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長麟讓人給腿腳不便的龔文楠準備了輪椅。
一直到上飛機的時候，龔文楠才發現，原來，他們即將乘坐的，是賀長麟的私人飛機。
“那我們買的機票呢？”他在震驚之後問白子涵，因爲這些都是她在安排。
白子涵說道：“已經退了。”
龔文楠便沒有再問這個問題了，只是感慨道：“看來，以前我誤會賀先生了。”就別說賀長麟直接跑過來接人的舉動了，單是他讓人緊迫盯人的舉動，就已經讓龔文楠有些刮目相看了。
白子涵笑了笑，當著賀長麟的面說道：“這很正常啊，以前我們的看法一樣。”
龔文楠有些意外地看了眼白子涵，沒想到她居然會承認之前和他想法一樣，也不避諱一下，而賀長麟臉上也沒有不悅的神色，似乎坦然地接受了她的說法。
這賀長麟，還真跟想象中的不一樣啊，他想。
“你下飛機之後怎麼辦啊？”白子涵問龔文楠，“家裡不是沒有人照顧你麼？我看我還是給你找個人照顧你幾天。”
“不用了。”龔文楠落寞地笑了笑，“我媽到海源來了，你別愁沒人給我洗衣服煮飯，我只是一隻腳崴了，拄根柺杖就能走。”
“你媽過來了？”白子涵驚訝道。
龔文楠點了點頭，臉上在笑，卻還不如不笑。
“我下飛機之後，還要跟長麟一起回家處理事情，我們就不把你送到家了。”白子涵有些歉意地說道。
龔文楠連連擺手，“沒關係，你們忙你們的，不用管我，到時候我打個車就回去了。我麻煩了你這麼多天，已經很過意不去了。”
“不是。”白子涵解釋道：“車已經安排好了，你不用操心，只是我們下飛機之後分開走。”
龔文楠連聲道謝，接著又遲疑地問道：“你們這麼趕著回去，是家裡有急事，還是……”
“啊……”白子涵笑了笑，臉上有可疑的紅痕。
“我們回去跟家裡攤牌。”賀長麟在一旁插了句話。
龔文楠頓時倒吸了一口涼氣，有些擔憂地看著白子涵。
“趕緊換個表情。”白子涵對他說道：“我只是上戰場，不是要上刑場。”
龔文楠才顧不上什麼戰場和刑場的區別，扭頭就對賀長麟說道：“你可要保護好她，不能讓她受委屈。”
賀長麟放下手中的平板電腦，一本正經地說道：“有我在，沒人敢讓她委屈。”
他的眼神太過於凌厲，龔文楠本想說你不要這麼自信還是小心一點好，可是話到了嘴邊卻怎麼都說不出來。
白子涵一覺醒來，聽見賀長麟在講電話。
電話那頭不知道是誰，只聽見賀長麟問道：“你已經到家了？”
過了一會兒，他又說道：“你等著，我讓她接電話。”
白子涵不太清醒，把手機接過來的時候腦子裡還是一團漿糊，懵懵懂懂地喂了一聲，等對方的聲音傳來之後，她立即清醒了。
電話那頭，是賀長麟的母親常晚彤。
“你們兩個還真是會給我添麻煩。”常晚彤一上來就說道：“明天你們下飛機之後，先打個電話過來，到時候我再告訴你們老太太的心情情況，你們也好有個心理準備。”
“大嬸？”白子涵才反應過來，“可是，大嬸，您不是說不管我們的事，讓我們自生自滅麼？”
常晚彤說道：“你要是覺得我多事，我現在還可以去機場馬上飛走。”
“沒有沒有，我沒有覺得您多事。”白子涵趕緊說道：“您在家裡再好不過了，就算您什麼都不說、什麼都不做，只要站在那裡，我也會覺得多了一個幫手，您就是能起到定海神針一般的作用。”
“誰教你說這種話的？”常晚彤有些嫌棄地說道。
“沒有人教我啊，這都是我的肺腑之言。”白子涵道。
常晚彤道：“你還是好好想想明天怎麼跟你奶奶說吧。”
白子涵心想，還能怎麼說？所有場景都設想過了，可是誰知道到時候會是怎樣一個場景啊？還是根據實際情況來，該怎麼說就怎麼說唄，照實說。
常晚彤又說道：“保險起見，我明天還是準備一輛救護車好了，不對，要兩輛，還是給玉芹也準備一輛。”
白子涵聽到救護車三個字，原本平靜的內心居然莫名地緊張起來，她小心翼翼地把這緊張藏在心裡，半開玩笑地說道：“大嬸，您別這麼緊張，萬一一會兒緊張過頭了睡不著，明天沒有精神。反正到時候您就假裝什麼都不知道，免得奶奶怪您知情不報。”
“擔心我之前，還是先擔心你自己吧。”常晚彤道。
白子涵沒好意思說自己剛剛纔睡了一覺，這幾天每天都睡眠很足，精神好得不得了，當然，她也不知道賀長麟一開始就跟常晚彤說了她在睡覺。
“是你叫大嬸回來的？”她問賀長麟。
賀長麟嗯了一聲，“萬一奶奶反對，她可以幫忙勸勸。”
此時，他們更在休息室裡，只有他們兩個。白子涵一個翻身躺在賀長麟的腿上，仰視著他，“你事情處理完了？不休息一會兒？”最近公司肯定很忙，賀長麟只是休息了一天而已，就不得不在飛機上處理公務，可惜她這個時候還不能回公司去幫忙。
“你陪我。”賀長麟順手就在她臉上摸了兩把。
“我已經休息好了。”
“多休息一會兒，就當倒時差了。”
爲了不讓自己時差紊亂，白子涵感覺自己都快變成睡神了，不過她現在沒事，又說不出拒絕賀長麟的話來，所以還是陪著他休息了一會兒。
下了飛機，和龔文楠告別之後，白子涵和賀長麟上了回賀家大宅的路。
“到家的感覺就是不一樣。”白子涵上車之前，很放鬆地說道：“空氣裡都是熟悉的味道。”
賀長麟見她沒有一點兒緊張的模樣，終於知道她是真做好心理準備了，雖然不知道她什麼時候做好準備的，不過，這樣挺好。
一上車，白子涵就看見車裡有一大束紅玫瑰。
“咦，怎麼有花？”她驚訝地問道。
“我讓他們準備的，送給你的。”賀長麟不緊不慢地說道：“有句話雖然我很想在飛機上跟你說，不過顧慮到你朋友的心情，所以，我忍了。”
白子涵沒有想到一回來就有花手，愛不釋手地把花捧在懷裡觀賞，對賀長麟的話有些心不在焉，“什麼話？”
一枚碩大的粉色鑽戒突然出現在她的視線裡，硬生生地把她的注意力從鮮花上吸引了過來。
“這是……”她扭頭不解地看著賀長麟，“也是送給我的？”
賀長麟笑微微地看著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說道：“嫁給我吧。”
白子涵驚訝得愣成了一尊雕塑，直到她的左手被賀長麟拉起來，取下之前那枚用來表明已婚身份的鑽戒，換上這枚戒指，她纔回過神來。
“我還沒有答應呢。”她嘴上提醒著，手卻很放鬆地任由賀長麟抓著，她的嘴角，還看得出在極力地忍著笑意。
“難道你還能拒絕？”賀長麟在她戴著戒指的手指上親吻了一口，“你畫那麼多負各種武器請罪的小人兒，是爲了拒絕我才畫的？”
“那當然不是。”白子涵笑著說道。
賀長麟抓著她的手不放，“那你的答案呢？”
這次，白子涵異常大膽地沒有顧及前排的司機和鄭衛方，身體往前一傾，在賀長麟棱角分明的嘴脣上印下了一個吻，然後，笑得甜甜地看著他。
賀長麟把她圈在懷裡，在她額頭上親了一口，然後，就這麼摟著。
這時候，鄭衛方纔由衷地說了一句：“恭喜先生，恭喜夫人。”
賀長麟只是嘴角含笑地點了下頭而已，白子涵大大方方地說了聲謝謝。
“啊，我突然想到一個問題。”白子涵突然叫道。
“什麼問題？”賀長麟問道。
“我們是不是把流程弄反了啊，不是應該先跟家裡人攤牌，然後才考慮結婚的問題嗎？”
賀長麟眉頭一皺，“這個流程是誰規定的？”
“誰規定的？”這個問題倒是把白子涵問住了，“啊，對哦，沒有誰規定必須得先怎樣然後怎樣。”她笑了笑，“我只是太意外了，因爲我一直以來，考慮的都是該怎麼跟家裡攤牌這件事。”
賀長麟揉了揉她的腦袋，“這件事今天就能解決了，以後都不用再在意。”
“你說得輕鬆，萬一他們都反對呢？”再說，答案幾乎可以肯定了。
“他們反對不反對，都不能左右我的想法和我的決定。這是我和你的事，向他們彙報，是對他們的尊重。他們如果能祝福我們，那自然是皆大歡喜；如果他們現在辦不到，那我希望他們能慢慢克服這個心結。”
瞻前顧後，便會越顧慮越多顧慮，還不如一次性解決了。這次的事情，讓賀長麟不想再繼續等下去。
或許是賀長麟眼睛裡的鎮定自若感染了白子涵，她笑了笑，沒有再問了。
“謝謝。”她依靠在他的肩膀上說道。
“謝我什麼？”
“你不是說因爲顧慮到龔老師，所以沒有在飛機上求婚麼？謝謝你想得這麼周到。”
賀長麟嘴角一勾，“沒關係，謝禮我會記得向你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