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夢昨日成輓歌，未名湖畔是孤月（五）

林離的大喝聲從九天之上傳下來，霍啓仰頭，看著衝上九天的林離?；魡櫟难凵駶u漸變冷，手中的仙劍懸浮在身邊，霍啓的嘴角掛上了一絲冷笑，他擡手，那一刻，另一股奇異的元氣出現在他的手上。

那是一股淡淡的白色光華，在霍啓周身的烈焰光芒下，是那麼的不顯眼。

沒有人注意到這一絲白色光華的存在，除了林離。

在見到白色光芒的那一刻，林離的身軀劇烈的一顫，似乎是看到什麼震撼人心的事情，他死死的盯著霍啓手中的光華，那一刻，他雙目瞪大老大。

“這！這！這不可能！”林離搖著頭，林離甚至忘了此刻自己的處境，死死的盯著霍啓的左手，萬丈火海中，只要那一縷白光，纔是最震撼人心的存在。

火焰起，將霍啓包圍起來，此刻，霍啓擡起了雙手，右手上燃燒著無與倫比的烈焰之力，而另一隻手上，是淡淡的白光，非常的美麗，非常的溫和。誰也沒看到霍啓看向手中白光時的眼神，在那一刻，褪去了所有的冷酷，，轉而變得溫柔，他凝視手中的白光，許久。

最終，他閉上了雙眼，全身上下烈焰之力噴射而出，將他包裹在其中，林離這時才晃過神來，還是吃驚的看著霍啓，他看不穿包裹霍啓的火球，而且時間也不允許，他輕撫長劍，嘆道：“不論在你身上發生了什麼？我們只是敵人！”說完，林離轉身，一個縱躍，風月之力在那一刻爆發，林離額間出現了一道圓形的風月印記，長髮飄灑，白髮在風中狂舞。

“老朋友……”林離屈指彈在問心劍上：“還記得當年你我並肩作戰時的場景嗎？”

問心劍上散發出耀眼的神光。林離的思緒在那一刻飄向了那塵封了近百年的記憶中。

“好兄弟，這一劍，叫什麼？這是我們共同創出的一劍，也是歸鴻劍中的最後一式……”

“看著滿目的歸鴻，不如就叫歸鴻遍天下……”

“老朋友，我不行了，此生，能和你一起並肩作戰，是我一生的榮幸，老朋友，讓我做你佩劍的劍靈，在一起征戰天下。”

“問心劍，不僅僅是我的法寶，更多的，是我生死共度的朋友……”林離閉上了雙眼，周身風月之力爆發，那一刻，似乎是感覺到林離的死志，問心劍上的光芒變得無比的強烈。林離長嘯一聲，那一刻，林離竟然以驚人的速度變得年輕，片刻間，就從一個垂垂老矣的老人，變成了一位英俊的少年，雄姿英發，劍眉入鬢。而他最後的一劍，此刻已經是勢不可擋！

“歸鴻遍天下！”少年的林離輕輕的開口，一劍斬下，劃破了夜色，是絕美的一劍，也是肅殺的一劍。那一劍，是聚集了林離一生所有的修爲，發出的最強一擊

！

火焰中的霍啓看著從天而降的劍芒，他的眼神漸漸變得冰冷，擡手，兩種不同的元氣，在手上浮現。霍啓輕嘆一聲，下一刻，雙手合攏，竟是將兩種截然不同的力量壓向了一起！

似乎是這世間最不可的事情，但是此刻，卻真的發生了，白色的光華，和另一隻手上的烈焰之力在那一刻緩緩的融合，竟是在他的掌心中，誕生了一種新的天地元氣！

金色的霧氣，從霍啓的手掌之間散發出來，那是一股毀滅般的氣息，金色的霧氣。雖然只有一點，但是卻是讓林離有著心悸的感覺。

“當年征塵，天地雖大，不如斟一壺……”霍啓雙掌一合，詭異的金色霧氣被包圍在無盡的烈焰之力之中。

“去吧！”霍啓揮手，顯得十分的隨意。這時，雲煙卻是笑起來：“霍啓這一招，傲看天下，就算是我，接下來也是十分的吃力。雖然我不知道，這看似簡單的火球之術爲何有著如此強大的威力，不過我知道，霍啓即熱使出了這一招，那麼林離，就算不死，也會重傷?！?

玄火詫異的看向遠處的霍啓，就連雲陽都如此說，霍啓這一式的強大，可想而知。

“這一招，林離輸了……”雲陽笑了起來，但是片刻後，他的笑容就消失了。

“嗯？”雲陽詫異的挑起了眉毛，朝著側面望去。身後的衆多烈焰天師也隨著雲陽看去，只見天地相接的地方，一道劍光疾馳而來。片刻就到了眼前。

“老師！”來人衝著天上大喊一聲，腳下的長劍神光耀世，正是趕來的陸凡！

“嗯？”雲陽詫異的看著陸凡，道：“林離的徒弟，不是蕭翰林嗎？他可不是蕭翰林?！?

烈弓上期一步，此刻的他已經止住了胸口的血。小聲道：“這是陸凡?！?

“陸凡？”雲陽詫異的挑起了眉毛，看著下方一臉焦急的陸凡，雲陽笑道：“有點血性，可惜，不夠冷靜，等下你們不要出手，我親自還會一會這個小傢伙?！?

烈弓吃驚的看了一眼雲陽，要知道，雲煙已經很久沒有出手了，誰也不知道他修煉到了什麼境界，今日竟然願意爲了一個後輩而出手！

就在交談的瞬間，林離的劍撞上了霍啓的火球。

那一刻，無法形容的爆炸在高空炸響，陸凡只覺得自己的瞬間失去了對身體的控制，被爆炸的餘波震飛，摔倒在未名湖的岸邊，等他再一次擡起頭時，驚駭的發現，天空上此刻升起了一輪太陽，整片天空的烏雲在爆炸的中煙消雲散，強烈的光芒刺得人睜不開雙眼。

陸凡站起身體，看著天空上的明日漸漸的落下去，只見霍啓衝破了雲層，停在了雲斷，此刻的他，臉色蒼白，雙臂在不斷的顫抖，手臂上的衣飾此刻已經化作了齏粉

。

霍啓此刻似乎有些不對，他的眼中閃過兩道不同的光芒，一道血紅，一道雪亮，片刻之後，就恢復了正常，他長長的舒了一口氣，道：“好一個歸鴻劍，不過，還是我小勝一籌?！?

空中的明日漸漸的消散，陸凡看見虛空中一人墜落了下來，陸凡眼疾手快，祭起天歌踏月劍，飛快的衝到那人身邊，一把攬住他。

林離，此刻又變回了那蒼老的模樣，令陸凡心驚是，林離的右臂已經消失了，似乎炸成碎片，林離此刻大口吐著鮮血，直到陸凡攬住他，他才睜開之前一直閉著的眼睛，當看到陸凡時，他先是怔了一下，繼而大罵起來：“糊塗，糊塗，糊塗??！咳咳咳……”林離咳嗽兩聲，吐出一口鮮血。

陸凡臉色不變，不理會林離的斥責，他將林離背在背上，道：“老師，我帶你回家！”說完，背起林離，輕輕的喝道：“月鎖！”繼而，兩道亮白的月鎖將林離綁在自己的身後。

林離沒有出聲，而是怔怔看著眼前的少年，當年還那麼膽小的孩子，那個傻乎乎的孩子，此刻，已經敢於面對著數千烈焰天師。

“二十年了，原來，你已經長大了……”林離突然笑了，笑的那麼開心。大笑道：“我林離此生，一生算計，但是，最好的算計，就是收了你這個弟子！”

陸凡心中一顫，但是此刻強敵環視，陸凡道：“老師，今日我陸凡定要帶你出去，他們想要我們師徒死，怕是不易！”

林離微微一笑，道：“是，他們要殺我們師徒，沒那麼容易！”

“圍起來！”雲陽擡手，頓時數千烈焰天師將他們圍在中間，陸凡落到了之前林離站過的巖石上，天歌踏月劍落到手上，繼而他左手一招，問心劍一聲呼嘯，穿過整片戰場，最終落在了左手，陸凡手執雙劍，朗聲道：“來吧！我陸凡就在這裡，不怕死的就來吧！”陸凡轉身，環顧著天上密密麻麻的烈焰天師，此刻，他的內心卻沒有絲毫的恐懼。

沒有人動，所有的烈焰天師都面面相覷，只是沒有一人願意率先出手攻擊陸凡，誰也不願去做哪個出頭鳥。

霍啓從雲端落下，當看到陸凡時，他的臉上露出吃驚的神色，他退到了雲陽身邊，雲陽轉眼看向他，道：“怎麼樣，還有沒有把握拿下這個陸凡？”

霍啓的臉色此刻十分的蒼白，聞言，緩緩搖頭。雲陽不疑有他，霍啓之前力拼林離，此刻林離重傷在身，就算不死，也是廢人一個了，將林離打成這樣，霍啓也是受傷不輕。

“既然這樣，那就由我來領教一下這號稱風月天都年輕一代第一人的陸凡！”

“大人！”玄火驚道：“不需您出手，我去將這陸凡拿下就是。”

“不，不，不。”雲陽輕輕擺手，道：“我很想看看，這個陸凡，是否有傳說中的那麼厲害

?！闭f完，雲陽脫下身上的長袍，丟給了身後的霍啓。

雲陽的身材十分的高大，此刻他飛出烈焰天師的陣營，林離的臉色在那一刻變了，頓時衝著雲陽大罵道：“雲陽！你這個不要臉的，膽敢欺負小輩！”

雲陽轉眼看向林離，笑道：“你還是先管管你自己吧。”

陸凡眼神變得愈加的寒冷，正是眼前此人，下令攻打風月天都，江寧城無數的戰士，都是因爲此人一句話，埋骨沙場。正是眼前此人，下令殺墨舞，逼得墨舞亡命天涯，不知所蹤。

新仇舊恨，全部涌上了陸凡的心頭。一股熱血在那一刻涌上了腦海。陸凡舉起手中的天歌踏月劍，指著雲陽，怒道：“你儘管放馬過來，別人怕你，我陸凡不怕你！”

旋即，天歌踏月劍隨著陸凡的一聲怒喝，泛起了雪白的劍芒，劍氣飛旋，指著雲陽，風雲動，千人注視下，陸凡不曾後退，不曾畏懼。

後世記載，中興之主在未名湖畔孤戰天下，一戰成就了不朽的威名，就算千年後，未名湖畔孤月灘的巖石上，還倒插著那一柄問心劍，所有人來此祭拜的人都爲感嘆，那一場驚雷夜，可嘆未名正是孤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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