過張欣意想了想還是沒去,主要是自己現在身邊帶了那麼多漂亮的姑娘,去了那裡該怎麼解釋???人家俏寡婦會怎麼想?這就讓人很爲難了啊。
何況帶著這麼多姑娘去了流溪宗那她也難以私下去見人家俏寡婦啊,是吧?嗯,同時流溪宗這種小門派也沒有什麼資料值得自己去找的嘛。當然,最後一個是張欣意強行給自己找的藉口。雖然內心她還是非常的想要去一趟的,最後還是忍住了。
雖說忍住了,可張欣意還是寫了一封信去流溪宗。同時這段時間她也略微的打聽過流溪宗的情況,現在人家俏寡婦已經坐上了副宗主的位置了呢。而且流溪宗的發展在脫離了清遠宗之後,也是發展迅速啊。聽說是背後有什麼人支持,不過張欣意猜測應該是莊大美女在背後支持著的。
當張欣意達到了下一站的時候,她就收到了劉芳秀的回信,畢竟本來就已經約定過下一站會在什麼地方的,所以對方直接就將回信給寄到了那裡去。
讓張欣意沒有想到的是,劉芳秀的回信之中還帶有兩本書籍,而且還是手抄本的,上邊的字跡顯然是劉芳秀的。書籍的話,自然是他們宗門裡邊唯有的兩本孤本典籍了,畢竟是小門小派,沒有多少底蘊。
但是劉芳秀的這一份心意張欣意是感受到了的,而且也非常的感動。在信上劉芳秀零零散散的說了些近一年來宗門的事情,其餘的也就囑咐了張欣意幾句讓她出門在外多加小心。
滿滿的感動有沒有?雖然沒有什麼肉麻的話語,可卻平淡之中透露著真情與感動啊。
因此在看完信的那一刻,張欣意都有一種衝向流溪宗的衝動了。不過她最終還是壓制住了自己的這種衝動。提筆又寫了一封回信,同時這一次她捎帶上了一個乾坤袋,直接找了一家有名氣的鏢局幫忙送了過去。
乾坤袋裡自然是張欣意這一年來收集到的諸多孤本典籍以及戰技、術法神通了。這些張欣意都有備份的。既然咱們秀兒的宗派那麼的寒酸,咱自然不能袖手旁觀啊。
在張欣意她們準備動身之前,劉芳秀又回了封信,說是張欣意的東西都已經到手了,而且也一一羅列出了那些東西,詢問張欣意有沒有什麼遺漏的。並且代表流溪宗對張欣意表示感謝。
檢查過後,也確實沒有什麼問題,就回了一封信。
接下來兩個月的時間,張欣意又將吳國的很多城池走了個遍,也會了好些個書院什麼的,收集到了更多的史料。對於那些二三流的書院,他們少有提出挑戰張欣意她們的。雖然也有一些,但都是想要切磋一下,讓學生、弟子們練練手罷了。張欣意自然也是滿足了人家,畢竟人家可是給了報酬的。
在這兩個月裡邊,劉芳秀也沒再回過信息,張欣意也沒有再寫信過去,畢竟這一來一回的,也是顯得有些膩歪了是不?何況張欣意的行程比較緊張,什麼時候到了哪裡都說不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