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0. 229 嵐笙,你要當爹了(1W+)
邵輕默默的穿好鞋襪,起身走向房門,眼底劃過一抹痛意,身側垂落的手握了握,神色恢復淡然,猛地將房門拉開。
門外的幾人聽到聲音,紛紛朝邵輕看了過去圍。
夜嵐笙挑了挑好看的眉梢,自然而然的攬過邵輕的肩膀,溫聲道:“既然醒來了,我們去吃早飯吧。”
邵輕目光從魏程徽臉上掃過,點了點頭,“好。”
“那些人明面上怕我,實際上有不少人會暗度陳倉,暗中給我們使絆子,你切記留在我身邊,寸步不離。”離開屋舍前,夜嵐笙叮囑道。
邵輕懶懶的打了個哈哈,“知道了知道了,真是囉嗦。羿”
夜嵐笙神情有些無奈,揉了揉邵輕的發頂,轉而與楚風道:“你隨程徽一同回不夜城吧。”
“不可,大人……”
“這時命令。”
楚風看了前面的魏程徽和楚霧一眼,低下了頭,“屬下聽令。”
“你召集過來的暗衛,一同帶走。”夜嵐笙說著,從懷中拿出一份信遞給楚風,“將這個拿回去,親自交到零兒手中。”
楚風接過信,擔憂道:“大人,將暗衛都撤走了你……”
“阿輕,我們也走吧。”夜嵐笙說著,翻身上馬後,將邵輕拉了上來,策馬離開。
“真是。”楚風眼中難掩擔憂。
“怎麼了?”楚霧見楚風沒有跟夜嵐笙,走了回來。
楚風無奈道:“大人不讓我跟著,連暗衛都撤了。”
“什麼?”
“好了,我們回去吧。”魏程徽翻身上馬,“早些回去,特製雙人棺木還來得及定製。”
楚風:“……”
楚霧:“……”
日曬三竿,馬緩步走在官道上,來往的行人,無不向馬背上的兩人頭去目光,那是身著黑衣白裳的一男一女,女子慵懶的靠在男子的懷中,男子目光柔和而寵溺的將女子望著,周圍的一切似乎都成了他們的陪襯,真真是一副極美的眷侶圖。
“嵐笙,我們去哪裡?”
“你想去哪裡?”
“你不回不夜城與我一同在這外面亂逛,真的好嗎?”
“難道你不覺得很好?”
“……混蛋。”
守城門的士兵看到兩人過來,齊齊愣住,一時間竟然忘記了讓這兩人下馬,待回過神時,人已經消失在視線裡了。
又走了一段路,邵輕慵懶的瞇起眼睛看著下方的行人,和路邊的攤子,目光鎖定在某處,拍了拍夜嵐笙的手,“嵐笙,我們下馬。”
夜嵐笙的手在邵輕的小腹上揉了揉,貼著邵輕的耳朵,喃喃的問:“阿輕,手感不一樣。”
邵輕:“……”
邵輕突然想起,見面後似乎還未與他說起這件事,不知道如今他知道了會有什麼樣的反應。想著,邵輕笑瞇了眼,側仰著頭,伸手拉下夜嵐笙的脖子,在夜嵐笙的脣上親了一下,輕聲道:“嵐笙,你要當爹了。”
夜嵐笙整個人僵住,覆在邵輕小腹上輕撫的手,也停下了動作,整個人就如被點了穴道一般。
眼看著賣燒餅的檔口就要過去了,邵輕猛地推開了夜嵐笙,縱身下馬。
夜嵐笙怔怔的看著自己的手,瞳孔微縮。方纔他的阿輕與他說,他,他要當爹了?
“嵐笙,要吃嗎?”邵輕遞了個燒餅給夜嵐笙,夜嵐笙沒有動,只是靜靜的看著邵輕,看得邵輕一陣毛骨悚然,暗暗的嘆了一口氣,收回手,目光在大街上掃視了一番,牽著馬朝前面路邊的客棧走去。
她覺得,夜嵐笙需要個地方安靜安靜。
“下馬。”
夜嵐笙聽話的翻身下馬,只是目光依舊緊膠著邵輕,不,正確來說,是盯著她的小腹看。
邵輕將馬交給迎上來的夥計後,拉住夜嵐笙的手,走進客棧。
待邵輕將夜嵐笙帶到房間,關上房門後,夜嵐笙依然是一副愣愣的模樣,邵輕的嘴角狠狠的抽搐了一下,鬆開夜嵐笙的手,走到桌邊坐下,開始愉快的吃燒餅。
夜嵐笙也跟了過去,在邵輕身側單膝跪下,伸手環住了邵輕的腰,側耳貼在邵輕的小腹上,面色緊繃著,目光卻柔得似乎能滴出水來。
邵輕邊啃著燒餅,睨了眼小腹前黑乎乎的腦袋,眼底笑意浮現。
兩人就保持著這個姿勢,久久不動。
邵輕啃完三個燒餅,從袖中摸出帕子擦了擦手,正巧房門在這時被人敲響了。邵輕見夜嵐笙沒有鬆開自己的意思,無奈的嘆了一口氣,拍了拍夜嵐笙的肩膀,“快去開門。”
待夜嵐笙將房門打開,直到夥計離開,又將房門關好後,纔回到邵輕身邊,眼角的餘光不經意瞥了眼桌上一眼,猛然回過神來。
邵輕仰著頭,笑瞇瞇道:“坐下來,吃飯。”
滿滿的一桌,真是……夜嵐笙嘴角狠狠的抽搐了一下,在邵輕身旁坐下後,又見邵輕已經吃掉了半碗飯,突然有些擔心她會不會撐壞。
想了想,斟酌著用詞,道:“阿輕,你方纔,嗯,已經吃了三個燒餅,又吃這麼多,會不會撐壞?”
“才兩個。”邵輕一邊往嘴裡塞東西,一邊含糊不清的與夜嵐笙說話。
“三個。”夜嵐笙糾正。
“有一個本來是買給你的,我只是替你吃了,不算數。”
“……”
又過了一會兒,夜嵐笙開口道:“不要光吃肉不吃菜。”
“夜嵐笙!”邵輕猛地拍了一下桌子,怒道,“你有完沒完!你老實說你是不是魏程徽派來的啊?魏程徽虐了我大半個月不給我吃肉,你還要繼續啊?你還要不要你兒子了!”
夜嵐笙:“……”
連命帶姓的叫上了,再說話,恐怕邵輕真的要發飆了。夜嵐笙悶著臉,盯著自家媳婦兒塞得滿滿的嘴巴,只能默默的祈禱她不要被撐壞了。
邵輕吃飽喝足,舒服的呼出一口氣,聽著肚子,不想動了。眼珠子輕轉,衝夜嵐笙伸出手,“快,抱我上榻。”
身爲一代絕世好丈夫的夜嵐笙,默默的放下碗筷,聽令抱媳婦兒上榻,還殷勤的替她脫了鞋襪和外袍,扶著邵輕靠在牀頭,扯過被子將她蓋好。
夜嵐笙在牀沿坐下,伸手握住邵輕的,五指穿過,十指相扣,“阿輕,明日一早,我們離開這裡。”
邵輕打了個飽嗝,問也不問去處,懶懶道:“好啊,不過我們要準備些吃的。”
“你想吃什麼?”
“我想吃……”邵輕想了想,速度極快的報出一連串點心的名字,整句話不帶踹,一氣呵成。
“……”
這些點心都是各個鎮上著名的點心,若想要一下子吃得到,恐怕還得派十幾個人去到各個鎮上去買回來。
所幸夜嵐笙記憶力極好,暗暗記下這些東西的名字,用商量的口吻道:“先吃些鎮上有的,其他的,待到了那裡再吃,你看如何?”
“也好,那你先在這鎮上買……”邵輕又報出一串名字,而後歪著腦袋想了半響,確定沒有遺漏,才道:“好了,暫時這麼多。”
夜嵐笙默默起身,出去了一會兒,很快便回來了。
邵輕往裡面挪了挪,拍了拍身旁的位置,“冷,上來。”
夜嵐笙淺淺一笑,上榻將邵輕擁入懷中,手覆在了邵輕的小腹上,滿足的笑瞇了眼,嘴上卻道:“將你離開這段時日的事情與我說說,隻字不漏。”
“……”她就知道。
外面便是街道,喧譁聲隱隱約約的傳來,夜嵐笙靠在牀頭,輕撫著邵輕的發,認真的聽著她說話,偶爾蹙眉,偶爾抿脣。
邵輕最後總結,“嵐笙,你這兄弟實在是太可惡了。”
“嗯,你以後離他遠點。”夜嵐笙憐惜的吻了吻邵輕的發。他原以爲,邵輕畢竟是他的妹妹,他不會對她怎麼樣,卻沒想,他低估了不夜城在他心目中的份量,竟然要帶邵輕去鏡臺。
那個地方,進去了可就不是那麼容易出來的啊。
“阿輕,有件事情,我想還是與你說說比較好。”夜嵐笙突然道。
邵輕擡頭,“什麼事?”
“我得到消息,前兩日林家堡的人被殺,皆是一劍封喉。”
邵輕想到了什麼,坐直了身子,“你是說,他們以爲是我?”
夜嵐笙點了點頭,“沒錯。”
“開什麼玩笑!”邵輕咬牙,還真是反了,她不出手還真當她是病貓了。不行,這口氣她是怎麼都咽不下去的了。
邵輕拉卡夜嵐笙的手,起身下榻,走到窗戶邊,雙手擡起,手指翻飛結印,隨後攤開掌心,一個古老的咒文出現。邵輕嘴脣輕動,不知道說了什麼,而後那咒文白光一閃,隱了下去。
“給誰傳信?”夜嵐笙不知何時走到了邵輕身後,將她打橫抱了起來,“不穿鞋襪,也敢下榻,嗯?”
邵輕討好的笑了笑,摟住夜嵐笙的脖子,在他臉上吧唧了一下,“我給風雲執事會的人傳了個信。”
夜嵐笙低頭看著邵輕,微微蹙起眉頭,“你想做什麼?”
“總不能只有我一個人背黑鍋,你說是不是?”邵輕笑著,卻不達眼底。
夜嵐笙沒有再繼續這個話題,看著邵輕已經隆起的小腹,爲自己這麼久才發現而有些鬱悶,“幾個月了?”
“五個多月了吧。”邵輕嘖嘖嘴。她與夜嵐笙分開的時候,都已經懷了三個多月了。
夜嵐笙幽深了目光,對上邵輕的,輕聲道:“你瞞了我三個多月。”
“……”要不要反應這麼快。
邵輕小心翼翼的瞅著夜嵐笙,察覺到他的怒氣,整個人頓時就不好了。血劍說的沒錯,他知道自己瞞他,肯定會生氣。而且她本身就是醫者,要說她一點兒都沒有察覺到,別說夜嵐笙不信,她自己都不信。
“那個,嵐笙啊,”邵輕抓住夜嵐笙的手放在自己的腹部,想著這樣的話他顧及孩子應當不會對她怎麼樣吧,“過去的事情,那都不重要,你看,你要當爹了。”
夜嵐笙目光幽幽,“你懷孕卻瞞著我,是我不重要還是孩子不重要。”
邵輕:“……”
邵輕默了默,挪了挪身子,跨坐在夜嵐笙的腿上,捧著夜嵐笙的臉,無比正色道:“都比我重要。”
夜嵐笙一愣,隨後臉頰浮上兩抹紅暈,嗔怒著咬上邵輕的脣,低低道:“若再敢有事瞞著我,我就打斷你的腿,養在身邊。”
“……好狠。”
“你這女人,不狠治不了你。”夜嵐笙咬牙切齒的說著,眼角的餘光瞥見那被自己咬紅的脣瓣,目光微沉,“我是不是要衝幾個月的冷水澡?”
“什麼?”邵輕沒有反應過來。
“真的很想……”夜嵐笙黯啞了聲音,咬住那白生生的耳垂,薄脣輕動,兩個字溢出,成功的看見那耳垂浮上了一層淡淡的粉色,可愛至極。
邵輕漲紅了臉,“你……”
“阿輕……”夜嵐笙摟緊了邵輕的身子,讓某處與她貼合在一起,邵輕驚得差點兒跳了起來,夜嵐笙卻摟得死緊,讓她動彈不得,“別動。”
邵輕咬了咬牙,“喂,天色不早了,快睡覺,明天還要趕路。”
“嗯,這裡也大了。”
“……”
邵輕無語的低下頭看著埋首在自己胸前的某人半響,隨後仰頭望著帳頂,狀似無意的嘀咕道:“其實,也不是不可以……”
夜嵐笙猛地擡起頭,紫眸中光芒璀璨。
次日,邵輕懶懶的窩在夜嵐笙的懷中,任由他將自己抱上馬車。按照夜嵐笙的話說,孕婦騎馬不安全,於是夜嵐笙天一亮就讓夥計去找了輛馬車回來。
“大人。”一抹黑色的身影不知從哪裡閃身而出,單膝跪在夜嵐笙面前。
夜嵐笙淡淡的應了聲,“走吧。”
待夜嵐笙進了車廂後,那人也立即上來,坐在外面,充當起了車伕。
某屋舍的轉角處,兩抹身影緊盯著那輛馬車離去,直至再也看不見,才收回目光。
“真的就這樣任由他們走掉?”
“再等幾個月吧。”
薄姬狠狠的瞪了那馬車一眼,轉身跟上邵遲。
馬車不知行駛了多久,邵輕醒過來的時候,天已經完全黑了。
“阿輕,到了。”夜嵐笙將邵輕抱了下來,隨行的那人將手中的包袱遞給夜嵐笙後,便架著馬車離開了。
邵輕茫然的看著四周的景色,這分明便是在樹林之中,“森更半夜的,你帶我到這裡來做什麼?”
“很快你就知道了。”夜嵐笙抱著邵輕,飛快穿梭在樹林中,直至耳邊又輕微的聲音傳來,勾脣淺淺一笑。
邵輕蹙眉,這裡是……
“到了。”夜嵐笙停下,將邵輕放了下來。
邵輕環顧四周,目光最後落在了前方的瀑布上,怔了怔,而後又轉移視線,看向那座湖畔的木屋,隱約明白了什麼。
邵輕面色變了變,抓住夜嵐笙的手,“荒山野嶺,會不會有很多蛇蟲鼠蟻?”
夜嵐笙挑了挑眉,示意邵輕看向上空。
邵輕不明所以的順著夜嵐笙的指尖看過去,眨了眨眼,正打算說什麼,只見上空忽有紫色光芒一盛,好似又什麼東西,將他們這處籠罩了起來。
是結界。
邵輕嘴角抽了抽,“你這樣會更引人注目。”
“無礙。”夜嵐笙反手牽著邵輕走向木屋,“即便發現了又如何,他們進不來。”
邵輕默了默,問道:“你該不會是讓我在這裡呆到生完孩子吧?”
夜嵐笙腳步一頓,回過身笑著點了點邵輕的額頭,“答對了。”
邵輕:“……”
進了木屋,夜嵐笙點上燭燈,邵輕打量了一番,才發現這裡的東西都是新的,屋子看起來也才搭建不久。屋子裡只有一個廳,一個房間,他們二人住,剛剛好。
“你什麼時候再這裡弄了這麼一個地方?”邵輕瞇著眼睛,“該不會是以前用來金屋藏嬌的吧。”
“昨日才建,”夜嵐笙頓了頓,正色道:“還來不及金屋藏嬌,若夫人願意,帶我們離開後,爲夫帶幾個進來,你看如何。”
邵輕小臉一跨,“……你敢!”
夜嵐笙笑出聲來,“不敢。”
“這還差不多。”邵輕滿意的點了點頭,環視了一圈,突然想到,這男人該不會是聽說自己懷孕後便命人弄了這麼個地方吧?
夜嵐笙對上邵輕的目光,微微一笑,溫聲道:“現在外頭太亂,你身子不便,暫且在這裡住下吧。”
邵輕覺得,她實在是沒辦法拒絕夜嵐笙那微帶著祈求的目光,只得愣愣的點了點頭。其實於她而言,蕭重燕已死,蕭叢月也不會好過,薄魘爲了孩子短時間內估計也沒時間理會她,現在的她沒有了仇恨和承諾,只要有夜嵐笙在身邊,便覺得足夠了。
邵輕上前幾步,伸手環住夜嵐笙的腰,輕輕道:“嵐笙,你真好。”
夜嵐笙寵溺的揉了揉邵輕的發,淺笑道:“嗯,我也知道我很好。”
“……”要不要這麼自戀?邵輕哼唧一聲,蹭了蹭夜嵐笙的胸膛,大發慈悲不反駁他,“若是有芙蓉糕吃,你就更好了。”
夜嵐笙哭笑不得,攬著邵輕走到桌前,將桌上的包袱打開,拿出其中一個紙包遞給邵輕,“芙蓉糕沒有,有這個,可不能吃太多。”
邵輕雙目發亮,接過來,打開一看,驚喜道:“玫瑰酥!”
“切記,不要吃太多。”夜嵐笙揉了揉邵輕的發,轉身走出了屋子。
有了吃的,邵輕哪裡還管夜嵐笙,隨意的揮了揮手,拿著玫瑰酥走到貴妃椅上躺了下來。
不多時,夜嵐笙便端著茶壺走了進來,倒了一杯茶,放在邵輕手邊的矮桌上,若有所思道:“看來還是需要找個人過來。”
邵輕瞅了夜嵐笙一眼,隨後視線落在手邊的茶杯上,挑了挑眉,“你哪裡來的熱水?”
“外面有水,用內力溫熱了便可。”夜嵐笙從榻上拿了一張薄被蓋在了邵輕身上。
“你是內力多得沒地方用?”邵輕頗覺好笑,伸手摸了摸身上的被子,手感很滑,“這是蠶絲被?真不愧是富甲天下的城主大人,有錢就是任性。”
纔不過十多個時辰的時間,就在
這荒山野嶺弄了這麼一處地方,假山流水小橋人家,應有盡有,可想而知要花費多少人力和財力。
夜嵐笙漂亮的眉梢一挑,“不喜歡?”
“喜歡。”邵輕笑了笑,“你方纔說,要找人過來,做什麼?”
夜嵐笙沉吟半響,有些無奈道:“若你不想,那便不找了吧。”他相信,光憑他自己一個人,也能將大肚子邵輕服侍好。
山中的日子好是好,只不過,這樣太過安靜了些。
邵輕看著窗外的瀑布,看起來飛濺而下聲響應當不小,想來夜嵐笙定是在屋子裡也設了什麼結界,因而才聽不到外頭的瀑布聲。
邵輕穿好衣服,走了出去。
大冷的冬日,難得陽光正好,邵輕伸了個懶腰,舒服的呼出一口氣。
“去梳洗,過來吃早飯。”夜嵐笙從屋子旁的小廚房走了出來手裡端著一個托盤。
邵輕梳洗回來,在桌前坐下,拿起筷子,卻愣住了,“那個,嵐笙,肉,肉呢?”
眼前這白花花的白粥,是怎麼一回事?
夜嵐笙淡定道:“大清早,還是要吃些稀飯對胃比較好。”
嗯,於是早上吃粥。
“嵐,嵐笙,肉呢?”
“偶爾中午吃吃粥,也不錯。”
“……”
到了晚上,邵輕終於忍無可忍,拍桌而起,指著面前的白粥,質問夜嵐笙,“肉呢?夜嵐笙你給我揉啊,老子不是和尚你不能剋扣老子的肉!”
夜嵐笙輕咳一聲,被邵輕鬧得無可奈何,最後任命的拿著匕首,出了結界——去打獵。
媳婦兒要吃肉,他總不能不給吧。
邵輕躺在貴妃椅上,生著悶氣,不停的往嘴裡塞糕點,等到夜嵐笙回來的時候,原本準備夠邵輕十天吃的點心,全被她吃完了。
夜嵐笙拎著兩隻野兔,嘴角狠狠的抽搐了一下,“還吃野兔嗎?”
邵輕打了個飽嗝,扶著後腰起身,走向牀榻,“留明天吧,我乏了,小夜子跪安吧。”
夜嵐笙:“……”
又是陽光明媚的一日,邵輕脫了鞋襪,坐在湖邊泡腳。夜嵐笙在屋前,搗鼓著眼前的木頭,豌豆兒一屁股坐在地上,不停的喘著氣。
誰能告訴豆兒它,爲何它一覺醒來便在這鳥不拉屎的破地方?還有,主子大人讓它劈木頭,又是怎麼一回事?
它堂堂一顆天兵豆,只殺人喝血,名聲雖不如血劍大可江湖人聞之亦然喪膽,怎的就淪落到這地步了?
夜嵐笙抽空看了邵輕一眼,不悅的蹙起眉頭,“水涼,會生病。”
邵輕不在意的擺了擺手,“無事,我自己就懂醫,不會生病的。”
夜嵐笙沒有再說什麼,繼續搗鼓起手中的木板。
“你在做什麼?”邵輕不知何時走到了夜嵐笙的身後,疑惑的看著他手中的東西。
夜嵐笙道:“我看了看,覺得房中缺少了一面屏風。”
邵輕蹲了下來,捧著夜嵐笙傷痕累累的手,苦著小臉,“這麼漂亮的一隻手,該是用來彈琴作畫的,你搞這個作甚?”
“那這些東西?”
“我方纔去看了一下,廚房柴火不多了,依我看這些你便燒了吧,等會兒去砍斷竹子做個笛子吹給我聽。”
夜嵐笙:“……”
陪著這兩夫妻搗鼓了一整天,豌豆兒快哭了。
你說做屏風吧,好,它幫忙砍樹。
你說做笛子吧,好,它幫忙鑽孔。
可是,爲什麼它砍下的樹分好的木板最後當柴燒了,砍下的竹子鑽好了孔,最後卻被用來當生火的風筒?
“主子大人,豆兒抗議抗議抗議。”
“抗議無效。”
“……”這回豌豆兒是真的哭出來了。
晚飯時間。
“怎麼還是兔子。”邵輕鬱悶的看著盤子上的
烤兔肉,她已經連續吃了十天的兔肉了,再吃下去,就要吐了。
不對,她現在看到兔肉,就已經想吐了。
於是邵輕默默的放下筷子,走了出去,蹲在屋角吐了起來。
夜晚,豌豆兒窩在自己的小窩裡呼呼大睡,月光穿過雲層灑落在它的身上,讓它整個綠油油的身子錚亮錚亮的。
夜嵐笙擁著懷中明顯胖不少了的媳婦兒,幽幽的嘆了一口氣。看來,還真的要找人過來了,再這麼下去,不是邵輕瘋了,便是他被整死了。
邵輕是被屋外的說話聲吵醒的,緩緩的睜開眼睛,做起身揉了揉腦袋,便見一團綠油油的東西飛到了自己面前,雙手環胸,“都日曬三竿了,可算醒了。”
“外面誰來了?”邵輕起身下榻。
豌豆兒撇了撇嘴,“是雲漠和你的二媳婦兒。”
邵輕怔了怔,他們怎麼來了。
門“吱呀”的一聲,被人拉開,外頭正在說話的三人齊齊回頭。夜嵐笙微微蹙起眉梢,視線落在邵輕小巧的玉足上,淡淡道:“穿了鞋再出來。”
雲漠和溫影從邵輕隆起的小腹上收回目光,相視一眼,而後看向夜嵐笙。
夜嵐笙有些無奈道,“她懷孕了,深山之中多有不便,所以本座才讓你們兩個過來。”
雲漠和溫影瞭然。這些日子他們聽說了不少關於邵輕的事情,自然也知道夜嵐笙爲何要將邵輕帶來這麼一個荒無人煙的地方。
“長久下去,也不是辦法。”雲漠道,“外面的人找夫人找翻了天,而且我們來的路上聽說了,不少江湖人知道夫人和龍門與虎頭幫的關係後,認定夫人是被他們藏起來的,紛紛要求他們將人交出來。”
溫影也道:“說來也奇怪,邵輕明明是隨你一起離開的,他們不知從何處得到了消息,得知邵輕不再不夜城,這纔去找那兩個門派的麻煩。我聽說薄魘最近忙的焦頭爛額的,揚言將邵輕找出了後一定會殺了他,那些江湖人這才消停了些,不過虎頭幫可就沒那麼幸運了,幫主帶著一衆手下,跟逃亡似的。對了,還有風雲盟的人,似乎也在尋找邵輕的下落。”
“怎麼就沒有人認爲我在鳳閣?”邵輕不知何時穿好了鞋襪,倚在門邊,整好以暇的看著幾人。
夜嵐笙挑了挑眉梢,看向雲漠,雲漠雙目一亮,立即道:“屬下立即去散步消息,既然要亂,大家就一起亂吧。”
溫影走到邵輕身旁,上下打量了邵輕一眼,笑道:“我原以爲你光顧著逃亡,一定吃不好睡不好,看來我錯了。”
眼前的邵輕,比之與她分開時,看起來圓潤了不少,想來那不夜城的城主將她照顧得很好啊。
邵輕嘴角抽了抽,突然想到了什麼,問道:“林凌可是交給林瀟瀟了?”
“嗯,”溫影點頭,“林姑娘傷好後便帶著那孩子離開了,我已經與她們說了,讓她們暫時尋個地方躲起來。鳳閣那邊,林長老我親自去了一趟,將消息傳給了他,他讓我告訴你,讓你不要再管他們的事情了,他愧對於你,只希望你餘生過的好。”
邵輕聞言,沉默了半響,擡起頭看著溫影的臉,“你來這裡做什麼?”
“城主大人讓我與雲漠過來的。”溫影笑道。
邵輕這才發現,夜嵐笙不知何時已經走了出去,連豌豆兒也帶走了。夜嵐笙讓這兩人過來,她不難猜出原因。邵輕有些無奈的嘆了一口氣,瞅了溫影一眼,“你一個千金大小姐,你會做什麼?”
溫影英氣的眉梢一揚,“可別小看了我。”
而接下來的日子,證實了邵輕當真是小看了溫影。
邵輕萬萬沒有想到,一個養在閨閣的千金小姐,擇菜砍柴生火做飯,樣樣手到擒來,與她相比,邵輕覺得自己更像一個千金小姐。
溫影在廚房裡做飯,夜嵐笙和豌豆兒坐在屋子前繼續搗鼓屏風和笛子,連雲漠也蹲在湖邊,擼起袖子幫忙洗菜,閒的不行的邵輕鬱悶了。
“雲漠。”邵輕走到雲漠身旁,一屁股做了下來,“你與溫影,打算何時成婚?”
“夫人?”雲漠漲紅了臉,“請夫人不要胡言,我與溫影,不是你想的那樣。”
邵輕冷笑,“不是我想的那樣那是怎樣?以前還溫姑娘,現在直接變成溫影而來,嘖
嘖。”
雲漠一窒,說不出話來了。
“喂,我是認真的,我跟你說啊,你要是不要,我就將她給楚風或者楚霧了,你看溫影多好的一姑娘啊,上得了廳堂下得了廚房,能文能武,錯過了可就沒有了。”
“夫人,我……”雲漠整張臉皺在了一起,似乎想說什麼,可什麼都說不出來。
夜嵐笙擡眸看了自己開始蕩起紅娘的媳婦兒一眼,無奈的搖了搖頭。
這一餐,因爲雲漠和溫影來了,還帶來了不少食材,總算是不用再吃兔子肉了。邵輕這輩子,都沒有像現在這樣,這麼喜歡吃雞肉和鴨肉。
“你慢些吃,沒人跟你搶。”夜嵐笙倒了杯暖茶,放到邵輕面前。
邵輕將嘴裡的肉吞了下去,指著坐在雲漠面前大快朵頤的豌豆兒,道:“有隻豆和老子搶!”
夜嵐笙涼颼颼的目光射向豌豆兒,豌豆兒渾身一僵,當機立斷,抱著兩塊肉,一溜煙的跑了。
豆兒它算是發現了,它的這個主子大人,眼裡心底只有邵輕那個婆娘,已經徹底沒有了豆兒它的地位。
溫影坐在邵輕另一邊,看著邵輕圓滾滾的肚子,道:“我不會接生,大人您還是要請個穩婆過來候著,以防萬一。”
夜嵐笙點了點頭,沒有說話。
“還有幾個月呢,不急。”邵輕吃飽喝足,摸著肚子,靠在夜嵐笙特意爲她做的靠椅上,記過夜嵐笙遞來的茶水喝了一大口,舒服得瞇起了眼睛。都說女人混得好,不如嫁的好,瞧她嫁了一個多好的相公。
溫影出去了一會兒,再進來是端著一碗雞湯,“孕婦要多喝些補湯,來,溫度正好,快喝了。”
“雞湯?”邵輕苦著小臉,她現在是很喜歡吃雞,可不代表她喜歡喝雞湯啊,看著上面那層油,她整個人都不好了。
溫影沒有再說什麼,將碗放到夜嵐笙面前,便回自己的位置坐下。夜嵐笙端起碗,送到邵輕嘴邊,溫聲道:“若不喝完,今日不準吃點心。”
“……”夜嵐笙,你狠!
一直沉默不語的雲漠突然起身,快步走了出去,不多時便回來了,神色凝重,“大人,不好了,鳳閣與龍門不知從哪裡得知了前祭司大人不在城中的消息,聯和江湖各大門派,打著讓大人您交出夫人的旗子,攻到了不夜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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