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念頭一浮現在腦海裡，她的背脊一涼，手用力攥緊了方向盤，腳下猛地一踩剎車，車輪摩擦著地面，發出了刺耳的聲響，她則因爲慣性，身體直直朝前衝，若不是繫著安全帶，整個人都要撞上那前車玻璃了。

顧寧弈聽見聲音，慢慢轉過身，黑眸輕掀，隔著前車玻璃，定定地看向她，脣角不自覺地淺淺上揚。

董心妍秀眉緊蹙，心裡煩躁，抿著脣，猶豫著她要不要直接開車離開。

可是她也知道，躲得過一時，躲不過一世，要是顧寧弈時不時來糾纏她，子揚哪怕再能夠理解她，再寬容大量，也會心悶難受的。而且，她也半點都不想再繼續和他糾纏不清。

不如，一次性說清楚說明白。

董心妍閉了閉眼，深吸一口氣，尋了一個空車位，將車子停入，熄火，拎包，推門下車。

鎖了車後，她踩著高跟鞋，一步一步走向顧寧弈，雖是滿腔氣憤，但她仍在與他兩步之遙的距離處停住，站定。

她微微昂首，漆黑的眼珠子望著他，開口的聲音有些沉，“顧少，您到底想要幹什麼？”

上次在片場門口堵她，這次居然還直接跑到她公寓門口了，到底有完沒完？

顧寧弈並不在意董心妍惡劣的態度，只定定地打量著她，見她面色比那日好了許多，暗鬆了口氣，這才輕啓薄脣，“我有話和你說。”

董心妍並不願意招待顧寧弈來她的公寓，但她住的公寓周邊並沒有類似咖啡館這種可以談話的地方，想了半秒，她還是讓顧寧弈來她的公寓了。

兩個人沉默走進公寓大門，進入電梯，她習慣性地與他保持著距離，一走入，便自動自覺地靠到了電梯的一處角落裡。

顧寧弈站在另外一邊，四面都是透明光滑的鋼鏡面，可以清晰地映照出一切，顧寧弈黑眸望向那鏡面，看著鏡子裡的董心妍。

她緊繃著小臉，紅脣也抿得緊緊的，眸光深沉，透著深深的戒備，一如既往。

不，此時此刻的她，眉宇間，還染著毫不掩飾的不耐煩。又或者是說，一直以來，她對他都是不耐煩的，只是那三個月，她礙著程子揚，所以纔不得不剋制壓抑。

顧寧弈看著看著，黑眸眨了眨，一股酸澀浮上心頭。

其實他什麼都知道，什麼都清楚，但終究不願意就這麼錯過，她只是忘記了那段往事，忘記了他而已，等她知道真相，等她想起曾經，一切都會不一樣的，一定會不一樣的！

叮咚的一聲，電梯抵達所在樓層，董心妍率先走出電梯，顧寧弈愣了半秒，隨後走出。

雖說他們一路糾纏至今，但顧寧弈還是第一次……到董心妍的公寓。

一房一廳一衛，公寓面積不大，甚至還不如他別墅的一個後花園大，可佈置溫馨，細節精緻，可見主人的用心。

董心妍換了拖鞋，隨後將一雙男士拖鞋拿出，放在地上，顧寧弈掃了一眼，便知道那肯定是程子揚的拖鞋，他黑眸沉了沉，脫了皮鞋，並未穿上那雙拖鞋，而是直接就這麼走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