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上的傷已經全好了,藥好,治得又盡心,連疤痕都沒留下。
只是這場風波卻不能像我的手,好的這樣快。即使過去了,當時的痛只怕誰也不會忘記。
不管奪嫡之爭,如何進行的,他們始終對我那樣好,讓我討厭誰?讓我恨誰?誰又是該死的呢?我只好躲起來,什麼也不看不聽。
大雪一連下了兩天,秦二說“御花園的梅花都開了。”
於是披了披風,自己出去賞花去。從一個僻靜的角門轉進去,滿眼梅影,這才笑出來,一掃鬱悶。
樹叢花影中,我看中一段花枝,花開得好,形也好,我從雪裡扒拉出一塊石頭,墊在腳下,再去折那花。
卻不料腳底下有雪,滑得很,一個趔趄就像前栽去。
咚的一聲,我睜開眼時,有人在下面做了我的肉墊,笑著道謝,“九……”
開了口才發現,我認錯人了,不是九阿哥是五阿哥,我摔昏了頭,忘了九阿哥還在禁足。
只好硬拗改口“舅舅”五阿哥微笑:“你以爲是老九。”
真是個實在人,只好笑著點頭承認。
他扶我站起來問我:“你要幹什麼? ”
我指樹上花枝;“踏雪尋梅來,看中了那一枝。”
他順著我指的看,笑了:“爲什麼非要那枝,也不怕摔著。”
我微笑:“我是死心眼的,第一眼喜歡上,拼了命也想要。”
他微笑著端詳我,把頭側開又看那花,輕輕地說:“那天你衝上來握著刀的時候,我真是嚇著了,”
停一下他接著說:“現在想來,不知我那幾個弟弟,誰那麼有福氣?是你喜歡上的。”
真是好久沒聽過這樣的話,不是取笑,不是威脅,只是說話。我只好撓撓鼻子尷尬的笑。
他踮腳伸手給我折了花,遞給我,我微笑擺手:“送給您吧。”
他驚奇:“不是拼了命也要嗎?”
我微笑:“送人東西當然得送最喜歡的。”他也笑了。
我出來,站在拱門邊,回頭看回去,他沒有走,手持梅花擡頭看天,若有所思。美得像一幅畫。
我回屋,花了兩天三夜的時間才畫成了那幅畫,從構圖到著色,覺都不敢睡,怕忘了腦中那幅美景。
那樣費盡心力,結果一覺醒來,桌上畫好的畫,不翼而飛。
蘭珠說,只有十阿哥這幾天來過。
“給我。”我伸手 “什麼?”他笑得很怪,明明在裝糊塗。
“我的畫。”我沒好氣, “送人了。”他笑得很無賴。
我怒:“怎麼能隨便拿我的東西送人?送給誰了?”
他笑:“九哥,你不是畫的他嗎。”
我大急“誰說我畫的是他?我畫的是五……。”我停住,他笑得很賊。“怎麼不說了?我知道你畫的是五哥。”
“你怎麼知道?”我倒奇怪起來,
他笑:“九哥好久沒進宮了,有一天我在宮裡看見,五哥拿著枝花。後來又在你那兒看見那幅畫,可不就是五哥。”
我誇他:“真聰明。”這麼多年我第一次佩服他。
他神神秘秘的對我說:“說,小丫頭,是不是對我五哥有意思。”
我垮下臉,這個傢伙真是不禁誇。“俗人,你這個大俗人。”
我拂袖而去。他在後面撓頭,又追上我:“畫還在我那兒,你要不要了。”
我哼一聲:“罷了,經了俗人的手我也不要了,你愛燒燒,愛扔扔,我不要了。”
五阿哥看來是個好人,從那後也沒找我說過話,也沒有特別的行動,爲人還是那樣低調,
於是真心的敬重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