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巫月要按下手鐲上機關的瞬間,她的手忽然被一隻大手抓住。
“別做傻事,有我!”
時間倉促,夜錦衣來不及多說,低低叮囑了一句,手腕一動,幽黑的長鞭已經滑落下來。這小混蛋,不按常理出牌,他都說了一切有他,她還非要逞強,非要護著他。
真是讓他又是感動又是窩心,又是氣惱!
“啪!”
他身形一轉,幽黑的長鞭仿若靈蛇一般已經向膠著在一起的夏輕歌和雲輕兩人抽去。
雲清、夏輕歌身形同時向後一閃,避開這橫空劈開的一鞭。
“啪!”的鞭聲在空中爆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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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錦王爺,你這是何意?”夏輕歌的眸光死死鎖著雲清,卻向夜錦衣道。
“錦王爺竟然敢公然維護南巫餘孽,是想要造反嗎?”太尉郭祥粗重的聲音就在此時響起。
“來人,將夜錦衣一併拿下!”夜行之黑了臉。
衆目睽睽之下,雲清出手已然出乎他的預料,可夜錦衣這般突然出手,明目張膽的相幫雲清更出乎他的意料。這可是公然謀反。
“誰敢?”
夜行之的話音剛落,巫月的暴喝聲已然出口。
“呵?哈哈,南巫公主,你可要看清了,這是天瀾,朕是這天瀾的皇上,有什麼事情是朕不敢做的?”夜行之怒極而笑。
誰敢?
這種話,他有多少年沒有聽人說過了。別說敢說這種話的人,心裡敢有這種想法的人,怕也已都不在人世了吧。
“月兒!”夜錦衣身形一動,瞬間將巫月擋在身後。
巫月心中酸澀難忍,臉上卻故意做出一副惡狠狠的表情看向夜錦衣,“你滾開!誰要你假惺惺?”
之後,她轉眸看向夜行之,左臂與肩平舉,“夜行之,我告訴你,別人怕你,我不怕,不就是一死嗎?十八年之後,又是一條好漢!”
“巫月!”夏輕歌眸光一沉,擋在了夜行之身前,“你要做什麼?”
“嗖!”
幾乎就在夏輕歌話音落下的瞬間,驟然有破空聲響起。
夏輕歌狹長的眸子瞬間撐大,肝膽俱裂,一枚閃著寒光的三棱箭矢,正直衝衝朝巫月後心而去。
“月兒!”
聞聲轉眸的雲清臉色一片煞白,腳尖一轉,已然衝那三棱箭矢撲去。
巫月望著夏輕歌驟然撐大的眸子,還未反應過來,手腕猛然一緊,整個人已被一條幽黑的長鞭拖著向那風姿冉冉的男子而去。
“嗖!”
“叮!”
三棱箭矢擦著雲清的髮絲而過,擦著巫月留下的殘影而過,直直便衝夏輕歌而去。
夏輕歌手中的長劍一斜、一挑,被撥偏的三棱箭矢叮的一聲正射在一旁雕著浮龍的紅漆圓柱之上,一隻龍爪被擊落。
“微臣該死!”郭權忙收了弓箭,單膝跪地請罪道。
這一切說是遲那是快,從皇上的殺無赦出口,到巫月從夜錦衣懷中掙出,雲清衝來,又向夜行之發難,夏輕歌起身護駕,巫月隨後欲要動手被夜錦衣攔下,到現在,不過二十幾息的時間。
郭權卻已然溜出大殿,拿了弓箭,準備給巫月致命一擊。
“錦王爺!”
不等主位之上虛驚了一場的夜行之發話,郭權身子已自行起身,一把長劍已然架在了坐在下面的藍楚楚脖頸之上,“本將軍奉勸錦王爺三思而後行,不然,本將軍可不保證這手會不會抖?”
大殿的氣氛再次僵持起來。
“來人,將夜錦衣、巫月,雲清拿下!”夜行之坐正了身子下令道。
自從滅掉明王府之後,這麼多年,他可從來沒有像今晚這麼刺激過,刺激的他這身子骨都已經有些承受不住了。
“你怎麼這麼傻?”此刻依在夜錦衣懷中的巫月不由低嘆一聲,擡眸望向夜錦衣的眸子隱隱有些泛紅。
早知道她的喜歡、她的愛,會牽累到他,她寧願她不愛。
早知道會有今日這一幕,當時三皇子逼她去錦王府行竊的時候,她就應該拒絕。
只是又哪有什麼早知道?
“月兒!”夜錦衣攥緊了她的手,黑湛湛的眸子鎖著她,低聲道,“如果之前本王說的話,你沒有放在心上,那麼現在,記住本王說的每一個字。”
“執子之手,收你此生所有,撫你秀髮,擋你此生風雨!”
巫月脣角一點點勾起,泛紅的眼圈釀出一滴晶瑩,那日就在這永安宮外,他對她說,傻丫頭,從牽起你手的那一刻起,你的喜,你的怒,你的哀,你的樂,你的恨,你的愛……你的一切的一切,都是本王的。
“好!”她脣角一點點揚起,綻出最美的笑,“有情人都說,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可世上真正能做到如此的人也不多,我們……”
不待她的話說完,夜錦衣修長、骨節分明的手指已然按上她嫣紅的脣,“不許說什麼生不生、死不死,本王要和你長長久久!”
“嘖嘖,錦王爺的一片癡情,真是羨煞旁人啊!”郭權陰測測的聲音響起,“皇上,不如就成全王爺,讓他們去做一對同命鴛鴦吧?”
夜行之陰沉沉的眸光鎖著兩人,正欲開口。
夜錦衣卻忽然放開了巫月,後退一步,突然間單膝跪地,衝巫月道,“天瀾錦王夜錦衣恭迎東平六公主姜璃心,公主千歲、千歲、千千歲!”
大殿一片寂靜。
巫月怔住。
夜行之怔住,頭腦竟然又瞬間的空白,一時不明白眼前發生了什麼。
而原本撲倒在地上的雲清,也突然起身,緩步走至巫月面前單膝跪地道,“東平炎將軍麾下副將雲清見過公主殿下,公主千歲、千歲、千千歲!末將護衛不利,讓公主深陷險境,還望公主殿下恕罪!”
衆人目瞪口呆,這是什麼情況?
太尉郭祥、丞相陳清正、幾位皇子,你看我,我看你,茫然片刻,心中突然一亮,緩兵之計!
定然是夜錦衣與這巫月、雲清串通好,要行這緩兵之計,畢竟如此一來,要求證巫月的身份,還要去東平國,這一來一去,怕又是半年時間。
“報!”就在此時,一名侍衛的聲音在殿門口響起。
之後,那侍衛如一陣風似的就
衝了進來,“八百里加急!”
“皇上,東平使團已到梅城,估計後日就能抵達臨安!”
殿中衆人臉色劇變,這邊剛說巫月是東平的六公主,那邊就說東平使團到了梅城,這也太過巧合了?
“報!”
還不等衆人從這驚變中反應過來,又一拖長了聲音的內侍的聲音響起。
聲音落下之後,一名內侍連滾帶爬的便從殿門外滾了進來。
“皇、皇上……東平……東平……”好不容易,那內侍纔將舌頭擼直了道,“東平一字並肩王平王到了宮門口。”
“什麼?”夜行之豁然起身。
東平的平王與東平皇上乃是一母同胞,而且兄弟情義甚爲篤厚。據說那東平皇位,兩人還是推來讓去,最後,兄弟二人,一個掌了東平皇位,一個便做了一字並肩王。
他的眸光再滑向此刻還單膝跪地的夜錦衣,此刻還單膝跪地的雲清,突然間又想起那封東平國傳來的國書。
倘若六公主安好,東平與天瀾永結秦晉之好。
倘若六公主有任何差池,傾東平之兵,踏平天瀾!
……
忽然間,他又想到了葉黛兒拿給他看的那塊虎符,莫非那真是貨真價實的?
夜行之努力吞嚥了一下,嘴巴卻乾的厲害,連一口口水都咽不下。
天呢?
他究竟做了什麼,他竟然差一點就殺了這東平國的六公主?
夜行之心中發苦,大殿中適才牆倒衆人推的朝臣心裡也都不好受。
這巫月的身份果然是公主,只是不是什麼南巫公主,而是東平國主,這可不是他們隨意能夠構陷的?
東平公主?
丞相陳清正心中微微有些發苦,他今日實在是太過心急了,竟忘了夜錦衣是什麼樣的人?他心思如海,倘若巫月是南巫公主,他怕是早就將她藏起來了,豈還會整日裡將她帶在身邊招搖過市?
東平公主?
怎麼可能?太尉郭祥的眸光暗了又暗,巫雪的話又豈能出錯?可這突然冒出的東平國六公主的身份又是怎麼回事?
衆人心中波濤難平,巫月心中亦是如此!
她眸中噙著晶瑩,呆呆怔怔望著眼前單膝跪倒在她面前的男子,容顏俊朗,眸光灼灼。在她以前的時空,男子單膝跪地是求婚,可此刻,又有什麼求婚儀式,比得上眼前這一幕?
又有什麼求婚場景,比得上他的智謀,他的心思?
她將心中的起伏努力壓下,回憶著他往日的模樣,清脆的聲音帶著些許的哽咽,“免!”
“多謝公主殿下!”
夜錦衣緩緩起身。
雲清隨後起身,望向身旁那絳紫色的身影,心中嘆息一聲。適才夜錦衣分開他與夏輕歌的瞬間塞給了他一張紙條,上面只寫著,東平炎將軍麾下副將雲清。
他一時還不解其意,直到看到夜錦衣衝巫月拜倒之際,才恍然明白,這個男人,不但給了巫月一個新的身份,連帶他,也受了他的恩惠。
“皇上!”巫月轉眸看向夜行之,“我覺得你也不急於一時要我的性命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