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過回頭看,剛纔幫他跑腿的那姑娘躲在暗處,悄悄給陸過比了個OK的手勢。
這位紀委主任在菁華是奇葩一樣的存在,他定下的規矩,黑就是黑白就是白,不管你家背景多大,千萬別撞在他手裡,只要撞上了,就等死吧,哪怕你是校長的兒子。
他是陳霆校長三顧茅廬請來的,平時陳霆不在學校,全靠他在這裡盯著紀律,這就是爲什麼,菁華學院全是一堆紈絝子弟卻沒翻天的原因,只要他開口,校長都得給三分面子。
連陳亦深也不敢得罪他,平時再怎麼胡鬧,也不敢撞在他手裡。
只是眨眼的工夫,體育館門口圍觀的同學以飛一般的速度消失,只剩下陸過、陳亦深、劉沺、王子曦和楊天宇。
陸過訕訕地站起來,所有人不約而同地低著頭,一副乖乖認錯的好血聲模樣。
“你怎麼摔在地上?”紀委主任沉著聲音問陸過。
陸過欲言又止,一副有委屈又不敢說的小模樣,十分綠茶。
王子曦瞪大眼睛,要不是紀委主任在這,他簡直想指著陸過的名字大罵無恥!
不用他們說,紀委主任心裡已經有了大概猜測:陸過在學校的好評紀委主任那是聽過的,相反他們菁華太子爺平時有多頑劣更是盡人皆知,王子曦前幾天整蠱陸過的事他也有所耳聞,加上他剛纔分明看到了王子曦推倒陸過,不用說,肯定是他們欺負陸過,瞧瞧,腦門都受傷了。
“你!打完球賽了不趕緊回家,在這晃盪什麼呢,你們家的家教就是讓欺負比你小的學弟?”紀委主任指著陳亦深罵道。
陳亦深被太陽曬得滿頭大汗,臉色都有些蒼白,只想快點去車上吹空調。
“我沒有欺負他。”
“不是你球賽結束後把人家堵在這的?”
“我……”
“還有你,”紀委主任轉瞪向王子曦,“你一天天的少惹點事不行嗎?你說這個學校裡但凡出點名的,誰沒被你欺負過?好好一學校,讓你給整成宮鬥劇了!”
王子曦敢怒不敢言,只能惡狠狠地瞪著陸過。
“你,去把整個學校給我掃一遍,”紀委主任指著王子曦道:“我如果看見一片紙屑,你就試試看!”
什麼?讓他去打掃,王子曦怎麼可能會做這種事。
“我不要!”
紀委主任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的樣子,“你爸電話多少來著,131……”
“……算你狠!”王子曦咬牙切齒。
打掃學校而已,大不了叫他的小弟幫忙。
紀委主任滿意地點點頭,視線落在陳亦深身上,“至於你……”
陳亦深蒼白著臉色,卻不敢多說什麼,只希望紀他快點說出懲罰,大不了他派劉沺去做,實在太熱了,他快扛不住了。
“打完球賽不回家,還在這堵人欺負學弟,看來你精力挺旺盛的,那就去跑步吧,繞著操場跑二十圈,消耗一下你過剩的精力。”
……
紀委主任冷笑:“對了,我的辦公室正對著操場,所以你千萬別偷懶,你偷懶的話,我會發現的哦。”尾音的時候,紀委主任的語調還上揚了下,說完就走人了。
陳亦深白著臉色,眉頭緊皺地擡頭看了眼太陽。
劉沺心裡著急,要是別人,別說讓他家少爺跑步了,他家少爺能反過來打斷對方兩條腿,可這是紀委主任啊,如果不聽話,說不定又要去跟老爺胡說八道,到時候他家少爺就不是跑二十圈能解決的了。可他家少爺一向最怕熱了,這麼毒的太陽……
陳亦深咬咬牙,打算朝操場走去。
“少爺,我替您去跑吧。”劉沺忙道。
“你沒聽到那混蛋說什麼嗎?他丫的會在辦公室看的,到時候發現跑的是你不是我,還有後招怎麼辦!”陳亦深恨恨道:“你去給我買二十瓶冰水。”
陳亦深剛要朝操場走去,陸過攔住他,然後不由分說地把他的球服扒下來,又把自己的上衣脫下來丟給他。
“你幹什麼?”陳亦深問。
衆臉懵圈地看著陸過。
“紀委主任的辦公室在六樓,他看不清的,只要確定有人在跑就夠了。”說完陸過套上他的球服,把書包丟給楊天宇,然後朝操場跑去。
“陸爸……”
陳亦深看著陸過的背影,這樣看了好一會兒,直到劉沺買水回來,他讓劉沺把水交給楊天宇,然後這才套上陸過的上衣,邁步走人。
靠!這什麼人啊!楊天宇在心裡狠狠地罵了他半天,然後納悶地去操場看陸過。
楊天宇不明白爲什麼陸過要幫他跑,本身就是他們挑釁在先啊。
一般學校的操場跑道都是四百米,二十圈就是八千米,跑之前光想著計策和算計,等真跑起來,陸過有點後悔。
紀委主任是他麻煩那個女同學找來的,有意引導刻意爲之的是他,苦肉計操盤的也是他。
球場上的事是他意料之外的,但是既然陳亦深和王子曦撞上來了,他不好好利用,也著實說不過去。
這是他想在陳亦深心裡形象翻盤紮根的最好機會,他不可能放棄,只是八千米,實在太要命。
終於跑完了最後一圈,陸過雙腿一軟直接跪在了地上,大口大口地喘著氣,肺部像火燒一樣的難受,心臟像是恨不得要跳出來一樣,五臟六腑火辣辣得疼,眼前滿是金星。
陳亦深沒有再回來,楊天宇早就靠在一邊睡著了。
稍微平息了會兒,等呼吸稍微順些了,陸過扶著塑膠跑道想要站起來,可是剛剛直起來身子,只覺得腳下一陣虛軟,陸過又頓時倒了下去,這次直接暈了過去。
不知道暈了多久,陸過只感覺身子燙得難受,睡夢中都感覺自己是在操場上跑步,不過地面軟和多了,軟軟的就像棉花一樣。
“陸過,怎麼樣?陸過?”
迷糊中,陸過聽到有人在叫自己。
“真是的,跑個步怎麼還發燒了呢。”
……
後來陸過很久沒有再聽到那個聲音,直到很久之後又聽到了咔哧咔哧的聲音,像是有人在嚼黃瓜。
陸過煩躁地睜開眼,只看到楊天宇坐在牀邊,正抱著電腦看電影呢,這貨居然還真的在啃黃瓜。
“陸爸醒了,吃不?”楊天宇把黃瓜伸過來。
陸過果斷不搭理他。
這是楊天宇的宿舍,陸過現在躺的就是楊天宇的牀。
“來來來,吃藥。”楊天宇把藥和水遞給他。
自從當年的事之後,陸過一向珍惜自己的身體,從不幹那種生病不吃藥的叛逆事,病了就老實吃藥,從不虧待自己的身體。
“陸爸,你爲什麼要幫陳亦深跑圈?明明是他先找你麻煩。”楊天宇實在忍不住問。
陸過嚥下藥片後,道:“沒什麼,只是怕他事後報復。”
“嗯?”
“那傢伙一看就小氣得很,雖然是他們挑釁在先,但是如果那傢伙因我受罰,最後肯定會把怨氣算到我頭上,又會來找我的麻煩。”陸過道。
“陸爸,你不會是怕了吧?你居然會怕?”
陸過道:“無所謂怕不怕,只是不想惹麻煩,論吃飽了撐的,我確實比不過這些人。”
楊天宇點頭贊同。
牀突然震動了下,讓陸過和楊天宇都嚇了一跳。陸過掀開枕頭拿出仍在震動的手機,是來電話了。
“我去,你的手機震動起來,地震都顯得弱爆了!”楊天宇道。
那個年代的直板機就這樣,他也沒轍啊。
是個陌生號碼。
“你好哪位?”陸過忍不住咳嗽起來,下午跑步脫水太嚴重,嗓子乾乾的,說不出的難受。
聽筒裡沒有傳出來聲音。
“你好?咳咳……”
嘟嘟嘟……是電話被掛斷的聲音。
陸過看了看手機,有些疑惑地鎖屏,是誰?打電話又不說話,詐騙公司的?
“誰啊?”楊天宇看著電影隨口問。
陸過搖搖頭,他捏了捏嗓子,是真的太難受了,苦肉計用狠了。
手機又震動了下,不過這次手機在陸過手裡,所以沒有剛纔那個驚天動地的效果。
是條短信:
生病就去吃藥!
陸過皺了皺眉。
雖不知道是誰,但陸過也沒心思理會,畢竟每天給他打電話發短信的陌生號碼太多了,多數都是表白的,只怕又是哪個妹紙吧。
陸過一向時時早事事早,這場發燒卻讓他意外起晚了,只能趕緊去學校,結果還是遲到了,到學校的時候已經在上課了,幸虧教授一看是他,網開一面放人進來。
陸過趴在桌子上悄悄補眠,今天起晚導致沒時間吃早飯,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