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子瑜不再勸，摸了摸她的頭髮，道：“齊侯府這事我幫你，你說說你的打算。”

程悅笑彎了眼，細細將自己的打算說了一遍，程子瑜聽完後挑了挑眉，有些心疼，“若是那九皇子負了你，你怎麼辦？”

程悅眨了眨眼，“難道女子只有嫁人一條出路，誰說女子不如男！”還有，她信自己沒有看錯人，白墨卿就是她程悅這一輩子的良人。

程子瑜伸手捏了捏她的臉頰，好笑道：“又開始胡說了，不過就算沒人願意娶你，哥哥養你一輩子便是了。”其實他只要一想到悅兒以後會離開自己，嫁給他人，就恨不得將那人暴打一頓，寵了這麼多年的妹妹被其他男人搶走，果然是怎麼想怎麼想揍那人啊！

另一邊，王氏在聽到來稟報的下人說程子瑜回來的時候，恨得直接摔了桌上的茶杯，這兄妹兩，一個兩個的怎麼都趕回來了，如今再過幾日將軍也要回府，他們究竟想要作什麼！不過只片刻她便重新冷靜下來，讓丫鬟將地上的碎片收拾乾淨，嘴角扯出一抹冷笑，我倒要看看你妹妹死的那日你待如何！

在程嘯天回京之前，將軍府六姑娘回府的消息也傳到了齊侯府，齊侯府的當家主母再一次登門拜訪，王氏就算再不願意程悅出來，還是不得不派人去將她叫出來，順帶也將自己的兩個女兒一併叫了過來。

下人來通傳的時候，程悅正歪在軟榻上翻看這幾年琳瑯居的賬本，眼見那一筆筆越來越多的進賬，眼睛都快笑沒了，野香進來說明下人的來意後，程悅這才合上賬本，“你與外面的人說，我馬上便過去。”她起身走到梳妝檯前，取了個圓盒，打開挑了裡面的東西細細的在臉上抹了一遍，又照了照鏡子，發現膚色暗下來後滿意的笑了笑，繞到裡間換了件深色的衣裙，這才領著野香去了正廳，同時差了野風去鬆華院將這件事告訴哥哥。

她到正廳的時候，程馨和程薇都已經在了，程馨明顯是打扮了一番纔過來的，原本她長得就不錯，此時她嘴角噙著淡淡的笑意，規規矩矩的往那一坐，確實賞心悅目極了。相比與程馨，程薇就簡單多了。

程悅剛踏進正廳，便明顯感覺到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自己身上，她身子微微發著顫，面上還是強裝鎮定，走到王氏面前規規矩矩的行了禮，“夫人，您叫我來有何事？”聲音柔柔弱弱，小得可憐。

王氏眼眸深處閃過一絲不解，這丫頭以前不是嘴巴厲害得緊麼？怎麼今日變成這幅弱不禁風的模樣？雖其中有螞蝗的作用，但也不可能變成這幅膽小的模樣啊！她又想耍什麼花招，但現下沒有時間容王氏細想，她點頭，“你先坐吧。”

程悅緩緩坐下，坐在程馨和程薇下方，坐下後便垂著頭不說話。

姜氏不著痕跡的皺了皺眉，這六姑娘怎麼這麼瘦？且這臉色怎麼看怎麼

像是帶著病，一進來便向一個以前不過是個姨娘的人行禮，走路還略微駝著背，簡直一點身爲嫡女的自覺都沒有，處處都顯得小家子氣，這樣的嫡女如何當他們侯府的媳婦。她心下不免嘆了口氣，若是她的好姊妹還在的話，這孩子恐怕不會像現在這般，原本她還存著讓她當自己長子媳婦的心思，可現在見著她這模樣，她心下的心思卻漸漸淡了下去。

王氏見姜氏臉色不怎麼好看，心下得意，面上卻還是一副關切的模樣，“悅姐兒，今次我叫你過來便是爲了你的婚事，你……”她話還未說完，便被姜氏打斷，“你便是悅姐兒吧，我與你娘生前是最好的姊妹，按理說在你娘去了後，我該時常來看你，可只要一到將軍府府門口，我便會想起你孃親，一想起她已經去了心下便難受得緊，所以我纔會不想過來，現下見著你，我卻是後悔了，孩子，快過來，讓我瞧瞧，怎麼變得這麼瘦了？是不是將軍府的奴才沒有好好照顧你，若是你願意的話，可願做我的乾女兒，跟我回府，讓我來好好照顧你。”她臉上始終掛著慈愛的笑意，當提及到程悅母親時又換上了一臉悲傷的神色。

程悅怯怯的看了她一眼，猶豫的開了口，“你，你真的是我孃的好姊妹？”頓了下，她又搖了搖頭，柔聲道：“院裡的丫鬟將我照顧的很好，不是她們的錯，想是我剛從神醫谷回來，有些水土不服，最近晚上也不是睡得太好，所以人才會顯得有些沒精神，謝夫人關心我，我在將軍府過得很快樂，您能來看我我已是很滿足。”

姜氏心下更爲確定，這將軍府的六姑娘就是個病秧子，都去神醫谷治病了，竟還不曾治好，幸好自己方纔沒有讓王氏將話說完整，她朝程悅招了招手，“我確實是你孃的好姊妹，可憐的孩子，快過來讓我好好看看。”

程悅這才慢慢站起身，緩緩朝姜氏走去，她走得極慢，像是每走一步都異常吃力。

王氏面上帶著笑，沒有半分被姜氏打斷的不快，她衝程馨使了個眼色，程馨忙起身走過去扶住程悅，柔聲道：“六妹，我扶著你。”

程悅對她柔柔一笑，“謝謝三姐。”

兩姊妹站在一處，姜氏縱使瞧不上這姨娘生的庶女，但還是不得不承認這姑娘生得極好，且看她眼裡透著一股子對妹妹的關切，無論是坐姿還是走路更是端的一股大家閨秀的風範，倒真是個比真正的嫡姑娘還要像個嫡姑娘，只可惜，她投錯了肚子。

程悅走到姜氏面前時，姜氏伸手將她摟進了懷裡，並將手上的玉鐲子摘下來，就要給程悅帶上。

程悅忙紅著臉道：“夫人，萬萬不可，這禮物太貴重，我不能收。”

姜氏慈愛的笑道：“這是我對你這些年的補償，你可千萬別怪我沒來看你，以後別夫人夫人的叫了，就叫我姑姑吧，來，我給你帶上。”

程悅推拒不過，只好伸出手來讓她給自己戴上，姜氏又誇了她幾句才放開她，拉著她的手讓她坐在自己身旁。

程馨則被晾在一旁，她面上依舊帶著恰到好處的笑容，心下卻嫉妒得要命，若是那個玉鐲子能戴在自己手上該有多好，還有這個姜氏，莫非眼睛瞎了，就看不到自己的好嗎！

這時，程子瑜從外面走了進來，他看都沒看王氏等人一眼，徑直走到姜氏面前，恭敬道：“您是齊夫人麼？”

姜氏點了點頭，笑道：“你是子瑜吧，這麼多年未見，都長這麼高了，你小時候我還抱過你呢？記不記得了？”

程子瑜笑著點頭，“自然記得。”其實他記得個屁！頓了下，他從香袋裡掏出半塊玉佩，道：“夫人，你可還記得你與我孃的約定，說若是生了一男一女便讓他們成親，當年這半塊玉佩便是信物，想來您那邊也是有半塊的，我記得府上的長子與我同歲，但比我早出生幾個月，想來現在已是及冠了，夫人今次來莫非是來履行當年的承諾的？”這半塊玉佩的事自然是程子瑜瞎扯的。

這話說完，不僅王氏嚇了一大跳，姜氏更是被嚇了一大跳，臉上慈愛的笑意差點沒端得住，程悅明顯感覺到姜氏抓著自己的手猛然一緊，隨即又鬆了開來，程悅眼眸深處極快的掠過一絲笑意，隨即紅著臉不敢置信的看著姜氏。

姜氏急忙道：“子瑜你是不是弄錯了，我雖與你娘是好姊妹，但並不曾有過這種約定，還有這玉佩從何而來？這等流言你是從何處聽說的？”

程子瑜臉色一下子沉了下來，“夫人，我敬重你是我孃的好姊妹，沒想到我娘去得早，你便要毀約，現下齊侯府的長子要娶將軍府的嫡姑娘這事已在京城的大街小巷傳開了，您如今想反悔，我妹妹的清譽便全毀了，以後還有誰敢娶我妹妹？您今日一定要給我個交代。”

姜氏這下臉上的笑意完全消失得一乾二淨，“你方纔說，這事已在京城傳開了？你沒騙我？”

程子瑜臉色愈發難看，冷哼一聲，“夫人，悅兒是我的親妹妹，我會拿這事開玩笑，你既然不想讓你的長子娶我妹妹，那爲何要讓全京城的人都知道，爲了我妹妹的清譽，齊候府是不娶也得娶，我絕不會讓我妹妹背後受人指點，讓人有說閒話的機會。”

王氏面上也是一副焦急的神色，憂心道：“齊夫人，這事情既然已經傳開了，您又是悅姐兒母親的好姊妹，不如就讓你的長子娶了悅姐兒吧。”齊侯府的長子要娶將軍府的嫡姑娘這事自然是王氏派人到處散播的，如今事情鬧開，而姜氏又不想給長子娶個病秧子回去，那只有將馨姐兒娶回去，畢竟馨姐兒也是個嫡女。

姜氏臉色難看得要命，猛的站起身來，“這事絕無可能。”

程悅眼裡立馬有了淚水，垂下頭來不做聲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