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統領,”夜行之望向夏輕歌緩緩道,“既然若蘭公主鍾情於你,朕即刻爲你們賜婚可好?”
夏輕歌神色一僵,殘碎的心又裂開了幾片。
憑什麼他想要的,歸了夜錦衣。
而夜錦衣不要的,就要給他?
夏輕歌的身子一點點矮了下去,單膝跪地,垂首,“皇上,禁軍中事務繁雜,微臣無心考慮兒女之情。”
話雖說的婉轉,但拒絕的意思卻表達無誤。
“夏統領,”夜行之眸光微沉,“你的意思是說朕耽擱了你?”
“微臣絕無此意!”
“既如此,”夜行之不給夏輕歌再說話的機會,“此事就這樣……”
“皇上!”韓若蘭清脆的聲音截斷了夜行之的話。
見夜行之轉眸望向她,韓若蘭躬身福了一禮道,“若蘭多謝天瀾皇上的盛情,但感情的事不能勉強。”
“哦?”夜行之眸中泛起一抹思量之意,“可是若蘭公主心中又有了別的人選,無論那人是誰,只要若蘭公主指出,朕即刻爲你們賜婚。”
既然夏輕歌不喜歡韓若蘭,那麼韓若蘭此刻再選擇別人自然是最好不過的局面,也省得事後他還要再安撫夏輕歌。
此次南潯水災之事,多虧了南荊國相助,所以在韓若蘭挑選駙馬的事上,無論韓若蘭最終的選擇是什麼,他都不好拂了她的面子。
夏輕歌懸著的心剛要放下,就聽韓若蘭道,“這倒不是,只是若蘭聽這位統領大人的意思是說要忙政務,所以無心兒女私情。這足以說明如今他還沒有喜歡的女子。”
“那從今日起,若蘭就開始追求他,總有一日,若蘭會讓他親自向皇上提出賜婚的請求。”韓若蘭說著將手中的花環遞給了一旁的婢女,“給本公主收好了。”
夏輕歌擡眸望向韓若蘭,狹長的眸底是毫不遮掩的厭惡。
公主?經玉柔公主之後,他一聽到這兩個字,就覺得噁心。
只可惜,他心中不樂意,有人卻樂意之極。
那邊,夜行之已撫掌大笑,“好,好!若蘭公主此舉頗有巾幗不讓鬚眉的風采,日後若蘭公主有什麼需要,儘管和朕開口,不如,”夜行之眸光閃了閃,“朕允你住到夏統領府上?”
夏輕歌面色劇變。
不等他開口拒絕,韓若蘭已然又道,“不必,若蘭不想住在那裡,若蘭想住去他那裡。”
韓若蘭突然伸手指向夜錦衣。
適才,她可是留意到夏輕歌的眸光是一直停在巫月身上的,想來,他對巫月硬是有幾分意思的。
若是她住了夏府,夏輕歌大可以不回府,對她避而不見。可若是她去了錦王府,整天纏住巫月,她就不信夏輕歌能對她避而不見。
“錦王爺以爲如何?”夜行之眸光微閃。在東平國六公主面前,他可不敢肆意往錦王府塞人,萬一惱了這位,天瀾與東平起了什麼衝突,那可就得不償失了。
夜錦衣往下身邊正穿鞋子的巫月,如何?
巫月輕輕頷首
。無論這個韓若蘭爲什麼要住進錦王府,但目前她對她,並沒有什麼惡意。
夜錦衣這才轉眸瞥了眼韓若蘭,“隨意。”
“求天瀾皇上成全?”不待凝眸的夜行之多做思量,韓若蘭已然望向他道。
“好!就依公主之意。”韓若蘭提出了這種要求,夜錦衣也同意,他還能說什麼?
夏輕歌狹長的眸底極快閃過一抹疑惑,卻已起身,默默退去了一旁。
當下,又有嫋嫋的樂聲響起,早已準備好的舞姬身著色彩鮮麗的服飾舉著羽扇魚貫而來。
趁此時機,一位身著蜜合色鏤金絲鈕牡丹花紋錦裙的女子緩緩從人羣后走向夜錦衣和巫月,衝兩人福了一福道,“雪兒見過錦王爺,見過巫月姑娘!雪兒冒昧了,不知巫月姑娘剛纔跳的是什麼舞,雪兒怎麼從未見過。”
“沒什麼名堂,”巫月眉眼彎彎道,“只是忽然間想到了。不過是照著那南荊公主跳的舞照貓畫虎而已。”
“巫月姑娘謙虛了!”雪兒略略垂眸思量了一下,又看向巫月道,“倘若有時間,雪兒是否可以向巫月姑娘請教這舞蹈?”
“好啊!”
“多謝巫月姑娘。”雪兒衝巫月又福了一福,轉身而去。
“王爺,她誰啊?”巫月曲臂捅了捅身旁的夜錦衣。
而夜錦衣此刻的眸光卻死死鎖著雪兒離去的背影,黑湛湛的眸底有暗光閃爍,“南巫公主,巫雪。”
巫月的眸子瞬間撐大,忽的看向夜錦衣,“南心要找的人是不是就是她?”
話出口,她就知道自己說錯了,南心明確的告訴過她,她家公主名字就叫巫月,和她重名。
夜錦衣的眸光從巫雪身上收回,看向巫月道,“如今她還有一個身份,大皇子妃。”
巫月眨了眨眼,眉心蹙了蹙,“南巫不正是被大皇子和郭鬆滅掉的嗎?她怎麼就……”
唉!
說到這裡,巫月幽幽嘆息一聲,南巫已滅,國都滅了,巫雪自然也就算不上什麼公主。
一個俘虜,是生是死怕是都由不得自己,更何況婚姻了。
“總之,你小心她。”夜錦衣攥緊巫月的小手道。
“爲什麼?”話剛出口,巫月已隱隱意識到問題在哪兒了。
南心一直認定她是南巫公主,按她的猜測,應該是她和以前的共用了這個身體。那麼,這個巫雪與她應該就是認識的。可剛纔巫雪過來與她打招呼時,卻沒有一點認識她的意思。
這的確是有些奇怪了。
“恩,我會小心的。”巫月當下改口,心中卻已打定主意,等回去之後,她再找南心去問問這個巫雪,看看她是不是與原來的巫月有什麼仇恨。
而另一邊,巫雪已然避開人羣,閃身到了一株粉色的海棠花下,那裡此刻正立著一個身著南荊服飾的侍衛。
倘若巫月跟來,一定會認出這侍衛就是當日在豐城驛館中,全部說中她心事的黎雲清。
可巫月對他的稱呼,卻並非如此。
“黎文才,你說的沒錯,她果然不認識我。”巫雪看向那侍衛道。
“那你打算怎麼辦?留著她,還是?”黎文才做了一個抹脖頸的動作。
“呵!”巫雪冷笑一聲,白嫩的小臉有些扭曲,“別人不清楚她的身份,難道你我還不清楚?怎麼可以留下她?我要她死,一定要她死。否則,別說這皇子妃的位置,就連性命,也堪憂了。”
她心中清楚的明白,夜玄銘之所以會將她帶來天瀾,之所以會娶她,那是因一句“得巫女者得天下”的預言。巫女,夜玄銘以爲是南巫身份高貴的女子,但她卻知道,巫女所指的並不是這個。
而她,根本就不是巫女,而只有殺了巫女,或許她才能變成真的巫女。
“好,讓她死。”黎文才當下附和道,“正巧南荊公主也不知抽了什麼瘋,要住進錦王府,那我就有機會與她多接觸了,到時候……”
“你不要動手!”巫雪突然截斷了黎文才的話,“在她還沒有識破你之前不要輕舉妄動,或許黎雲清這個身份還有大用。至於除掉她的事,我會想法子說服大皇子。”
“就依公主所言。”黎文才湊近巫雪,大手悄悄撫上她的腰肢,“到時,公主答應文才的好處,可不要忘了。”
“你放心好了。”巫雪擡眸衝黎文才嫣然一笑道,“等到我坐上這天瀾皇后之位,整個天瀾都是我的,也是你的。”
“好了,我該回去了,時間太久,大皇子會起疑心的。”說話間,巫雪推開黎文才,左右看了看,見無人留意,這才又往花廳而去。
花廳中,此時已然換了一羣舞姬,一個個身著水紅色的紗裙,騰挪玩轉、身姿妖嬈。
可廳中陳奕彤卻沒有看那些舞姬一眼,而是是不是就瞥向了巫月。不爲別的,就爲她手中的那枚長生果。
至於巫月身旁坐著的夜錦衣,她已不敢再偷眼去看。
今日凌雲閣中,夜錦衣毫不遲疑揮出的去長鞭,以及夜玉柔的橫死,真是嚇到她了。
“奕彤!”一旁坐著的陳卓雅察覺陳奕彤臉色不對,不由湊近她關切道,“可是身子哪裡不適?要不我陪你出去走走?”
陳奕彤正要收回眸光,卻見巫月突然望向她,衝她勾了勾手指,她心下一寒,咬牙向陳卓雅道,“卓雅,你能不能陪我一起去見見巫月。”
“好。”陳卓雅瞥了眼巫月,扶著陳奕彤往花廳門口而去。
“陳小姐!”等在花廳外的巫月,眉眼彎彎的望向陳奕彤,“剛纔你一直盯著我,可是有什麼事?”
“這個,宴會馬上就結束了,你答應我的事不會忘了吧?”陳奕彤下意識的就攥緊了陳卓雅的手。
陳卓雅微微蹙眉,卻聰明的保持了沉默。
“怎麼會?”巫月將背在身後的拳頭拿出,展開。掌心中赫然躺著一枚長生果。
陳奕彤眸底浮出一抹驚喜,正要伸手去拿那長生果,巫月卻已攥拳收回。
“你什麼意思?想要出爾反爾嗎?”陳奕彤臉上當下浮出一抹怒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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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