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看錶,已是六點四十,想著或許他已經(jīng)下手術(shù)檯了。
文熙擡步下了三樓,來到他的辦公室門前。
果然,手術(shù)已經(jīng)結(jié)束,他還在忙著看文件。就那麼靜靜的站在門口,默默的打量著認真思考的他,《紅樓夢》中關(guān)於寶玉的那段描寫就出現(xiàn)在了她的腦海之中:面若中秋之月,色如春曉之花。鬢若刀裁,眉如墨畫。面如桃瓣,目若秋波,雖怒時而含笑,即嗔視而有情。只是那微微皺起的眉頭,牽動了觀者的心。
“這位小姐,您有什麼事嗎?”漂亮的小護士經(jīng)過這裡時偷偷望了望她視線所及的方向,羞澀的低了頭,小聲的詢問,像是怕打擾了那玻璃門內(nèi)認真工作的人。
“啊!啊……沒,沒什麼?我只是……”文熙尷尬的想要解釋什麼,一時又不知道該從何說起。支支吾吾的羞紅了臉頰。卻是阿遠聽到聲音擡起頭來,看到她不免驚喜:“熙兒?”
“楊醫(yī)生這……”小護士看著突然出現(xiàn)在門口的心儀男子,多少緊張了起來。
“啊,沒什麼事!她是來找我的!”楊遠的表情難得在外人面前露出溫柔的微笑。
小護士對這微笑那裡會有免疫,只覺得心跳加速,目瞪口呆。
還是伶俐精明的護士長及時出現(xiàn),解了她的圍:“小聞,站在那裡幹什麼呢?忘了我交待的了?”
“啊,是,護士長!”小護士匆忙的離開了。
護士長對著文熙抱歉的一笑,禮貌的道:“你好,我是方莉!”
“你好,任文熙!”心裡暗歎著人家的落落大方,到底是護士長。文熙也禮貌的伸出了手。
“很高興認識你!是……”試探性的問句是向著楊遠發(fā)出的。
“我女朋友!”楊遠認真的說。
文熙能夠明顯的感覺到握著自己右手的手指瞬間緊了一下,又在下一刻恢復(fù)到恰到好處的力度。文熙狐疑的擡頭,想要從她的臉上看出些什麼。可是沒有,依然恰到好處的笑容,客氣而又疏遠的態(tài)度。是錯覺嗎?可是,明明那麼明顯。是這個世上太愛隱藏,還是真的是她多心,目前是已經(jīng)無從考證了!
“恩,很適合你!”方莉沒有虛僞的說“很漂亮”,或者“很可愛”,抑或其他調(diào)節(jié)氣氛的話,而是非常真誠的說了一句“很適合你”,文熙覺得自己剛剛的猜測應(yīng)該不是錯覺了!因爲,她看到了說出這四個字時方莉眼裡的沉重和堅定。
“謝謝!”阿遠真誠的表示感謝,輕輕的把低著頭不知道在亂想些什麼的人兒撈進自己的懷裡,對著方莉抱歉的一笑,轉(zhuǎn)身,託著文熙進了辦公室。
方莉頓了頓腳步,終是沒有回頭再看向辦公室裡一眼,默默的離開了。
轉(zhuǎn)身進了內(nèi)室,把不安分的小東西安置在沙發(fā)上坐好,盯著她看的時候發(fā)現(xiàn)原來自己真的很想她,不是說說而已。
覺得自己都有些不可理喻了,可是,想她的心情是如此強烈,強烈到他自己都覺得好傻。
“怎麼來了?不是說過讓你直接回家嗎?”
“來報復(fù)你啊!我都聽說了!”倒在他懷裡,她笑的促黠。
“聽說什麼了?”下巴枕著她涼涼的額頭,他很享受這種平靜祥和的感覺。
“聽說你從開始就在算計我!”不滿的擡眼瞪他。
“呵呵,不是算計,是拐騙!”楊遠笑的得意。
“切!”文熙給了一個“受不了你”的表情,擡手隨意的玩著他柔順的發(fā),問,“你還有多久下班?”
“已經(jīng)下班了啊?”只要沒有急診不用值班的話,他可以隨意安排自己的時間。
“那你在那裡看什麼?”文熙就不明白了,讓我在家裡等,他下班卻不回去!有問題!
“在等一個驚喜啊!”楊遠吻了吻她的脣,笑的甜蜜,“熙兒果然沒有讓我失望!”
“真是彆扭!那你還說的那麼好聽,什麼讓我回家之類的?”說她虛僞,這傢伙纔是虛僞的元祖吧?
“可是還是期待嘛!就知道我的熙兒那裡是那麼聽話的人?任性到固執(zhí)的丫頭什麼時候聽過別人的勸告了,你那一次不是自己想做什麼就做什麼啊?”楊遠好笑的看著她反問。
“我討厭被人安排!討厭被約束!”習(xí)慣了一個人的自由自在,生活裡突然多出來一個人來分享自己的業(yè)餘時間,她還真的需要一段適應(yīng)期呢!
“想做什麼就去做,沒有人要約束你什麼!只要別玩兒的忘了這個世界上還有一個我就行!”他知道他們應(yīng)該談的就是這種彼此信任互不干涉的自由戀愛,這也是她期待的吧!雖然也想過要時時刻刻把她留在自己身邊,讓她的心裡眼裡只有自己,可是他比誰都清楚,那樣只會嚇跑她,逼她和自己越離越遠。適度的空間是必須的,他和她都渴望成熟的愛。
“你說的哦!我去把那些喜歡你的小丫頭k一頓好不好?”說著已經(jīng)從阿遠的懷裡站了起來。雖然說的玩笑十足,心裡卻到底有些在意的。特別是情敵還是個個比自己年輕比自己漂亮比自己優(yōu)秀的後輩,她又怎能沒有危機感呢?
“你不信任我!”不是問句,是肯定句。文熙一噎,沒敢繼續(xù)接話,阿遠卻已經(jīng)站起來悶聲走出了內(nèi)室。看他臉色平靜不像有事,可文熙就是能夠感覺到他身上散發(fā)出來的不安定因子。
慌忙拿了包跟出去,阿遠已經(jīng)拿了外套走到門口了。等她出來鎖了門繼續(xù)向前走。
文熙終是拗不過他,主動道歉道:“怎麼了,生氣了嗎?我錯了還不行嗎?別生氣了好不好?”
“我沒生氣!”口氣平靜。
“可是你的臉色告訴我你有在生氣啊!”文熙低著頭,咕噥。
“好了!我真沒生氣!咱們回家吧!”終是敗給她了,楊遠無奈的嘆息著把她拉到自己懷裡。
一路被無視掉的驚詫雖然讓醫(yī)院沸騰了好一段時間,卻一點也沒有影響到熱戀中的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