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豫北感到醫(yī)院的時候,被告知秦時和韋帕都還在手術(shù)室。
他已經(jīng)狂躁得完全失去了理智,要不是警察攔著,差一點就衝進了手術(shù)室裡面。
顧行年在在他到了五分鐘之後纔到的,目光沉沉地盯著他問:“幹什麼?你是想讓他們都死嗎?”
“他們?他們是誰?我管的了他們嗎?!”秦豫北大怒,管不了自己此時此刻是身處醫(yī)院,也不顧周圍人的眼光,就那樣放肆地大吼著:“他們?nèi)齻€人同一輛車,現(xiàn)在殷沁不見了!你告訴我,這是爲什麼?”
“什麼爲什麼?殷沁不見了?”
顧行年的演技簡直滿分,堪比奧斯卡影帝!
秦豫北被他臉上的不解迷惑,愣了一會兒自然認爲——他也是剛剛得到秦時她們出車禍的消息,也是剛剛趕來醫(yī)院,不知道殷沁不見了也是正常。
可心裡很急、很火,這些情緒無處發(fā)泄,簡直要讓他抓狂。
兩個大男人等在手術(shù)室外面,一個急得抓心撓肝,一個卻是從容淡定。
外人看來,更像是秦豫北纔是手術(shù)室裡那個人的家屬。
——
過了一個多小時,秦時終於從手術(shù)室裡被推了出來,她的手上和腳上都纏上了繃帶,頭上也是。
醫(yī)生隨後出來,對著他倆問:“你們誰是病人的家屬?”
“我是。”
顧行年走了上去,目光流轉(zhuǎn)間,給了醫(yī)生一個眼神。
醫(yī)生心領(lǐng)神會,表情嚴肅地說道:“病人傷得有些重,這幾天需要靜養(yǎng),有人來探望的話,能不見就儘量不見,好好照顧她,這次肯定受了很大驚嚇。”
“好,我知道了。”
醫(yī)生點點頭,轉(zhuǎn)身要走開。
秦豫北一把拉住他,瞪著眼睛問道:“那她什麼時候會醒?”
只有等秦時醒了,問出來當(dāng)時撞車的時候發(fā)生了什麼,才能確定殷沁到底是出事了還是沒出事啊。
可醫(yī)生卻說:“這個我不能肯定,她該醒的時候自然會醒,不過病人的腦部受到過撞擊,恐怕沒那麼早能醒來。”
按理來說,聽到這些話最緊張最不安最難過的人應(yīng)該是顧行年。
可他從始至終都是沉穩(wěn)淡定的,你若是仔細看,還可以從他的眼底看出意思笑意。
只不過,秦豫北這個時候根本就沒有理智,他哪裡還會去管顧行年是什麼表情,他現(xiàn)在只想要把整個地球都翻過來,然後把殷沁找出來!
等到韋帕從手術(shù)室出來的時候,他幾乎是暴怒著將韋帕給抓起來,吼聲震天地問他:“殷沁呢?她人呢?”
韋帕皺著眉頭,看上去十分痛苦。
旁邊的醫(yī)生護士也都配合得很好,一個個上來拉秦豫北:“先生,你不能這樣,他受傷了!”
“都給我滾開!”
秦豫北兇神惡煞的,那樣子看上去就好像他下一秒真的會動手殺人。
畢竟只是拿錢辦事,誰也不想讓自己受傷。
所以,醫(yī)生護士這時也都紛紛沉默了下來,沒人再來阻止。
韋帕自己開了口,問他:“殷沁她不在牀上嗎?”
他這麼一問,秦豫北當(dāng)即就懵了。
他也不知道殷沁去哪裡了嗎?
韋帕盯著他的臉,那副失魂落魄的樣子,彷彿已經(jīng)絕望透頂。
他有些於心不忍,差點就開口要說出真相。
可轉(zhuǎn)念又想到了殷沁在走之前對自己說的那些話——遇到你是我的幸運,沒有選擇你是我的損失,但我依然很感謝你爲我做的這一切。
其實自己真的沒有爲她做過什麼,唯一能做的,大概就是幫她瞞著秦豫北,讓她能順利離開,從此不再痛苦煩惱。
忍下了那些想說的話,自然也就沒有其他要說的了。
韋帕推開秦豫北的手,冷冷地說:“可以放開我了吧?我已經(jīng)受傷了,難不成你想弄死我?”
“我還真想弄死你!”
秦豫北的聲音更冷,還攜帶著濃烈的殺氣。
他似是起了懷疑,盯著韋帕上看下看,恨不得把他身上的衣服都扒下來看一遍才罷休。
韋帕卻是一點都不心虛,因爲他是真的受傷了。
爲了這場戲足夠逼真,總要有個人真的受傷才說的過去啊。
殷沁離開都要離開了,自然不可能她受傷。至於秦時,呵呵——要是讓秦時來承擔(dān)受傷這個重任,估計顧行年會直接把韋帕給打殘了。
所以啊,只能他來。
他的手上和腿上,是真的有很多口子和淤青啊。
只不過,口子都不深,淤青都不重罷了。
秦豫北知道自己在醫(yī)院也問不出個所以然來,就趕去了警察局。
可警局那邊也早就已經(jīng)安排過了,他去問了,得到的卻都是敷衍的、表面性的迴應(yīng)。
楚司南是隨後趕到警局的,那時秦豫北已經(jīng)從警局出來了,正站在警局的大門口呢。
他擡頭看著天,渾身充斥著寂寥和悲傷,挺拔的個子使得他這會兒看上去格外得淒涼。
楚司南心裡緊了緊,本想衝過去安慰他點什麼,這時覺得自己或許站在這裡更加合適。
他現(xiàn)在需要安靜,需要時間去消化這個消息。
殷沁出事了,真的出事了。
儘管他們都不相信,不願意相信,可事實擺在眼前,你不得不相信。
秦豫北一站就站了將近一個小時,這一個小時裡,進進出出的人都會很奇怪地看他一眼,可他仿若未曾察覺。
楚司南就陪著他站著,一直沒上去打擾。
等到他自己回過神來之後,楚司南纔開口:“回去吧。”
秦豫北怔怔轉(zhuǎn)過頭來看著他,嘴角勾起一絲自嘲又悽慘的笑,問他:“你說這是不是我的報應(yīng)啊?”
楚司南抿了抿脣沒有開口說話,此時此刻,所有安慰的話語都是蒼白無力的。
他只能擡手,重重地拍了拍秦豫北的肩頭。
秦豫北還是笑,笑得眼角都開始發(fā)疼,笑得眼眶都紅了,笑得眼淚差點要掉下來。
殷沁,你不是一直想要離開我麼?
好了,現(xiàn)在你終於如願以償了。
可是,你真的不需要用上這麼決絕的方式。
如果,我是說如果……
如果你真的能離開得毫不留戀,如果你對我真的可以說放下就放下,我也會忍住那些該死的心痛讓你走的啊。
總好過……現(xiàn)在生死離別永不能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