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3. 232 理所當然的相愛(1W+)
邵輕站在甲板上,眺望著海岸,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氣。溫影站在她身側,以防邵輕一個不小心摔倒了下去。
船緩緩的靠岸,邵輕在溫影的攙扶下,有些吃力的走下了木梯。薄魘冷冷的看了邵輕一眼,側身攬著任笑的腰,直接跳了下去。
“尊主?”任笑怔怔的看著薄魘,心底不知道是何滋味圍。
“邵輕,先在桐雨鎮休息一日,明日再出發。”薄魘鬆開任笑,朝邵輕走了過去,走了兩步卻又突然停住,倏地看向某處,對上了一雙幽紫的雙眸,空氣中瞬間火光四射,硝煙瀰漫。
薄魘勾了勾脣角,加快了腳步走到邵輕身旁,伸手環住了邵輕的肩,爪子摸上邵輕圓滾滾的肚子,笑嘻嘻道:“阿輕,咱孩子有沒有欺負你?羿”
邵輕用像看怪物一樣的目光看著薄魘,伸手摸了摸薄魘的額頭,再摸摸自己的,喃喃道:“沒發燒啊,怎麼腦子就不清醒了?”
“……”薄魘額頭的青筋跳了跳。這個女人!
“邵輕。”溫影扯了扯邵輕的袖子,示意她看向前面。
“什麼?”邵輕疑惑的轉過頭,立即撞入了一雙微慍的眸子中。邵輕怔了怔,忍不住咧嘴笑了起來,揮開薄魘的手,朝那迎風而立的黑衣男子走了過去。
夜嵐笙蹙眉,不等邵輕走近,主動迎上她。邵輕撲入夜嵐笙的懷中,想要抱抱,卻突然發現兩人中間隔了個大肚子,抱抱有困難,不由得皺起來鼻子。
看著一副委屈兮兮模樣的邵輕,夜嵐笙就算有多大的氣都生不起來了,有些無奈的嘆了一口氣,將邵輕微涼的雙手包裹在掌心,溫聲問道:“冷不冷?”
邵輕搖了搖頭,“不冷。”
“尊主,我們現在要去哪裡?”衛護法走到薄魘身後,順著薄魘的視線看過去,“他是……夜城主?”
薄魘收回目光,斜了衛護法一眼,冷聲道:“離本尊遠點。”
衛護法:“……”
“衛護法,你真是……”任笑看著衛護法滑稽的模樣,忍不住抱著肚子笑了起來。
衛護法有些懊惱的摸了摸臉,要不是他們突然拉他上桌讓他將家底輸了個清光,他何至於到現在還不能洗掉臉上的字,需要用繃帶將整個臉裹起來麼!
見夜嵐笙和邵輕走了,溫影也回過身對薄魘拱了拱手,道:“薄尊主,在下先告辭了。”
有弟子將馬車駛了過來,衛護法接過他手中的鞭子,候在馬車旁,喚了聲:“尊主。”
薄魘看了任笑一眼,淡淡道:“走吧。”
桐雨鎮的宅子,夜嵐笙原本打算燒掉,被邵輕留了下來,現在看來倒留得有些用途的。
宅子裡除了一些不夜城帶來的守衛,並沒有看到其他的家丁婢女。幾人將將踏入大門,雲漠便迎了出來,視線若有若無的瞟過溫影,才落在邵輕的身上,“夫人,你可讓我們好等啊。”
他們已經在桐雨鎮中等了五六天了,他們的城主大人更是天一亮就去碼頭等著,直到天完全黑了纔回來歇息,要是邵輕再不出來,他很肯定他們的城主大人一定會親自去龍門抓人。
“你等的是我?”邵輕眉梢一挑,笑得一臉曖.昧的湊近雲漠,“這幾日,龍門中可有不少男子看中了我的溫影啊,你說我要將她嫁給哪個好?”
“什麼?”雲漠漲紅了臉,顧不得羞澀,衝過去不由分說的就將溫影拉走。
“喂喂,你要拉我去哪裡了!”
雲漠和溫影走了,楚風自然也不會留下來礙事,尋了個藉口就退下了。邵輕摸了摸肚子,眼珠輕轉,一轉身討好的抱住夜嵐笙的手臂,諂媚的笑道:“嵐笙啊,我好想你啊。”
又是這招。夜嵐笙冷著臉將邵輕帶到客廳,走到一邊坐下,靜靜的看著邵輕,似乎並沒有開口的意思。
相公還是比面子重要的!邵輕一咬牙,走到夜嵐笙面前,一屁股坐在了夜嵐笙的腿上,夜嵐笙生怕邵輕會摔倒,嚇得趕緊伸手抱住了她。
“你……”夜嵐笙一怔,隨後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的低下頭,看著自己覆在邵輕肚子上的手,“他……”
邵輕笑道:“他在跟你打招呼。”
方纔確實好像有什麼東西踢了一下他的手,那明顯的凸起,停一下又開始踢動……夜嵐笙目光閃
了閃,抱著邵輕起身,將她放在了椅子上,自己則半蹲了下來,耳朵緊貼著邵輕的肚皮,閉起了眼睛,專心的傾聽著什麼。
邵輕低頭看著夜嵐笙微微顫動的眼睫毛,忽而笑了,純碎而不帶任何雜質的笑容,周身隱隱散發著初爲人母的光芒。
楚風三人過來時看到的便是這樣的一幕,他們的城主大人,正蹲在城主夫人面前,腦袋緊貼在城主夫人的肚子上,漂亮的紫眸覆上了一層薄薄的霧氣,脣角勾著一抹淺淺的笑容,那個樣子,就好像得到了全世界一樣的開心。
“還有多久?”夜嵐笙擡頭,伸手輕撫著邵輕的臉頰。
邵輕自然知道夜嵐笙在擔心什麼,安撫的笑道:“最多還有一個月,別擔心,我沒事。”
“嗯,我知道。”夜嵐笙起身,牽著邵輕走到桌邊坐下,對門口那三人道:“還不進來?”
楚風率先走了進來,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溫影捧著一個托盤走了過去,溫聲道:“先喝湯吧。”
邵輕立即皺起了鼻子,一臉嫌棄,“其實我不喝也沒什麼,不如就不喝了吧。”
“不行。”夜嵐笙還未開口,雲漠便跑了過來,“夫人,這可是屬下親自熬的,你可不能不賞臉。”
“你熬得?”那她更要慎重了。邵輕想了想,道:“嗯,那溫影幫我喝也一樣,她的臉應當比我的管用。”
“對一個沒皮沒臉的人我不想給臉。”溫影淡淡道。
雲漠炸毛,“你這女人,你纔沒皮沒臉!”
溫影眉梢一挑,“怎麼,想打架?”
“你,”雲漠氣得渾身發抖,“出來,大戰三百回合。”
“哼,三十招搞定你。”
“做夢的時候對吧。”
兩人吵吵鬧鬧的走了出去,楚風嘆了一口氣,暗暗想著,幸好楚霧沒跟來,不然一定會在一旁瞎起鬨讓硝煙來得更濃烈些。
在夜嵐笙的逼迫下,邵輕將雞湯喝了個底朝天,聽著肚子挨在椅背上不想動了。夜嵐笙將邵輕抱了起來,掂了掂重量,挑了挑好看的眉梢,“重了不少,至少有十斤。”
邵輕指著自己的肚子,“是它重了,不是我。”
“嗯,你們都重了。”
回到房間,替邵輕脫了鞋襪,夜嵐笙便隨著她躺在榻上,摸了摸她圓滾滾的肚子,喃喃道:“一定是個胖子。”
“喂,有你這麼說自己的孩子的嗎?”邵輕瞪了夜嵐笙一眼,隨後柔和了面色,“你想要男孩還是想要女孩?”
“男孩。”夜嵐笙回答得很誠實,他不會像其他人的丈夫一樣,說一些男女都沒關係他都會喜歡這樣的話。他想要男孩,因爲男孩比起女孩,更加適合繼承他的位置,他需要的也是一個男的繼承人。
邵輕瞇了瞇眼,拍開夜嵐笙的手,不悅道:“萬一是女孩呢?夜嵐笙,我怎麼不知道你還是個重男輕女的傢伙啊?”
“你生什麼氣?”夜嵐笙幽幽的嘆了一口氣,“女孩固然很好,卻不適合當我的孩子,當然,若你生的是女孩,我也會疼她。”
邵輕鬆了一口氣,突然又想起了什麼,一口氣又提了起來,“若我生了女孩,你是不是還要找別的女人替你生個兒子?”
“胡思亂想。”夜嵐笙屈起食指,敲了敲邵輕的額頭。
邵輕捂著被敲疼的額頭,怒道:“你才胡思亂想,我是說真的你不要轉移話題。”
不夜城的城主一位,不論是夜家還是魏家,都不可能讓一個女娃子來當,也不可能讓給旁系的人。當然,若是魏月茗和魏月零手段足夠強悍的話,弄一個女城主出來,也不是不可,只怕到時候那孩子會很辛苦。夜嵐笙可不捨得讓自己的寶貝女兒受苦,所以說,還是生男孩比較好。
夜嵐笙想了想,道:“若你真的生了女孩,有姑姑和零兒在,不夜城的城主史上多一個女城主也不是不可。”
“女城主?”邵輕腦海中浮現一個集合了自己和夜嵐笙優點的女娃娃坐在城主的大座上面對著下方一干下屬的場景。簡直就是,霸氣側漏啊!
夜嵐笙想的卻與邵輕的不一樣,“其實女孩也可以,到時候可以不用嫁出去,招婿入贅便可。”
邵輕的嘴角
抽了抽,“……你想的太遠了。”
“不要胡思亂想,安心將孩子生下。”夜嵐笙揉了揉邵輕的發,扶著她躺下,拉過棉被將邵輕裹了起來,自己則起身下榻,“我去處理些事情,晚飯時過來叫你。”
俯身在邵輕的額頭落下一吻,才轉身離開。
邵輕摸了摸額頭,愣愣的望著帳頂,突然想起了什麼,從袖中將那個盒子摸了出來,細細打量了一下,才發現這盒子只是材質很普通的木盒,特別的是那上面刻印的咒文。
將盒子打開,一粒粉色光點飛出,隨後光芒一盛,蕭柔透明的身子出現在邵輕眼前。
蕭柔淺淺一笑,神色溫柔,“我聽到他的聲音了。”
或許是因爲做了母親的緣故,邵輕突然間好像能體會到蕭柔心中的苦澀,一想到日後可能也會如蕭柔一般見不到自己的孩子,邵輕頓時覺得有些不是滋味,“你,可要見見他?”
“不,”蕭柔搖頭,“如果可以,永遠都不要讓他知道他的母親是誰。”
邵輕不解的問:“爲什麼?”
“我的母親在那場剿滅不死族的戰鬥中被封印後,僥倖逃脫的我便成了不死族的最後一人。”蕭柔轉頭,望向窗外,放空了目光,似在回憶著什麼,“我從小便知道我是不死族的人,因而總是仗著自己死不了,而且還是蕭家的大小姐,不把任何人看在眼內,以至於後來落到那樣的下場。”
“嵐笙已經長大了,我也相信他不會和我一樣,可是……”蕭柔頓了頓,“那些隱世的老傢伙,當年是因爲顧忌著蕭家,而我也沒什麼本事成不了大器,他們纔會放任我,可嵐笙不同,他是不夜城的城主,身懷絕世武功,若那些人知道他是我的後人,不會容得下他。少一個人知道,便多一人安全,他不知道,便不會有壓力。”
“所以你們纔要瞞著他?”邵輕並不贊成他們的做法,“嵐笙雖然不說,但這並不代表他願意當一個母不詳的人。你們想保護他,可這和告訴他實情有什麼衝突?嵐笙不是會恃才放曠藏不住話的人。我也不認爲他會因爲自己是不死族的後人而覺得有壓力,他若就這點兒心理素質,也就不配當不夜城的城主不配當我的丈夫了。”
蕭柔愣了愣,看著邵輕的目光越發的柔和,“能得你相伴,他很幸運。”
邵輕點頭,輕聲道:“我這輩子最幸運的事,便是遇見了他,多年後相遇還能理所當然的相愛。”
“所以我很欣慰。”蕭柔道,“不過,這件事情還是不要告訴他了,這麼多年都過去了,就這樣吧。”
邵輕沒有說話,那緊蹙的眉頭,昭示她的不悅。
蕭柔無奈道:“你難道要我親口告訴他,他是魏風華與我酒後.亂.性的產物不成?”
“啊?”邵輕瞪大了眼睛。
“不然你以爲魏風華明明愛的是邵遲卻和我生下孩子是爲何?”蕭柔瞅了邵輕兩眼,又道:“邵遲一生桀驁不羈,能讓她放在眼裡的人極少,卻不想生了一個生性懦弱的女兒,不過還好,你不像你母親,也不像你的姥姥。”
“母親她,確實懦弱。”邵蕓的懦弱並不是表現在面上,而是體現在了骨子裡,如若不然當年也不會在跟了魏步離生下魏程徽之後還聽從邵遲的話嫁給蕭玉。
蕭柔拍了拍邵輕的肩膀,柔聲安慰:“好了,你也不要多想,安心養胎,你的任務是將孩子生下來。至於邵遲那邊,你也不要去了,交給我和魘兒便可。”
“不行,我也要去。”邵輕拒絕。
蕭柔似笑非笑,“你覺得嵐笙會放任你去送死?臨產的日子很近了,你體內的血劍會越來越不安份,你若是到處亂跑,孩子能不能生下來都是個問題。”
邵輕悶了臉,沉默半響,期盼的問道:“你不會有事吧?”
蕭柔正色道:“我保證,我不會有事。”
“這就好。”邵輕這才鬆了一口氣,“若你有事,嵐笙殺我一萬次都解不了恨。”
蕭柔嘴角抽了抽,有些無奈道,“別把我想得這麼重要,在嵐笙心中,我還不如你。”
邵輕沒有再在這個問題上多說什麼,只是點了點頭,隨後轉移了話題,“小溪兒是怎麼回事?”
“她是嵐笙的妹妹沒錯,只是當年我臨盤之際被人追殺,只來得及將嵐笙生下,溪兒卻死在了我的腹中。我對不
起她,不想她就這麼離開我,我便用禁術將她封印在自己的腹中,以期終有一日能讓她來到這個世上。”
說到這裡,蕭柔笑了笑,又繼續道:“溪兒畢竟是我的後人,她以魂身同樣能存活,不過成長速度慢了些罷了。”
“那她爲何會到外面來?”
“這個啊,每年的特定日子裡,她便可從我的腹中出來,兩個時辰之內如果找得到能用的身體,她便能出去外面玩上一兩個月,當然是有期限的,畢竟那些人的身體,都不是最適合她的。”
“啊?”邵輕萬萬沒有想到原來是這麼一回事,她很早之前就猜到夜瀾溪是夜嵐笙的妹妹,甚至也猜到他們的母親是蕭柔,可卻怎麼也沒想到,夜嵐笙和夜瀾溪竟然是雙生子。
這個世界,太神奇了,永遠都那麼出人意料。
蕭柔突然盯著邵輕圓滾滾的肚子看了半響,喃喃道:“好大。”
邵輕:“……”
蕭柔擡頭,看著邵輕瞬間沉了的小臉,不由得失笑,道:“你與嵐笙的話我也聽到,你們不過擔心,你這胎一定是兒子。”
“你怎麼知道?”
“嗯,我看到他的小把子了。”
“……”
屋檐上,男子顯出身形,低頭看著手中的隱身符,紫眸閃了閃,半響後,幽幽的嘆了一口氣。
還真的是兒子啊……
這日的晚餐,邵輕心情很好的吃了兩碗飯,飯後連溫影端過來的雞湯,都主動好了,不用夜嵐笙威脅半句。
溫影愣愣的看著邵輕,久久回不過神來。這幾個月,她幾乎每日都有熬雞湯給邵輕喝,可邵輕每次都推三阻四的,就算喝了也是一副上墳的表情,今日竟然不用人勸就喝了,真是太奇怪了。
回房之前,邵輕將盒子遞給了溫影,“你拿去給薄魘,告訴他,我不去京淮府了,讓他將這個帶去。”
溫影接過盒子,點了點頭,“好,我會親自送到他手中。”
“去吧去吧。”邵輕揮揮手,突然想起了什麼,又吩咐了一句,“你出去之前,去交待楚風和雲漠一聲,讓他們給我弄個浴桶進來,我要泡澡。”
說完,也不給溫影開口的機會,“砰”的一聲,重重的將房門關上。
溫影有些無奈的嘆了一口氣,將話帶給雲漠後,便出了宅子,往薄魘所在的大宅而去。
“溫影。”
眼前紫光一閃,一道身影擋在了自己面前。溫影停下腳步,警惕的看著來人,在看清那人的臉時,愣了一愣,“城主大人?”
“將你手中的盒子交給本座。”夜嵐笙背對著月光,看不清臉上的表情。
“這……”溫影有些遲疑。
夜嵐笙眸中冷光一凝,“本座不想再說第二遍。”
溫影咬了咬牙,將盒子拋了過去。夜嵐笙接過盒子,淡淡的看了溫影一眼,丟下一句“到大街上去走半個時辰再回去,東西本座會送到薄魘手中。”
罷,紫光凝聚,隨後迸散開,人消失在了溫影面前。
溫影扶額,認命的去大街上閒逛消耗時間。這位大人的意思,應該是讓她不要告訴邵輕吧,但願邵輕不要怪她,實在是她的這個城主相公太可怕了。
無人的深巷裡,夜嵐笙盯著手中的盒子看了半響,指尖輕撥,將盒子打開。
那粉色的光點迅速飛離了夜嵐笙,漂浮在半空中,光芒一閃一閃的。
夜嵐笙保持著原來的姿勢,擡眸看向那粉色光點,紫眸幽深,面上沒有任何表情。
夜嵐笙不動,那粉色光點自然也不會動,而且看情況,蕭柔並沒有從那粉色光點中出來的意思,似乎是不想見夜嵐笙。
不知道僵持了多久,誰都依舊沒有動的意思,似乎就打算這麼耗下去了。
牆頭跳下一道紅色身影,正正落在夜嵐笙和那粉色光點中間,來人懶懶的打了個哈哈,鳳眸輕挑,“你們兩個,打算就這樣耗到天亮?”
夜嵐笙似乎對薄魘的出現沒有感到絲毫的意外,將手中的盒子拋給他,“來了正好,省得本座跑一趟。”
想到這裡,薄魘跳了起來,“實在是太陰險了,太陰險了!”
夜嵐笙沒有理會薄魘發神經,深深的看了那粉色光點一眼,轉身離開。
粉色光點也在這時,緩緩的飄到了薄魘面前,飛回了他的袖子中,光芒微盛,盒子打開一條細分,粉色光點從細縫鑽了進去後,盒子又再次合了起來。
薄魘看著夜嵐笙的身影消失在巷口,將盒子拿了出來,“你不想見他?”
盒子裡沒有任何迴應的聲音傳來。
薄魘撇了撇嘴,將盒子收起,縱身離開。他是出了找樂子的,原以爲能看到一出母子相見的感人戲碼,沒想到卻是看到了兩個呆子,真是無趣。
雲漠和楚風合力將浴桶擡了進來後,便出去了,在離房間稍遠一點的地方守著。
楚風有些擔心道:“讓她一個孕婦自己洗澡,真的沒事嗎?”
“不知道。”雲漠聳了聳肩,往四周看了看,“溫影人呢?”
楚風揶揄的笑道:“怎麼,才一會兒不見就想她了?”
“去你的。”雲漠罵道,“我只是好奇夫人洗澡這麼大的事情她怎麼不在。”
“可能是被夫人派出去做事了……大人?”
夜嵐笙淡淡的應了聲,徑直朝房間走去,推門而入。
楚風和雲漠相視一眼,齊齊鬆了一口氣。大人可算回來了,不然夫人在裡面出了什麼事,他們可擔待不起。
夜嵐笙走進房間,正打算往前走,卻被眼前不知何時出現的屏風擋住了他的去路。裡面隱約有水聲傳來,夜嵐笙微微蹙眉,繞過屏風,便見邵輕坐在浴桶裡泡澡。
“嵐笙,你回來啦。”邵輕頭也未回,靠在浴桶邊緣舒適的瞇起了眼睛。
“嗯。”夜嵐笙盯著邵輕微微揚起的脖子,視線往下,紫眸深了下去,快步走到邵輕身後,俯身噙住了那微啓的脣瓣。
邵輕睜開眼睛,盯著夜嵐笙的脖子看了半響,眨了眨眼,擡手抓住了他垂落在肩頭的發,繞在手指上,
夜嵐笙視線緩緩的順著邵輕的鎖骨一路往下,最後落在那凸起的肚子上,猛然回神,往左邊走了幾步,手一伸將邵輕撈了起來,扯過一旁的外袍將她裹起,往牀榻走去。
輕輕的將邵輕放在榻上,夜嵐笙拉開外袍,盯著邵輕弧線起伏的身子,喃喃道:“原來孕婦的肚子是這樣的啊。”
邵輕:“……”
夜嵐笙突然想到了什麼,扯過被子將邵輕蓋好,便走到桌案後。
邵輕穿好衣服,邊擦著頭髮走到桌案前,隨意的瞥了眼桌面上的話,臉瞬間爆紅,“你畫這個做什麼?”
夜嵐笙擡眸瞅了邵輕一眼,又低下頭看著面前的畫,放下筆,一本正經的問:“像不像?”
畫紙上,一個大腹便便的孕婦神色慵懶的半倚在榻上,幾縷髮絲垂落幾乎遮住了半邊臉,重點位置僅用一根白綾裹住。
邵輕無語的盯著畫紙看了半響,抓起桌上的話本,走到軟榻吃力的躺下,不再理會夜嵐笙。她現在覺得,多看夜嵐笙一眼整個人都會變得不純潔。
果真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啊,夜嵐笙一定是跟魏月零學壞了。
夜嵐笙看了邵輕一眼,重新抽出一張紙,筆尖落下時微微一頓,隨後便落下,筆畫如行雲流水般灑脫。
夜越來越深,邵輕熬不住困,直接在軟榻上睡著了。
夜嵐笙放下筆走了過去,將邵輕抱回牀榻,拿來帕子替她擦拭未乾的發。不經意間想起了魏月零說的話,夜嵐笙看著邵輕的臉,喃喃道:“若這天下都無你可歸之處,我便與你策馬四海爲家罷。”
回答夜嵐笙的,是邵輕低低的呼嚕聲。
夜嵐笙勾起脣角,視線移動,停在邵輕的肚子上,手中的動作頓住,忍不住湊了過去。腹中的孩子似有感應一般,踢了踢一下夜嵐笙手掌覆著的位置。夜嵐笙紫眸浮上淡淡的流光,神色一瞬變得溫柔之極,輕柔的語氣很是愉悅,“這
麼調皮,日後可不能找一個如你一樣好動的媳婦。”
又踢了一下,似在反駁夜嵐笙。
夜嵐笙笑彎了漂亮的眼睛,也不管它聽不聽得懂,繼續道:“你還未出生就這麼調皮,日後可如何是好?日後我與你孃親不能陪在你身邊,你又該如何是好?”
“嗯,爹爹與你說啊,你有個小叔公,還有一個姑婆,他們看起來很年輕,實際上走的路懂得道理比你爹爹我還多,你爹爹我便是他們帶大的,所以他們是很值得信任的人,有他們伴著你,我也就放心了。嗯,對了,你還有一個太公,他會是一個好幫手,你搞不定的事情,可以去請教他。”
“不過你要記住幾點,第一點,未成年前不許看春.宮.冊不許逛.青.樓不許喝酒賭博,你小叔公這幾樣都佔盡了,所以你與他在一起時切記不要盲目的跟著他學。”
“第二點,親情友情愛情永遠都比權利和利益更重要,我希望你能負起自己的責任,卻不希望你將責任看得太重,這個世界沒有了誰都不會怎樣,在不損害他人的情況下,你開心的做自己想做的便好。”
“第三點,夜家男兒愛上便是一生,所以你一定慎重考慮過後再決定要不要去愛。當然,有時候是沒辦法控制自己的,若你愛上了一個不愛自己的女子,努力過後還是不行的話也不要強求,千萬不要學你的爺爺,你可以選擇去嘗試接受一個愛自己的,即便你永遠不愛她,也要努力的待她好。自然的,若是能出現一個對的女子,你與她就像我與你孃親一樣理所當然的相愛,那就更好了。”
……
夜嵐笙還在絮絮叨叨的說著,沒有注意到,邵輕的眼角滑落了一滴眼淚。
“最後,你要記住,爹孃不能陪在你身邊護著你長大,不是因爲不愛你,你不重要,爹爹和孃親無論到了哪裡,永遠會念著你,我們愛你。”
天才微微亮,邵輕便醒了過來,睜眼就對上了夜嵐笙的目光,“你怎麼還沒睡?”
夜嵐笙在邵輕的額頭上落下一吻,溫聲道:“阿輕,我們去鏡臺吧。”
邵輕說:“好。”
鳳閣。
鑄劍宮沉重的石門向兩側打開,一陣濃煙過後,白袍裹身的女子走了進去,跟在她身後的緋衣女子嫌惡的皺起眉頭,遲疑了一下,還是跟了上去。
門外,身形有些傴僂的老人靜靜站了半響,深深的看了那白衣女子後,毅然轉身離開。或許從現在開始,祠堂不再需要他守著了。
“竟然變成了這個樣子。”邵遲嘆了一口氣,掌心攤開,一顆紅黑色的珠子從手心飄了起來,在半空中散發出強盛的光芒。
鑄劍血池中的池水,好像重新得到了力量一般,翻涌了起來,宮中四處散落的石頭石屑,也都如時光倒轉了一樣,自動飛回了遠處,不多時,便恢復爲原來的模樣。
紅黑色的珠子在半空中轉了一圈,朝方臺飛了過去,隱入那朵三色堇當中。
薄姬滿臉震驚,“這,這是怎麼回事?”
“鑄劍宮之所以變成方纔那個樣子,是因爲鳳珠被拿走了,如今我用那隻貓妖的內丹來頂替鳳珠,鑄劍宮便可恢復到原來的模樣。”邵遲淡淡道。
薄姬猛然想起初到邵遲身邊時看到的那隻不喜歡穿衣服的貓妖,瞳孔微縮,“那隻貓妖難道……”
“死了。”邵遲面無表情的陳訴著一個事實,“她不肯服從我,我便只好送她上路了。”
薄姬心底升起一股涼意,驚恐的看著眼前的白衣女子,倒退兩步。她怎麼忘了,眼前這個女人,可是連自己的親生女兒和孫女都能下手的人啊。
“現在知道怕了?”邵遲冷笑,“不過已經太遲了!”
“啊!”
“噗咚——”
薄姬掉入血池中,血池像是得到了可口的食物一般,滾動得更劇烈了。薄姬慘烈的尖叫著,瞪大了雙目,眼中慢慢的浮上了血絲,無論她如何掙扎,最後還是難逃被被拖下去的命運。
血池的池水一點一點的將薄姬吞噬掉,鑄劍宮中刺耳的慘叫聲很快的便隱了下去。
邵遲站在方臺上俯視著下方的血池,脣邊勾起一抹嗜血的笑意。
“你用她來祭血池?”青衣
男子走了進來,在邵遲身後站定。
邵遲頭也未回,淡淡道:“這是她的榮幸。”
“榮幸?”蕭叢月譏笑,“這只是你的自以爲是罷了,誰又稀罕這份榮幸呢。”
邵遲蹙眉,倒也沒有發怒,只是問道:“你到這裡來做什麼?”
“也沒什麼,只是想告訴你,薄魘來了。據說,還給你帶了一份驚喜。”
“驚喜?我看未必。”邵遲冷冷一笑,拂袖離開。
蕭叢月看著邵遲的身影,眼底有恨意閃過。
鳳閣會客大廳。
“你們這兒的糕點不錯,不過比起本尊龍門的還要差點。嗯,這茶倒是挺好,來者都是客,等會兒記得打包些茶葉讓本尊這個貴客帶走。”
薄魘翹著二郎腿坐在主座上,邊喝茶茶邊玩弄著頭髮,完全沒有作爲客人的自覺。
鳳閣的弟子面面相覷,完全拿眼前這尊大佛沒辦法,只得暗暗祈禱他們的副閣主快點回來。
自蕭重燕死後,鳳閣閣主一位便懸空,原先的副閣主似乎也沒有當這個閣主的意思,於是大家還是叫蕭叢月做副閣主。
“可算是來了,讓本尊好等。”薄魘擡眸,凌厲的目光射向大廳門口。
邵遲看著薄魘這副模樣,只是微微蹙起眉頭,隨意找了個位置坐下,淡聲開口:“你來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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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是大年初一,祝大家新年快樂發大財A變C啊~~~接下來幾天可能不會有萬更了,不過會保持更新,我愛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