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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6章 浮世重嘆銷魂謠(一)

星空如墨,羣星閃耀,千山萬壑在迷濛的月色下盡顯婉約,正是初秋時節,秋後的月色,更顯得皎潔。夜色深邃,也是那麼的明朗。

這遠山的虛空,在這一刻,莫名的扭曲了起來,虛無的空間在這一刻不斷的被撕裂,一座閃爍著七彩光華的琉璃塔穿過了扭曲破碎的虛空,出現在了夜色下。

琉璃塔靜靜的旋轉,不久之後,藍光閃過,山頂上出現了一男一女,男子白衣如雪,雖然不是英俊絕倫,但是那一張帶著滄桑神色的清秀的臉,有著別樣的韻味。在她的身邊,是一位身著天藍色長裙的美麗女子,剛一落地,女就緩緩坐在了地上,赤著小腳,一雙秀美的小腿無力的靠在一起。

“就是這裡了嗎?”女子小聲的說道,白衣男子點了點頭,道:“沒想到我陸凡還能再回到這裡。”說完,他的眼神中流露出無盡的悲傷。

這一對男女就是陸凡和玄冰月,此刻他們正在穿越時間,回到了過去,陸凡說了一個時間,一個地點,玄冰月沒有問緣由,就帶著陸凡過來了。她本以爲會是什麼很重要的地方,卻沒有想到卻是如此的平常。

“這裡是玄冰天都最南方,距離你們風月天都地域不遠,還有,你這個時間點,恰好是未名之戰剛剛開戰的時候,這裡可不是很太平?!毙掠浀煤芮宄?,陸凡知道玄冰月的記憶力強大,她說的一點也不錯。但是此刻他來到這裡,卻是有著他的原因。

“我們走吧?!标懛簿従彽恼f道,說完,輕輕的懸浮在了空中,半步一幻的修爲,此刻是那麼的強大,只要他願意,甚至可以攪動這裡的天地元氣。

玄冰月張開雙臂,玄青色的光芒將她籠罩,她緩緩的飄飛起來,雙腿無力的垂著,玄冰月長裙垂下來,蓋住了晶瑩的小腳,隨著陸凡緩緩飛去。

月色下,遠山變得不真切,玄冰月雖然好奇陸凡的選擇,但是她更能感受到陸凡此刻心中的傷感,這種莫名的傷感,如怨如訴,不絕於縷。玄冰月反而覺得有幾分好奇,陸凡選擇這裡,不是沒有理由的。

“好了,到了。”陸凡突然停下來,緩緩的落在了一座小山頭之上,癡癡的看向遠方。玄冰月隨著陸凡的眼光看過去,也是怔住了。

“這……這是……”玄冰月詫異的說道,此刻映入眼簾的,是一片燈火通明的湖面,整片湖面就好像燒著了一般,玄冰月定睛一看,這才發現,不是湖面上燃燒起了火焰,而是這每一點火焰,都是一座小小的蓮燈,蓮燈雖小,但是連起來,竟是一片明亮的天堂!

玄冰月眼神變得有些癡迷,嘆道:“就是這個了嗎?讓你一直念念不忘的?”

玄冰月看向陸凡,此刻她驚訝的發現,此刻的陸凡竟然已經淚流滿面,他怔怔的看著湖面的蓮燈,那似乎是沉寂在夢裡的記憶,刻骨銘心。玄冰月轉過腦袋,再一次看向了那片蓮燈,這一次,她的注意被岸邊的兩人給吸引住了。

“那是……”玄冰月輕輕捂住小嘴,詩意般的雙眸中流露出驚訝的神色,她清晰的看到,此刻在岸邊,站著一男一女,而那男子,分明就是陸凡。

“那是你?!毙滦÷暤?。陸凡點了點頭,但是他的目光,卻一直停在女子的身上。玄冰月好奇的看過去,只見那名女子正在湖面放著蓮燈,一身火紅的衣裳,絕美卻不妖豔。只見她將手中的蓮燈放入湖水中,似乎在開口說些什麼,繼而只見身邊的陸凡將她摟住,在輕輕的訴說。

“你可知道她是誰?”玄冰月身邊的陸凡閉上了雙眼,似乎在喃喃自語。玄冰月詫異的望向陸凡,突然發現陸凡好像還有很多心事。玄冰月再一次看向下方,看著陸凡抱著那紅衣女子,她問道:“她是誰?”

陸凡抿住了嘴脣,最後道:“她是墨舞……”

“墨舞!”玄冰月驚訝的捂住自己的櫻桃小口,眼光不斷在墨舞和身邊的陸凡身上來回觀望。

陸凡沒有理會玄冰月的驚訝,他向前兩步不知不覺之中擡起了自己的右手。

“陸公子!”玄冰月輕輕的呼喚一聲,陸凡身軀一顫,回過頭來。凝望著玄冰月美麗的臉龐,在玄冰月驚訝的目光中,陸凡臉上滑落了兩行淚水。

“這千里的蓮燈,是我一生也忘不了的一幕,一生一世……”

玄冰月沉默了,當年陸凡和墨舞之間發生的一切,天下皆知,無數人爲他們的愛情而嘆惋,無數人爲他們的結局而惋惜。

一個爲了愛人反抗一幻威嚴。而另一個,一個爲了摯愛,不惜背叛自己的師傅,自己的天都。

只是沒有人知道,他們之間的愛情,是如何產生的,當看到這千里的蓮燈時,玄冰月突然明白,陸凡和墨舞之間,曾經有一段絕美的愛戀,這蓮燈,就是他們的見證。

玄冰月的眼神變得迷離,她有些呆滯的望著湖面,美麗而又奇幻。

“他們走了?!毙碌?,纖纖細指指向了前方。陸凡向前看去,果然只見陸凡帶著墨舞沖天而去,消失在了空中。玄冰月疑問道:“我們要跟上去嗎?”

“不,我知道他們去了哪裡。”陸凡拭去了臉上的淚水,牽起玄冰月的小手,“跟我走?!?

“去看什麼?”玄冰月有些好奇的問道。陸凡閉上了雙眼,又再一次睜開,“我這一生中最後悔的一件事……”

…………

月色依舊是如此的迷濛,月亮彷彿在此刻穿上了銀白色的仙衣,美麗妖嬈。陸凡和玄冰月遠遠的落到山頂之上,遠遠的看著遠方的月色下,那一對時空之前的戀人。

紅衣女子在月色下翩翩起舞,衣袂翩飛,是不染塵埃的仙女,是高貴典雅的公主,是可望不可及的聖女。

伴隨著她的舞蹈,遠遠的飄來了那幽幽的歌聲,那是沉寂在記憶深處的歌,如此的刻骨銘心。陸凡站在那裡,雙手死死的握緊,指甲陷入了肉裡,鮮血流出,他恍然未覺。

“輕輕吟,一曲銷魂謠,哪方的可曾聽得到……”墨舞的歌聲,在月色下飄過,似水似流年,哀婉中卻蘊含這無盡的愛戀,當年一曲銷魂,可惜終究沒有留下他的身影。

“輕輕吟,一曲又一曲銷魂謠,吟到天荒地老……”陸凡突然開口唱起來,在玄冰月詫異的眼光中,他已經淚流滿面。

陸凡在清唱,在回憶,那一刻,他突然張開了雙手,向前走去,那一刻,他不顧一切,只想再一次擁抱那破碎的流年。

當年的轉身,蒼白了整個世界。一句放下,可曾傷了心,又傷了情。

一曲銷魂謠,唱罷了浮世,唱盡了他的情思,從此天涯永隔,不再有的溫暖,是他最渴望的纏綿。

一曲銷魂謠,唱了一遍又一遍,墨舞在月下起舞,躍起的妖紅身影,一遍又一遍。

陸凡的眼淚,流了一遍又一遍,他怔怔的望著遠處妖紅的身影,流乾了眼淚。

遠處的舞蹈已經結束.

“你要走嗎?”墨舞的聲音遠遠的傳來,空靈中包含著心碎。

“是的……”當年陸凡的回答,歷歷在目。墨舞咬住了嘴脣,眼神迷離。

“你是不是要回易州城?”

“是……”

“那……”墨舞的聲音還是那麼的無力,那麼的傷感,陸凡突然跪在了地上,遠遠的看著,他的嘴脣,隨著墨舞一起動起來。

“你帶我走吧!”墨舞的輕輕的說著,那一刻,陸凡再也忍不住了,跪倒在地上,失聲痛哭。

月色,依舊的美麗,明月,爲誰而明?

“舞兒,我,帶你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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