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到了家裡，顧行年又開始折騰了。
先是不肯喝陳媽給他準備的醒酒湯，然後是不肯上樓去睡覺。
秦時不管怎麼哄都沒用，他就是不肯聽話。
最後秦時也無奈了，對陳媽說：“我也不想管他了。”
陳媽笑了起來，“大少奶奶，你不管大少爺，我也不能管啊，要不然大少爺明天早上清醒了之後會罵死我的。”
“……”
“他這麼鬧，是因爲知道他鬧了你會順著他，他故意的。”
“…………”
秦時愈發無語，可看看賴在地上不肯上樓的人，又實在是拿他一點辦法都沒有。
最後，陳媽去睡覺了，她蹲在顧行年的身邊，問地上的人：“你說，你到底要怎麼樣才願意上去睡覺？”
顧行年瞇著眼睛，這會兒酒勁完全上來了，他幾乎認不清面前的人是誰，問道：“你是秦時嗎？”
今晚晚上，他至少問了十遍這句話。
秦時都懶得回答了，就蹲在那裡，一句話也不說。
顧行年這下著急了，一把拉過她的手，“你不是秦時嗎？那你幫我去把我的秦時找來好不好？我想她來陪我睡，她來了我才睡得著！”
“她就在這裡，但是你不聽話，所以她不想出來理你！”
“真的嗎？”
顧行年歪著頭，那副茫然的樣子，看上去一點也不像是喝醉了，更像是裝出來的。
秦時嘆了口氣，試著拉了拉他，這次總算是拉起來了。
把他放到沙發上，顧行年順勢就把她也拉下去了，然後一把抱在了懷裡。
秦時掙扎了兩下，掙扎不開，就說：“你不是要找你的秦時嗎？抱著我幹嘛！”
“噓——”顧行年做了個噤聲的動作，然後笑起來，摸著她的頭，低低地說：“別動，我知道你就是秦時，我知道的，因爲抱著你的感覺，和抱著秦時的感覺是一樣的。”
秦時被他說得心裡一緊，身子不由得軟了下來。
然後顧行年的手就開始不老實的，往她衣服裡伸了進去。
秦時剛剛軟下來的身子立馬又僵住了，一把按住他的手，警告道：“顧行年，你別亂動！”
身下的人才不聽她的呢，抱著她翻了個身，直接就把她壓在下面了。
然後，顧行年一邊親她一邊說：“我知道你就是秦時，要不然，你不會一直跟著我的，這個世上，除了秦時，沒有人會要我了，也沒有人關心我……”
他說得那麼可憐，好似被全世界都給拋棄了一樣。
可仔細想想，他的確是什麼都沒有啊。
那些什麼財產啊，權勢啊，都是摸不著看不到的東西。
與人說錢能買來一切，可真的能買來一個人的真心嗎？
秦時不過愣怔了一會兒，身上的衣服就被顧行年給脫得差不多了。
他喝了酒，動作尤其粗魯，秦時不反抗還好，一反抗他就更加用力。
秦時沒辦法了，只好順著他，低低地叫他的名字：“阿年，阿年……”
顧行年被她叫得渾身熱血沸騰，用力地要著她，靠在她耳邊，輕聲說：“秦時，我愛你你知道嗎？我愛了你十年，整整十年……”
這十年的時間裡，誰都以爲，自己纔是主宰一切的那個人。
所以，沒有人知道自己這十年爲了愛秦時，到底卑微到了什麼程度。
在這場強取豪奪的愛情中，最卑微的那個人，從來都不是秦時。
……
酒後的纏綿來得又快又猛烈，秦時感覺自己的腰都快要被折騰得散架了。
偏偏某些人吃飽喝足之後，大喇喇地躺在那裡睡覺了，也不管自己身上有沒有穿衣服。
秦時本來真的想不來管他的，因爲他剛剛對自己很過分。
可一想到明早陳媽出來看到一個裸男躺在這裡會嚇到，她還是去樓上給顧行年拿了件乾淨的睡袍下來。
顧行年已經累得直接睡著了，她也沒辦法給他穿好，就這麼直接從前面給他套上了，然後，又拿了毯子給他蓋好。
這一切都做完之後，秦時回到樓上，去洗澡。
剛剛因爲顧行年喝醉了，她沒有精力繼續去想自己在網上看到的那些照片，現在徹底安靜了下來，她就又想起來了。
可仔細想想，那些照片雖然露骨，自己卻並未真正失身。
並且，蕭慕白說了——
不管你秦時變成什麼樣，你在阿年的心裡，都是最好的那一個。
已經發生的事情，自己是不可能再去改變什麼的。
唯獨將這一段徹底地忘掉，才能對得起他對自己的包容。
只是，她和顧行年之間這麼風平浪靜，程子言就坐不住了。
她問左西河：“那些照片，你真的讓人放到網上去了嗎？沒有被刪除？”
左西河無奈地笑笑，將她攬入自己的懷裡，“你不是自己上網看過了嗎？怎麼還問我？要不要我再搜出來給你看一遍？”
“不用了。”
既然秦時已經看到那些照片，爲什麼她和顧行年之間，會一點事情都沒有呢？
顧行年是早就經歷過這些了，所以他一定是不在乎，可秦時呢？秦時也不在乎自己是否乾淨嗎？
程子言百思不得其解，於是就決定約秦時出來瞭解情況。
秦時接到她的電話，一開始是不想出去的，但是程子言說：“秦小姐，我沒有別的意思，只是上次你給我的錢多了，我想還給你。”
“不用了，你留著買點水果吃吧，這是我應該的。”
“不——”程子言的語氣聽上去很誠懇，“秦小姐，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你那天已經給我付了醫藥費，還耽誤了你那麼多時間，如果我再收下你的錢，我心裡會不安的。”
她這麼說，秦時也就沒有其他可以拒絕的理由了，於是只能再次偷偷出去。
有了上次的教訓之後，陳媽現在都怕了，對她說：“大少奶奶，你出去還是跟大少爺說一聲吧，要不然大少爺回來，可能會怪我的。”
秦時想了想也對，既然自己不願意讓別人心裡不安，那就也不要爲難陳媽了吧。
“好，我知道了，我會給他打個電話的，你放心。”
陳媽這才鬆了口氣，安安心心地放她出門去了。
……
到了見面的地點，程子言一看到她就立即站了起來，對她道歉：“秦小姐，真是不好意思。”
“怎麼了？”
“我上次不是說覺得你眼熟嗎？後來我回去就再網上搜索了一下你，沒想到……”程子言故意欲言又止，然後看了看秦時，很輕地問：“秦小姐，你應該沒上網去搜索吧？”
秦時心裡的情緒一下子就上來了，難過得厲害。
只是在程子言面前，她強行忍下來了，“沒有啊，怎麼了？網上有什麼對我不好的報道嗎？”
“沒有沒有！”程子言故意做出很心虛的樣子，一方面否認，一方面卻又故意讓秦時看出自己的心虛。
好在秦時早就已經搜索過了，也看到過那些報道了，所以她現在反而覺得——程子言有些怪怪的。
再仔細一想，那天顧行年一直追問自己，是誰讓自己上網去搜索自己的，如果追究起來的話，真的就是程子言啊！
要不是她說了那句話，自己怎麼可能會去網上搜索自己呢？
難不成——程子言是故意的？
秦時心裡一旦有了這個想法，就開始試探程子言了。
“程小姐，你是申城的人吧？”
“怎麼了？”
“哦，我剛來這邊，對這裡也不太熟悉，所以想問問你有沒有時間，如果有的話，改天你帶我逛逛啊。”
“秦小姐剛來這邊？”程子言很是震驚的樣子，“你怎麼會是剛來這邊呢！你本來就是這裡的人啊！你……”
她故意不繼續說下去，秦時心裡冷冷一笑，卻順著她的意思問了句：“我怎麼了？”
“沒事沒事。”程子言連忙擺手，“可能是有人和秦小姐長得很像吧，我想秦小姐既然說第一次來這邊，總不可能是失憶後第一次來這邊吧？”
果然——
這個人果然對過去的自己很瞭解。
否則的話，她不可能說出這些話來。
秦時確定了這一點之後，接下來就沒有再和程子言多廢話什麼。
程子言拐彎抹角想要打聽的事，她乾脆裝作沒察覺，全部說給她聽。
隨後，她找藉口離開了，給顧行年打了個電話。
許是被她上次的作死給嚇怕了，這次顧行年接起電話就說：“你要是沒事找事，晚上後果自負！”
“切——”秦時很不屑地回了聲，然後問他：“有沒有在忙？”
“什麼事？”
“你知道程子言是誰嗎？”
她一問，顧行年當即就反問了：“你見到她了？”
“是啊，我上次在超市……”
話說到一半，秦時忽然反應了過來，自己這不是把自己給出賣了嗎？
不過出賣了也沒關係，反正他早就知道自己偷溜出去過了。
於是，她乾脆繼續說下去：“上次我在超市撞到了她，然後是她跟我說覺得在網上還是電視上看到我，所以我回家纔會上網去搜索自己。”
“果然是她。”顧行年的聲音，一下子充滿了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