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說, 藝術源自生活啊。
“不過你的確和普通人不一樣，你本身就沒有實體，而是靠你的魂魄修成的魔身, 所以魂魄於你而言更爲致命, ”少女閻王給他解釋：“在囚鬼陣第一次啓動的時候, 你就被抽走了一魂一魄, 勉強修成了魔身。現在又被抽走了一魂一魄, 三魂連一半都不剩了，肯定活不成了。”
……
“誰抽的？”
少女閻王想了想，搖頭, “不知道，反正不是個人類。”
陸過不解, 還有閻王不知道的事？
“他身上有多族的氣息, 掩飾了他的本體, 我感應不出來，”見陸過還是不明白, 少女閻王繼續給他解釋，“就好像畫皮，他披了一張人皮，那我肯定能看得出來，可他披了好幾張, 還不一定都是人皮, 有妖的有鬼的有精的有人的, 就差神仙跟魔了, 披了一層又一層。”
怎麼聽起來那麼瘮得慌呢？
“只不過他披的不是皮, 而是吸走了多個種族的精氣，並且吸了不下千百個, 實在太雜了，就是俗稱的‘串兒’，我實在感應不出來。”
串兒……
“對了，你第一次的魂魄，也是他抽的。”少女閻王道。
不是……白月婷嗎？
“他爲什麼老抽我的魂魄？”陸過自認不認識這個怪物啊。
“我哪知道。”她可是閻王爺啊，每天日理萬機的，哪有空去研究那些怪物的心理。
“那我還能復活嗎？”
少女閻王很不想打擊他，卻不得不告訴他事實，“不能，而且魔也做不了，鬼也做不了了，你三魂丟了兩魂，現在魂體不穩，要不了多久就魂飛魄散了。”
陸過並不懊惱，他不認爲自己是作死，聽起來似乎是那個怪物趁著他被挖心法力減弱時，啓動了囚鬼陣，但是如果那個怪物有心針對他，總能找到可趁之機，那無論陸過是不是主動送上門去挖心，都逃不過這一劫。
現在，陸過只關心一個問題。
“如果我回到了第一世，那我第二世發生過的一切……還存在嗎？”陸過只想知道，那個心尖上的人，還記不記得自己。
少女閻王咬手指不看他。
外面再度響起了打鬥聲，陸過記得，第一次他來到這裡時外面就有打鬥聲，似乎是誰來找心上人的，當時陸過滿心沉浸在仇恨中沒有多想，現在麼……
牛頭馬面先衝了進來，似是見到了什麼可怕的事情，氣喘吁吁的。
“稟、稟告閻王大人，那個姓齊的，又打進來了……”牛頭喘著粗氣道。
少女閻王悶悶地看向陸過。
只聽，殿外再度響起那熟悉的聲音。
“閻王，你把人給我交出來！”
陸過一頓。
是他！
當年陸過並不知道他的真身，更不知道他的真名，所以一聽姓齊壓根沒多想，如今才恍然明白。
只是，當年他和他不過是同事之誼朋友之情，他甚至不知道他是個同性戀，那他說的心上人，怎麼可能是自己。
難道，他的心上人也死了？
不等陸過想明白，齊扣扣已經打了進來，一拳一片，把那羣鬼差打得滿地找牙。
看著心心念唸的那個人，陸過卻不敢再上前，如果他回到了第一世，那麼他和齊扣扣的那段感情也就不復存在，他和他，什麼也不是。
見到陸過，齊扣扣大步衝了過來，一把把他摟進懷裡，長長地吐了口氣，陸過甚至可以聽到他如同打鼓般的心跳。
“嚇死我了小不點，還好趕上了，還好……”
……饒是當年的滿分天才陸過，此刻也傻住了。
“你……叫我什麼？”陸過呆呆地問。
齊扣扣鬆開他，見他除了死亡之前的傷痕之外再沒了別的新傷，這才鬆了口氣。
“小不點啊。”
陸過一僵。
“那……寶貝兒？”
……
陸過回頭看向少女閻王。
少女閻王淚流滿面，“完了完了，時空混亂了，帝君知道一定會罰我在冥界多呆個幾萬年的，本來他就看我不順眼，各種找茬不讓我回天宮，現在倒好，徹底回不去了，嗚嗚……”
看她一介閻王哭得要死不活的，陸過抽著嘴角問：“能不能告訴我，到底怎麼回事？”
“還不都怪你的牙！”少女閻王指著他的鼻子罵道。
齊扣扣不幹了，把陸過護在身後，大有一副你再指我打你的架勢。
少女閻王訕訕地把手收回來，道：“你是不是把你牙給這隻驩頭了？”
陸過不明覺厲，點頭。
“你的第二世，是我逆轉時空專門給你建的第二時空，可以理解爲平行時空吧，現在你人回來了，第二時空自然也就不復存在，可偏偏你把牙留在那了，還是顆活牙，藉著這隻驩頭的靈力繼續延續著生命，導致這隻驩頭也被你吸到了第一時空，兩個時空混合了，這樣懂不懂？”
怪不得齊扣扣還記得他們的一切。
“那麼說，現在的人事物已經跟第二時空合併了，記憶也是？”陸過問。
少女閻王點頭，“不過這個地球這麼大，又不是所有人都認識你，那些不認識你的並沒有什麼影響，因爲他們在第一時空和第二時空的經歷是一樣的，只有那些認識你的被你蝴蝶效應所影響，纔會合併記憶，所以我現在得拼命加班，讓那些人第二世的記憶覆蓋住第一世。”
簡單來說，第一世陸過只是菁華的普通職員而已，第二世陸過卻是寰宇的總經理，現在兩個時空合併，人類的記憶也會合並，那些陸過曾經在菁華的同事，明明清楚地記得陸過跟他們一起在菁華工作，轉眼他又變成了寰宇的總經理，記憶自然串線。
一個兩個還好，沒準以爲是自己做夢，可但凡認識陸過的都有兩世的記憶，所以閻王要把所有人第二世的記憶覆蓋住第一世。
“你知不知道，因爲你害我加了多少班！”少女閻王想起來就想哭。
“你活該，”齊扣扣道：“要不是你把小不點送回了十年前，會有今天的局面嗎？老老實實地讓我把他帶走不得了。”
“要不是我，當初他就成魔了！”少女閻王咆哮。
“他現在不也成魔了嗎？”齊扣扣施施然反問回去。
少女閻王：……
兩世記憶，三臨地府，陸過終於明白了一件事，有些事情註定了就是註定了，無論如何努力，無論如何逆轉，該發生的終會發生。
他想改變自己被挖心的結局，本來以爲勝券在握不會死，到了心還是又被挖了；閻王本想把他丟回十年前，改寫結局阻止他成魔，終究還是成魔了。
一切，都是命中註定。
強求不來。
“我們走吧。”陸過牽起齊扣扣的手。
齊扣扣點點頭，隨即驚訝地看向少女閻王，“你不攔？”
少女閻王直接化作一道白光消失，加班去了。
有必要攔麼，反正陸過也活不久了，鬼都怕太陽，回了陽間只怕魂飛魄散得更快。
陸過低了低頭，心中瞭然。
齊扣扣不明所以，還是開心地帶著陸過離開。
鬼都怕太陽，好在人間還在夜裡，齊扣扣把陸過塞進懷裡，一個瞬間移動回了別墅。
其實陸過還是不明白，他第一世死的時候，齊扣扣就已經追到地府來了，可那時候他們還沒在一起，他也沒和第二世的記憶合併，那麼齊扣扣怎麼會來？他說的心上人真的是自己嗎？
陸過直接把疑問問出來。
兩個時空的記憶正在齊扣扣的腦子裡打架，感覺還挺好玩的，不過第一世他用的並不是陸過的牙，而是路人甲的，所以他的法術一直在線。
“哦，小不點，你難道不知道，我已經暗戀你很久了嗎？”齊扣扣道。
陸過表示真不知道。
“你當時大學畢業，來公司應聘的時候，我就對你一見鍾情了，”齊扣扣深情地看著他，“所以才一直照顧你提拔你，只是你當時有女朋友，所以我不敢跟你表白，只能跟你做哥們。”
……真的假的？陸過自認智商情商都挺高的，怎麼當年完全沒看出來？
也不能怪陸過，腐眼纔看人基，可當年的陸過直得不能再直，所以壓根沒往那方面想過。
“後來你要結婚，我難過得要死，本來打算豁出去了，大不了暴露身份把你從婚禮上搶走，沒想到……咱爸，”齊扣扣總算找個了合適的稱呼，“以我的名義把你騙了出去，挖了你的心臟，我發現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只能追來地府救你。”
“……哦。”
“小不點，人家跟你深情告白，你就哦一聲啊？”齊扣扣不滿地看著他。
“呃……那這次呢？”陸過無視他的告白，又問道：“我不是告訴你我去北郊辦事麼，你怎麼知道我出事了？”
齊扣扣摸了摸自己的臉，道：“自從再次植入你的牙之後，每次你受傷我都會牙疼，哪怕上次你得手被劃傷。”
……
來世，我願化作你的一顆牙，我疼了，也絕對不讓你好受。
陸過突然想到了那句網絡語，原來是真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