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淵喊著開飯, 他們男生就算想擺譜也沒有那個膽,異常迅速的坐上桌。我和佳嵐端著菜出來,我不由笑著打量他們, 喬隱、甄誠如此諂媚, 無非是希望老婆手下留情, money能少交點。
王淵一句話就讓他們斷了想頭, 她說:“現在來不及了, 你們兩個一毛都別想少。”看樣子王淵今天是來顛覆形象的,她絕對有做悍婦的潛質。
佳嵐搖了搖食指,“你們都別想。”
雖說我也跟著忙了這麼一頓飯, 不過看著他們笑鬧更多的感覺是在看熱鬧,完全不像全程參與的模樣。
喬隱和甄誠兩個活寶一臉不要活的表情, 連阿姨都笑得捂著肚子, 說:“你們要願賭服輸, 要不爲人父怎麼給孩子做榜樣?”
“啊?”喬隱和甄誠不約而同問出聲。
王淵和佳嵐也是面面相覷滿臉的不知所以。
我們大家的視線則集中再四位中心人物身上。
安寧八卦的聲音首先響起,他問喬隱和甄誠:“你們兩個我到底應該恭喜誰?”接著眉頭一挑, 帶著濃濃笑意,“莫非要兩個一塊恭喜?”
這種落井下石的好機會安寧怎會放過,況且難得能看到這兩個臉皮比城牆拐彎還厚的臭小子的扃樣,過癮。要不是看到王淵和佳嵐堪比殺死人的眼神,我就要忍不住拍手叫好了。
在安寧的啓發下, 我不禁把目光鎖定佳嵐和王淵。雖然心裡清楚阿姨逛逛的話我們會錯了意, 還是忍不住想拿他們開涮。
雖然我運動神經不發達, 可是手腦協調能力卻不錯, 剛有這種意向, 手已經撫上身旁佳嵐的小腹。
“呀!”佳嵐一聲慘叫之後,就猛地往後退。
我像牛皮糖一樣連著她, 嘴裡還唸叨著:“別這麼小氣嘛,讓我摸摸!”
等我和佳嵐鬧到王淵身邊,我又把賊手伸向了王淵,可無疑是玩火自焚。跟安寧那隻狐貍比起來我實在自愧不如,每次他以一敵二都是得心應手,而我卻是“死無全屍”,這不,今天最終還是以我被佳嵐、王淵按倒在沙發上而告終。
雖然我從沙發上爬起來看上去又那麼些的狼狽,可是全身的細胞似乎都重新活躍起來,好不快樂!瘋過之後,臉頰火辣辣的,她倆也是一樣,跟蘋果似的,似乎一下子又像回到了二十歲那年,無憂無慮的我們……
鬧過之後,她倆趾高氣揚的指揮我到廚房端菜,行,行,行,我怕了她們還不行嗎。
我邁步的時候注意到站在安寧身旁靠近餐桌的宇謙哥,和大家一樣他也笑容滿面。熟識了太多年我知道他的話一直都不多,今天卻猛地覺得他安靜的顯眼。上學的時候,曾聽過女生對他的評價,說他像夜裡的幽曇,氣質內斂。
當時我聽到之後,差點笑瘋。靠,竟然用曇花來形容一個男人,有沒有搞錯?還幽曇,先找個盆給我吐乾淨再說。
現在我才感到萬分貼切,曇香雖然清幽,花卻從不輕易示人。
“姐,是我,林葉。”
飯桌上大家聊的正歡,在宇謙哥說情之下阿姨勉強同意讓安寧喝點紅酒。我接起電話,踱到沙發邊,打趣道:
“今天怎麼想起我來啦?”
就聽到電話那頭的丫頭笑的特討好,道:“哎喲,這不是過年嗎!”
我看倒是不像。中途離開著實不好,也只好選擇速戰速決,問:“說吧,到底什麼事?”雖說速戰速決,可卻是一派輕快的口吻。
“這麼快就被揭穿了,一點也不好玩。”
果不其然,我腦袋裡面迅速蹦出一個人名。莫非,“蘇哲?”
林葉滿是不想活的語氣,“姐姐,你不用這麼神吧!”
我也只是憑直覺猜猜罷了,沒辦法的事兒。“說吧,怎麼啦?”對小姑娘嘛,還是要有點耐心,我也不急,等著她說。
恐怕事不知從何說起,林葉頓了很久纔開口,沒有了剛剛激昂的情緒,說:“我早上和蘇哲表白了。”
雖然猜到和蘇哲有關,可也沒想到這麼勁爆。聽她的語氣結果定是不理想,要是成了按照林葉的性格,電話通了就會高呼她戀愛了,生怕有人不知道。
在猜測結果的同時我也免不了感嘆她的勇敢,如果換作是我絕不會有她的勇氣,害怕弄到最後連朋友都做不成。收回思緒,問她:“結果呢?”
“他沒說喜歡或是不喜歡,只是說他現在不想談。因爲他計劃大二下學期出國留學。”怎麼聽不出林葉的失落呢?
她接著說:“姐姐,雖然他沒有很直接的拒絕我,但是我還是很難受,心裡堵得慌。”
一元二次方程會解出兩解、一解亦或是無解,愛情不也是如此!在林葉的這道愛情方程裡,答案恰恰是無解。我呢,我自己能解出什麼?還真不敢想,愛情這東西就跟數學一樣讓人難懂。
安慰這東西往往讓我無從下手,我也只能試著開解她,一切往好處看。“林葉,像現在這樣要個答案並不是件壞事,就算結果讓你難受。你想下如果你一直不去問,默默的喜歡下去,等到他一切手續辦好告訴你們他要出國了,那個時候你能受得了嗎?恐怕那時候的情緒就不是一句我心裡面難受能概括了的吧!”我思考了一下覺得這個假設最爲合適。
“這個,我還真的沒有想到。如果像你說的那樣,我就是在家哭死了也沒用。”
本來就是嗎,我笑了笑,她的領悟能力還真不賴。
可是似乎她情緒轉變的也太快了些,興奮的在電話裡面喊:“姐姐,也就是說我也不是一點希望也沒有,他並沒有說他不喜歡我,他只是說他要出國罷了。我要是就這麼算了豈不是太沒有恆心啦!”
“呃……”我徹底無語了,支持她,要是蘇哲真的對她沒感覺呢,不支持吧,似乎又有些可惜。我矛盾了,軍師還真不是好當的,況且肩上擔子極重。
“怎麼做我沒有辦法幫你拿注意,決定還是要你自己做。我要說的就是,一旦下定決心就不要說後悔,也沒有後悔藥可以吃!”
顯然林葉把我的話聽進去了,頗爲嚴肅開口,我倒是有些不習慣了。“我會想清楚的。姐姐,不論我如何決定你都會支持我的吧?”
無論是選擇堅持或是放棄都需要莫大的勇氣,我鄭重的告訴林葉:“是的,我都會支持!”
“呵呵,我就知道!”她笑的很開心,不知是否發自內心,不過我知道這是她給自己打氣的方式。
“姐姐,那我掛了哦!”
“好!拜拜!”我把手機從耳邊拿開,準備掛斷,聽筒裡面傳來些許聲音。
“我差點忘了說了,我跟我哥說初四傍晚在大洋看到你的時候他的臉色難看到了極點,我問他他又不說,姐姐你問問他好了。”
……
初四傍晚?林葉,我被你害死了。難怪她老哥今天總是用張如同千年寒冰的臉對著我。
只有用心靈才能看得清事務的本質,
真正重要的東西是肉眼無法看見的。
午飯之後,我一個人上了二樓,窩在二樓的小客廳裡。算起來這也是我第三次來這兒了,竟沒有機會好好參觀,摸到二樓的小客廳時著實讓我有些吃驚。客廳不大,可以說是很小,單是沙發和茶幾就把它填滿。對著沙發的不是我們映象中超大的液晶電視牆和液晶電視,而是整塊的透明落地玻璃。這裡不像市區高樓林立,只是些兩三層的小樓,坐在屋內能看到門前湖水映出的屋子的倒影,一切都空曠、寧靜的讓人舒暢。
打開沙發旁的釣魚燈,我靠著沙發的扶手,翻著攤在扶手上的《小王子》。年前去書店淘書時候買的,其實家裡是有本舊的,可是這本的封面實在誘人。淡藍色的背景,幾顆凸顯在表面的藍色星星……我無法抗拒。
“咳咳……”喉嚨癢癢地。
“原來你躲在這兒啊,佳嵐屋內屋外找了你半天。”突如其來地聲音,我還真是被他嚇到。
看著滿臉笑意地他,我聳了聳肩。“有點愛上你家這件小客廳。”
“哦?”可是看是去,安寧對我的話一定都不驚訝。“恕不外借。”
恕不外借,他以爲是借書呢!
怕是看我沒有半點起身的樣子,他問:“不去問問佳嵐什麼事嗎?”
我很認真的思考了許久,反問道:“她能有什麼事?多半是沒事找事,找著我玩呢!”
沒等我的話說完,安寧嘴邊的笑意更濃,定是認可我說的。
“不準備找學長談談嗎?”他淡淡的柔和的語氣問道。
總覺得有些怪,可又說不清具體怪在哪,這種感覺存在已經很久了。
我託著腮,含糊著:“還是別了。太恐怖!”
“你也會有怕的時候?”
如果不是我擡眼看見他一臉不可思議的表情,會以爲他在說一個陳述句呢!溫和的像是從宇謙哥嘴裡說出來的一樣。
我飆了一技白眼,“我不是人啊?當然會怕咯!”
我不禁氣餒,他笑的嘴角都快咧上天了,不過都沒有笑出聲,要是換作以前,那聲音早就如同奔雷大作了。
“剛剛收到線報,我的謊言被拆穿了。我怎麼好意思開口求和啊?”
“……難怪。”安寧點了點頭。
我挑起眉看著他,他只是說了句“難怪”,並沒有我認爲會聽到的嘲笑。
我細細的看著他那種和兩年前沒什麼變化的臉,不該是如此平淡的表情,而是……痞痞的笑容,像繞口令一樣的話語從他的薄脣中蹦出,一句什麼來著?
對了,“You are big便,I’m so happy!”
嘴角跟著回憶一同不自知的上揚。
“笑什麼呢?”
我脫口而出,“You are big便,I’m so happy!”話音落下在發現自己的唐突。
“……”安寧沒有答話。
我靜靜的坐著,腦中空空的,忘著窗外。
許久安寧才說:“該道歉就道歉吧,總這麼懸著也不是個事兒。”
這個呀,“我,儘量吧!”我說的有氣無力。
在沙發上靠了一會兒,剛擡起眼就看見哥走進來,沒有太多表情的對上我的眼。他的目光只在我身上停留了一下,就注視著他身前的安寧,安寧也轉過頭看著來人。
靜的夠久夠徹底,直到宇謙哥開口對安寧說:“等會去臥室躺躺,你坐的夠久了。”
我看不到安寧的表情,只看到他點了點頭。
宇謙哥坐到我身旁的單人沙發上,依舊不說話,只是從他拿來的袋子裡拿出了幾盒我不認識的藥。每種拿了幾顆,有膠囊也有藥丸,在我的杯子裡倒了點水,把藥和杯子一起遞向我。說:
“吃了。”語氣依舊溫柔可是我明顯聽出生硬。
我想笑可又不敢笑,他可以不理我可是沒有辦法不關心我,嘻嘻。我接過藥和水杯,我可沒辦法把這麼多藥丸一起嚥下去,像做玩意一樣一顆一顆來。
瞥了眼宇謙哥,他手裡拿著中藥沖劑,我心裡免不了一驚,試著自然的開口。“這個等下再吃,行不行?”
他看了我一眼,拿出一包放在茶幾上。“等下別忘了。”
哦也!我喝纔怪,中藥多苦啊。
我沒來得及阻止,安寧就從茶幾下面拿出幾個紙杯,把沖劑倒進去,衝了水遞給我。
“哎喲!”我整張臉皺在一塊,哀怨起來。
“苦死人了!”我拿在手裡,面著那黑乎乎的東西就犯惡心。
“死不了!”
看著安寧風輕雲淡的臉我就鬱悶,至於這麼瞭解我嘛,該死,差點就糊弄過去了。
我捏著鼻子喝完,哥塞了塊好時kisses給我,他就站起身踱到窗前背對著我們。
安寧用眼神指著宇謙哥,我懂他的意思,是讓我過去和他解釋。可是怎麼開口啊?
我窘著臉一個勁兒的搖頭。宇謙哥站在那安寧不好開口,他老先生倒好,急了,抓著我的手腕把我從沙發上拎了起來。他的手勁還真大,無奈,我也只能去講和。
我哭著臉點頭,安寧挑了挑眉,好像在說這纔對嘛!我們還真有點演啞劇的天賦。
我看著安寧搖著輪椅往客廳外走。回過神來看著哥的背影,唉,誰讓我理虧呢。
邁步的時候我才感覺步子有千斤重。我走到窗前,哥擋在身前,玻璃上只有他的影子。我賴皮的從他身後圈著他的腰,貼上他的脊背,能感覺到他的緊繃。他沒有轉身,任由我這麼抱著。
“對不起……”我開了口。
良久他才說:“爲什麼道歉?”聲音很低,卻足夠讓我聽見,而且能夠聽出他的糾結。
有些明知故問,不過無所謂,總比不理我強。還真的有些難以啓齒,我像犯了錯的小學生一樣,低聲道:“因爲說謊的。”
“那爲什麼要說謊呢?”是我的心理作用嘛,感覺哥問出口的時候輕顫了一下。
原因?有些說不清,更多的情緒我自己都沒有想明白。我也只能有一說一,“覺得太快,有些接受不了。”
哥沒有說話,他鬆開我的手,轉過身把我拉到身前,一切都不容商量,我被他圈在懷裡。能夠清晰地聽見他心臟跳動地聲音,強而有力。
宇謙哥溫柔地聲音在我耳畔響起,“丫頭,什麼想法都可以對我說,只是,不要騙我,行嗎?”
我能聽出他語氣中的悲傷,不要騙我,我也這樣要求過別人,怎會不懂。心痛痛的,因爲哥在痛。
“我答應,我答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