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劉大哥這話音，這節(jié)奏，是要把我往他的回憶裡面帶啊。不過我的確對他的往事很好奇。奇怪，昨天晚上有那麼大把的時間，他爲(wèi)什麼不說啊，偏偏要在我的夢裡面說。真是……我的頭腦很清醒，我現(xiàn)在是在做夢！
“當(dāng)年燒驢溝的事情，我也略知一二。那年陰小鳳和她的相好相約殉情，沒想到她跳河死了，她的那個相好卻沒有和她一起跳河，而是選擇了茍且偷生。不過陰小鳳死了之後，他卻不知道怎麼的發(fā)了瘋。”
“瘋了？是不是良心上過不去？”我問道。
“原因不明啊。聽說他總是嘴裡嘟囔著‘小鳳饒命’之類的話，一會兒哭，一會兒笑的。”
“後來呢？”
“他的家人知道他和小鳳的關(guān)係，就覺得是小鳳陰魂不散。就找人來作法，要給他的兒子驅(qū)邪。當(dāng)時很多有名的陰陽先生都去看過，但一個個都搖著頭離開了。”
“爲(wèi)什麼？”
“唉，一般的陰陽先生幫人做法驅(qū)邪倒是可以，但有一個條件，就是必須得有冤主的屍骨纔可以。而陰小鳳卻生不見人，死不見屍，怎麼作法？”
“那……照您的推斷，到底是不是小鳳的冤魂做的事情呢？”
“這不很明顯嗎？用不著推斷，肯定就是。但誰也沒辦法啊。”
“原來陰陽先生也有做不到的事情，我還以爲(wèi)你們都厲害著呢……”我說這話，明顯是有挑釁的意思。反正是在夢裡，又不用負責(zé)任，激怒了他，他又不能把我怎麼樣。
“你……當(dāng)然了，每個先生都有自己的道行，深淺不同而已。有些事情，陰陽先生也是做不到的。”
“那你呢？你去了嗎？”
“我當(dāng)時剛剛從我?guī)煾改莾簩W(xué)了一點兒皮毛，還沒有什麼名氣，所以也就沒人請我。不過我還是偷偷去看了看那個年輕人的情況。”
“你還真去了？怎麼樣呢？”
“我眼睜睜地看著陰小鳳的冤魂附在這個人的家裡各個角落，但我就是拿她沒辦法！陰小鳳一邊折磨著這個可憐的年輕人，一邊挑釁著我這個初出茅廬的陰陽先生，讓我覺得很是恥辱！唉！都怪我一時衝動，斷送了我十年的大好時光啊……”
“啊？發(fā)生了什麼事？怎麼這麼嚴(yán)重呢？”我聽到這兒，有點同情劉大哥了。
對於那個年輕人，我倒是一點兒同情也沒有，誰讓他辜負了陰小鳳呢？不過，陰小鳳的冤魂如今附身於小麗，倒讓我也對她同情不起來。
不過仔細回憶一下，這個冤魂倒也沒有怎麼難爲(wèi)我們幾個，雖然說偶爾會讓人驚悸一下，但總歸是沒有作什麼大孽。
話又說回來，這附著在小麗身上，讓我開車載著滿世界跑，也不說給我交個油錢，也怪不仗義的！
“我氣不過這陰小鳳目中無人的輕佻樣兒，就對她做了法，雖然不能置他於死地，但卻毀了她的容！”
“啊？你說什麼？這……這冤魂，也是有容貌的？這我倒是第一次聽說呢！”
“你沒有聽說過的事情多著呢，我怎麼能給你講得過來……就說這鬼魂的容貌吧，如果長得美的女子，到了陰間，也是能夠勾引很多男鬼喜歡的，如果想要找個伴啥的，很容易。對了，偶爾還可以闖入別人的夢境，特別是一些單身男子的夢裡，偷竊元陽以養(yǎng)氣……”
我的天！……聽到這兒，我才發(fā)覺自己正在做的這個夢有點兒可怕了。算了，我還是別做這個夢了吧。
“劉……劉大哥，快別說了，我有點兒……有點兒害怕……”我是真的害怕了。
“怕什麼！話還沒有說完呢！我毀了她的容之後，她就再也不能吸收男人的元陽了，因爲(wèi)很多人一夢到她就會被嚇醒，哪裡還會和她在夢裡纏·綿呢！所以呀，她惱羞成怒，就直奔我來了，想方設(shè)法捉弄我的家人，破壞我家的東西！我很想和她大幹一場，可惜道行不夠啊！”
“那……你怎麼不去找你師父？”
“別提了，我?guī)煾妇褪乔懊嫠f的那羣陰陽先生中的一個！”
“哦，怪不得。所以你就搬家了？搬家了，那陰小鳳就找不到你了不成？”
“我是搬家了，不過搬家之前，我做了個法，讓陰小鳳沒法找到我的行蹤。做我們這行的都知道，如果冤魂長時間找不到該找的人，慢慢地，怨氣就會消散……我搬家之後，十多年了，沒有回去過，也沒有娶老婆——本來做我這行的，娶老婆也對老婆不好，單身的多。”
“所以，你就開始做棺材了？”
“是啊。不過，做棺材只是我的一種營生而已，其實，我一直都記著這陰小鳳呢。她是我的心病。這些年來，我因爲(wèi)做棺材，也和很多陰陽先生打過交道，偷學(xué)了不少本事，加上自己也不斷琢磨，算是小有所成。”
“哦？劉大哥，果然厲害！那這些年來，你都做過什麼引以爲(wèi)傲的事情，可不可以說來聽聽？”這夢，做著做著，我竟然還想繼續(xù)下去呢。
“呵呵，這個嘛，很多，比如說O市當(dāng)年那起聞名全國的無頭屍案，最後的平息，其中有本人的功勞在內(nèi)。”
“是嗎？厲害厲害！”雖然我不知道是什麼案子，但聽他這麼一講，似乎還真有那麼回事兒呢。“那……你悄無聲息地做這事兒，圖個啥呢？”
“唉！圖啥呢。古代有個大聖人說了，什麼‘仁者安仁，知者利仁’，我就想爲(wèi)百姓做點兒事兒，哪裡圖什麼呢！不過說一點兒也不圖，那也不對。我也是利用這個事兒，試一試自己的本事如何。”
“那結(jié)果呢？”我這不是明知故問嗎！
“結(jié)果就是，還行。我此時開始後悔，如果當(dāng)年我有現(xiàn)在的本事，對付這個陰小鳳，就可能有別的結(jié)局。”
“那……現(xiàn)在呢？”
“我這不是正在幫你嗎？”
“幫我？你怎麼幫？哦……你是說，你讓範(fàn)小旦睡棺材的事兒？”
“不僅如此，還有現(xiàn)在，正在幫你呢！”
“啊？我現(xiàn)在在做夢啊！你是說……”
“對，我就是在夢裡幫你呢。你身邊的小麗，現(xiàn)在正在睡覺，對嗎？那是表面現(xiàn)象。她此刻身體裡，有三個靈魂，這個想必你也知道了，但你知道嗎，這三個靈魂此刻正在結(jié)成同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