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場裡。
距離開考差不多還有二十分鐘，人還沒來齊，大半個教室顯得有些空曠。
江年打量四周，依舊隱患偵查。
求穩(wěn)這一塊，只能說已經(jīng)成爲(wèi)了他的被動技。
「哎，好巧啊，」一道清脆且熟悉的聲音響起，「你也在這個考場啊？」
江年擡頭，小百靈的笑容燦爛。
「昂，你也在？」
「是啊。」董雀聲音雀躍，其實她昨天就看到了，高興了一整個晚自習(xí)。
但出於矜持，還是將興奮壓了下去。
「哦哦，那確實巧。」江年手撐著頭笑笑，反應(yīng)平淡，畢竟兩人不太熟。
在別人看來，江年禮貌又有分寸。或許在課外之餘，他也熟讀《三國殺》。
熟了之後，活畜生。
「是啊...：」董雀說完，忽然發(fā)現(xiàn)沒準(zhǔn)備話題，腦子一片空白，「對了。」
「怎麼了？
董雀情急之下，硬找了一個話題，「我們班還有一個人，和我們同考場。」
「嗯？」江年聽小百靈這麼一說，難免有些好奇，「同班還有誰啊？」
「我們組的....
還未等董雀說完，門口進來一女生。左右看了一眼，看見江年略顯尷尬。
江年與之目光對視，只是略感異。
哦，婷子。
..周玉婷。」董雀不知道爲(wèi)什麼，突然也尷尬起來了，明明一切正常。
考試前三分鐘，監(jiān)考老師開始發(fā)試卷。考場一片沙沙的聲音，如同蠶啃桑葉。
「填好學(xué)校丶姓名丶班級丶考號後，只能看試卷，不允許私自提筆答題。」
「考試鈴響後，方可開始答題。」
滴答滴答。
董雀習(xí)慣性看了一眼古詩默寫，又看了一眼作文，心裡大概有了一個底。
考試鈴響起，她寫著寫著福臨心至。
自己和江年一切很正常，尷尬氣氛是從周玉婷進門後開始，也沒過來打招呼。
所以，是周玉婷和江年不正常。
他們兩人之間，似乎很熟悉。又說不上關(guān)係好，有種談過又沒談過的感覺。
語文考試結(jié)束，人羣擁擠在走廊上。
江年一心趕著去吃飯，也沒心思注意路上有沒有同班同學(xué)，就是一頓猛衝。
從食堂出來，已經(jīng)是正好十一點四十八。
大考對標(biāo)高考有個好處，時間充裕。兩天考四場，和放假沒什麼區(qū)別了。
比如曾友，這個逼從昨天週日下午開始。就一直爽玩，當(dāng)成三天假期來玩。
用他的話來說，最踏馬喜歡大考了。
江年在樓下溜達一圈，感覺沒啥事。買了一瓶飲料溜溜縫，就直接上樓了。
下午三點纔開考，教室裡空蕩蕩的。
他拿出試卷，玩了一會手機。教室門口傳來一陣腳步，來人是餘知意。
她噸噸噸，剛進教室。
原本以爲(wèi)沒人，突然和江年對上目光。整個人被嚇了一跳，下意識往外躲。
少女曼妙身軀，在白金色的正午陽光下一晃。
「幹嘛呢？」
江年手撐在桌上，一雙死魚眼看著教室外面，看不懂餘有容的迷惑行爲(wèi)。
「整容了，見不得人是吧？」
「你才整容了！」餘知意昂首挺胸走進了教室，穿著一身收腰的衣服。
她穿寬鬆的衣服會顯得很壯，甚至看起來身材臃腫，緊身又會顯得澀情。
收腰就是個不錯的選擇，舒服又顯瘦。
「你不吃飯的嗎？」她的臉紅撲撲的，被太陽曬的，早春的太陽或許有buff。
絕對不是因爲(wèi)，教室裡只有他們兩人。下意識心頭一緊，腦補了暖昧。
江年刷著手機隨口道，「吃完了。」
她道，「吃這麼快，對胃不好。」
江年油鹽不進，「那正好了，既然胃不好，那更適合吃點軟飯，香香噠。
餘知意不禁無語，走了過去科普道，「你知道嗎？女性平均壽命更長。」
「你猜，因爲(wèi)什麼？」
江年挑眉，看著她。
「不多管閒事？」
聞言，餘知意差點爆炸。這話不就說她多管閒事嗎，誰願意管他啊！
「你這人怎麼不識好歹！」
「因爲(wèi)我沒文化。」江年說完，忽的做了一個停的手勢，指了指她鞋子。
「嗯？」餘知意低頭。
看不見。
於是把腳擡起來，發(fā)現(xiàn)鞋帶脫了。剛剛進教室沒發(fā)現(xiàn)，已經(jīng)弄髒了。
「看見了，謝謝。」
她在一旁的位置坐下，正準(zhǔn)備繫個鞋帶。還沒動手，卻見江年先蹲了下來。
餘知意整個人都懵了，回過神後。看著那人蹲下，一臉認(rèn)真的給自己繫鞋帶。
一縷暖流從胸腔，徐徐往上升。
「謝謝。」
「不客氣。」
「嗯。」她抿了抿嘴，看著低下來的江年，那一段修長乾淨(jìng)的後頸。
忽的，胸口和微燙臉頰都起了反應(yīng)。只能倉促別開臉，升起一絲羞恥。
「好了。」他起身，慢慢往教室外走去。
「謝.....」餘知意準(zhǔn)備起身，卻發(fā)現(xiàn)兩隻腳的鞋帶勾在了一起，根本起不來。
一瞬間，她臉頰頓時紅溫。
「江年！！！」
過道中間的某人，聞聲立馬奪路狂奔。幾乎是眨眼間，就跑出了教室。
過了一陣，江年又回了教室。
餘知意那個女人不在，多半已經(jīng)走了。依舊是空無一人，都在準(zhǔn)備下午考試。
爽了，一個人獨享.....教室！
「巴啦啦能量，魔仙變身！」江年喊了一句，哼著不知名小調(diào)進了教室。
「噗哺！！」
一道笑聲，在教室裡陡然出現(xiàn)。只見黃芳從桌下冒了出來，繃著笑臉。
「哈哈哈！！你剛剛喊的什麼啊。」
「沒什麼。」
江年咳嗽一聲，覺得臉上無光，「芳芳，你現(xiàn)在也學(xué)壞了，怎麼還藏起來。」
「沒藏啊，我凳子壞了。」她道，「剛剛正蹲著修凳子，你就唱起來了。」
「算了，既然被你發(fā)現(xiàn)了。」江年嘆了一口氣，「攤牌了，不裝了。」
「我其實是巴啦啦小魔仙，手裡還有個變身器，你想要成爲(wèi)拯救世界的美少女嗎？」
「哈哈哈，你想騙我也念咒語吧？」黃芳梅開二度，臉上繃不住笑。
「你還是騙枝枝吧，我可沒那麼傻。」
江年搖頭，「非也，李華其實更好騙一點。」
「嗯。」黃芳點了點頭，表示贊同，「確實，組長腦子裡空空的。」
午休前，教室裡又來了兩三個人。
一個是羅勇，獨自在校外租房的猛人。臉上有點青春痘，人挺好相處。
另外兩個，是班上的一對地下情侶。偶爾會湊一起學(xué)習(xí)，週末不見人影。
「午休時間這麼長，你們都不回去睡覺啊？」羅勇笑呵呵，看向兩人。
「教室安靜。」黃芳道。
通常下，寢室在一點左右就會安靜下來，進入午休狀態(tài)，一點五十起牀。
但大考時間長，三點纔開考。
寢室不到一點半，基本還是吵吵鬧鬧。甚至住校女生，比平時還要活躍。
江年想了想，開口道。
「我睡覺認(rèn)桌子，回家在牀上睡不著。」
「牛逼。」羅勇豎起大拇指，「我是因爲(wèi)隔壁那對情侶，中午太鬧騰了。」
聞言，江年眉頭一揚，露出了男生都懂的笑。
「怎麼個鬧騰法？」
「唉，別提了。」羅勇嘆氣道，「喊一喊就算了，還錘牆，給我氣的。」
聞言，班級後方那一對小情侶頓時尷尬，
羅勇沒注意，平時他說這些，組裡的人都不愛聽，好不容易有人主動問。
「最煩的你知道是什麼嗎？」
「什麼？」江年嘴角瞬間翹起，「會說就多說一點，我朋友李華愛聽。」
「安靜一陣後，突然叫一聲。」羅勇吐槽，「大中午的，心臟都要嚇飛了。」
「要麼就是哼唧聲，我真的服了。」
前排的黃芳，放下筆默默捂住了耳朵。
「哈哈，你租房子真會挑地方。」江年笑嘻嘻，又逮著羅勇瞭解了一陣。
回來後，發(fā)現(xiàn)黃芳用異樣眼神看著他。
「怎麼了？」
「你喜歡聽這些？」
「誰不喜歡聽呢？」江年一臉無所謂，「對了，你水卡給我用一下。」
「哦。」
下午考數(shù)學(xué)，江年緊張做題。在立體幾何那卡住了，只能先行跳了過去。
監(jiān)考老師看了一眼手錶，提醒道，「啊，距離考試結(jié)束還有十五分鐘。」
他聞言，立馬把卷子翻了回去。
琢磨了兩分鐘，還是沒招。於是拿出了量角器和尺子，打算走一條歪路。
鈴鈴鈴，考試結(jié)束。
「所有考生停筆，起立。」監(jiān)考老師環(huán)視全場，「讓我看到誰不停筆啊。」
「一律按照舞弊處理，給零分！」
考生陸陸續(xù)續(xù)出了教室，全都擠在走廊裡。或是興奮，或是一臉憂愁。
「哈哈哈，你們知道嗎，我踏馬三道大題沒做啊！」一男生十分誇張彎腰大笑。
「這回我死定了！耶穌都救不了我！」
「我也是，這回要不及格了。」另一個長相就十分權(quán)威的理科學(xué)霸臉苦笑。
「誰說不是呢，我選擇題最後一道沒什麼把握。」另一個高大男生豪叫道。
江年將視線收回，不禁搖了搖頭。
「畜生啊。」
這羣吊人完美詮釋了，什麼叫做「人生如戲，全靠演技」。
另一邊，周玉婷臉色蒼白。扶著欄桿眺望遠(yuǎn)處，整個人手都在發(fā)抖。
一隻手掌越過，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
「你怎麼了？」
周玉婷回頭，見同組的董雀一臉擔(dān)憂。下意識擠出一個微笑，搖頭道。
「我沒事。」
董雀見她不願說，也就作罷。
「好吧。」
周玉婷轉(zhuǎn)過頭去，繼續(xù)眉頭緊鎖。心情雜亂，卻又不得不強行冷靜下來。
心裡正算著分，卻聽到有人問道。
「江年，你試卷寫完了嗎？」
「算是吧。」江年停了下來，沉吟道，「有些不會做，反正寫滿了。」
聞言，小百靈笑道。
「沒關(guān)係，寫滿了就會有分。我就慘了，空了一個大題二三問沒寫。」
「你.....不會扮豬吃虎吧？」江年謹(jǐn)慎問道。
「什麼啊！」
周玉婷在一旁，越聽越是心亂。想著自己亂七八糟的答題卡，人都有些恍惚。
一天的考試結(jié)束。
江年回到三班，教室裡一羣畜生圍著李華對答案，在草稿紙上來回驗算，
「靠！」
馬國俊從那一堆人裡回來，碰見江年忍不住吐槽道。
「我踏馬的，選擇題錯了四個！」
說完，又哎哎哎的扶了扶眼鏡。
「你對答案沒有？」
「滾吧，我不對答案。」江年一指他，「你再這樣，我找班長要試卷了。」
聞言，馬國俊頓時臉色一變。
「我錯了。」
路過，被Q到的李清容不由停住了腳步。一臉冷清，又略帶好奇歪頭。
「嗯？」
江年轉(zhuǎn)頭，毒見一份數(shù)學(xué)試卷遞過來。
「要試卷嗎？」
班長的試卷不丙試卷，基本就丙段案了。
「不不不！！」江年面色痛苦，把試卷塞回給了李清容，「我現(xiàn)在不需要。」
說完，不接放下東西跑路了。
李清容見狀，不由皺了皺眉。清績的神情消失，臉頰略微鼓起，一瞬即逝。
「班長班長！！」慫慫笑面虎聶琪琪跑了過來，「立體幾何怎麼做啊！」
「啊呀！痛痛痛！！」
返沒靠近李清容，就被蔡曉青給提住了耳朵。無情往旁邊一拽，差點痛飛。
「別發(fā)癲，正常點。
「蔡蔡子，你也太殘暴了！」聶琪琪抗議道，但很快又被蔡曉青暴力鎮(zhèn)壓。
「一會吃什麼？」楊啓虧帶著黃才浪路過，「去校外吃個炒菜吧？」
「聽你的，哥。」黃才浪憨笑。
林棟和孫志成他們，三四個人結(jié)伴出了教室。
「棟哥，我中竭哲了白鹿原，你知道鹿子霖的祖上怎麼發(fā)家的嗎？」
「怎麼？」
「就丙....
江年在走廊呼朋喚友，把李華他們叫上。也丙出校外，下了個館子。
「走了走了，我請客。」
「真的假的？」
「假的，學(xué)委請客。」江年拍了拍陶然，「他好還中竭刮中了五百塊。」
「臥槽？」幾人震驚。
「真的假的？」
陶然醬了醬金絲眼鏡，一臉淡然道。
「確有此事，意外之財返丙花了比較延。上次江年請了，這次就我請吧。」
「劉去不去？」
「我「死龜南！！」李華爆典，「真幾把被馴服了丙吧？改還跪搓衣板了。」
「臥槽你爹，去去去。」劉不再猶豫，個肩搭背，幾人一起下了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