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寧弈的怒火太過可怕，董心妍渾身顫慄不止，她暗暗深呼吸，努力地強迫自己冷靜，努力地去回想著她到底說錯了什麼。

可是她想來想去，也沒有發現有什麼錯處。

但她終究不敢直接回答，而是嚥了口口水，怯生生地反問了一句：“顧……顧少，你邀請我當你的女伴，不，不就是爲了讓我幫你演……演戲嗎？”

演戲……

他邀請她當女伴……竟是演戲。

這麼可笑的話，他的脣角勾了勾，竟是無法扯出半分弧度。

原來……他當時問她，知道她接受當他的女伴，意味著什麼，她說她知道。

原來，她知道的，不是他以爲的，她接受了他。

原來，她只是以爲，她是來演戲的。

他自以爲是的女主角，在她心裡，卻只是一個過客。

或許，連過客都不願意吧。

顧寧弈看著董心妍，認認真真地看著她，他曾經以爲他們之間有改變的，可是現在的她，還是這樣害怕，這樣緊張，這樣巴不得，從他的世界消失。

他那麼努力地想要靠近，原來始終，還是他一個人的獨角戲。

“呵呵。”

最終，他還是笑了聲，他輕聲地笑著，漸漸地變得大聲。

顧寧弈的笑聲，讓董心妍的心猛地顫了顫，她不明白顧寧弈爲什麼笑，可是那個笑聲，爲什麼竟感覺到一股極其深沉的悲哀。

她的胸口，像是被什麼東西狠狠地壓住，難受得她幾乎透不過氣來。

顧寧弈笑著笑著，有一抹溼潤，悄無聲息地涌入了眼眶，他用力地閉上了眼。

如果不曾有希望，或許此刻就不會這樣痛。

可是有了希望，卻又被毫不留情地摧毀，那種痛，竟是這樣……幾乎無法承受。

“董心妍，你對我，有沒有……。”

他輕輕開口，聲音輕得不能再輕，彷彿一出口，就會隨風消散掉。

“有沒有……一點點……。”

一點點的好感，一點點的喜歡，哪怕一點點。

然而最後，他還是什麼都沒有說。因爲他已經……知道答案。

顧寧弈的雙手用力地握了握，然後一點點地鬆開，他重新睜開眼，眼底所有的情緒已收斂，恢復了一貫的清冷疏離，只是他渾身透著一股冰冷的氣息，像是重新包裹上了他堅硬的盔甲。

顧寧弈黑眸輕垂，視線冷冷地落在了董心妍蒼白的小臉上，脣角勾了勾，薄脣緩慢開啓，一字一頓，“董心妍，你也太看得起自己了。”

董心妍心口一顫，莫名的不安涌上了心頭。

可是顧寧弈說完這句話，再也不看她，徑直轉身，大步離去。

董心妍怔在原地，愣愣地看著顧寧弈的背影，眼神漸漸呆滯-

顧寧弈走回大廳的時候，袁深恰好到了，他徑直走向他，袁深露出招牌笑容，正準備和他打招呼，顧寧弈卻率先開口，“袁深，今晚宴會，你幫我主持。”

“什麼？”

“還有，你自己開車來的吧？你的車鑰匙給我。”

“什……什麼？”

“我說，給我車鑰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