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念女來比海深，女念郎來比水長（六）

青冥之上，雙方的交戰不是下方的人們能夠看到的，他們只感覺到在無盡高空中，毀滅的氣息在波動，沒有人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但是看天邊不斷墜落的流星雨，和變化無常的氣候，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天上交戰的成敗，直接關乎他們的命運。

不知道過了多久，雲貞和青雪突然驚醒，之前陸凡一掌震懾了對手，所以在下方雙方都沒有交手，而是望向了天空，但是此刻雲貞和青雪卻發現，對面的烈焰天師也怔怔的望著天空，一時間沒有發現對面的情況。

青雪和雲貞對視一眼，心中明瞭，要是讓對手反應過來，自己這一方的人遠遠少於對面，就算陸凡能贏，他們也會被徹底的消滅了。想到這裡，兩人決定了什麼？於是他們開始行動起來，青雪緩緩後退，七彩琉璃他塔出現在她的頭頂。雲貞轉身來到後方，取出了最後五枝滅仙箭，雲貞想了想，繼而招來身邊數百名風月天師，向他們要了所有的子母戍雷，附在滅仙箭上，這才向青雪示意。青雪點了點頭，閉上了雙眼，頭頂的七彩琉璃塔一陣閃亮，青雪的聲音傳到所有人的耳中。

“不要露出表情，等一會兒，等滅仙箭射出，全力攻擊，爲你們的親人朋友報仇。”青雪的話語說的十分的輕巧，但是卻讓所有人都驚醒了，他們無不是滿腔的仇恨，在之前的戰鬥中，他們的親人，朋友，都死在戰場之上，他們恨烈焰天都，只要青雪一說出來，所有人眼中都泛出了濃濃的殺意。

“轟……”就在這一刻，五枝滅仙箭沖天而起，分別轟響了烈焰大軍五個天師最爲密集的地方。在那裡，還有著烈焰天都的二幻天師。

“轟隆隆……”隨著五聲震天的響動，烈焰大軍被打的措手不及，一時間被炸的四分五裂，繼而四散飛出來的神雷滲透到了每一處，無數的爆炸在烈焰大軍中響起，將還在懵懂中的烈焰天師們打的抱頭鼠竄。

“動手吧。”雲貞的語氣沒有絲毫的改變，她輕輕的擡手，指著遠處混亂的烈焰大軍，月夜下，風月天師們再一次發起了衝鋒，面對遠比自己多的敵人，他們俱都怒髮衝冠，一道道劍氣破空而去，在無數戰友結晶的光芒中，他們衝殺了出去！

烈焰天師們怎麼也沒有想到，遠遠比自己少的風月天師，此刻竟然敢發起衝擊，之前不是沒有人發現兩隊人馬的狀況，但是他們都沒有想著將風月天都趕盡殺絕，只是他們更沒有想到的是，他們還沒有進攻風月天師，他們反而打了過來。

如果換在一盞茶時間之前，他們倒是樂意與他們一戰，但是此刻，且不說滅仙箭的威力，直接擊殺了三名重傷的二幻天師不說，還讓數千人瞬間灰飛煙滅，繼而迸發出來的神雷，更是造成了極度的混亂。他們自己內部亂成了一團，風月天師在此刻殺了過來，不啻於是火上澆油，烈焰天師們根本就沒來得及阻止有效的反抗，檣傾楫摧一般的奔潰了

。

後世許多人研究過這一戰，當時烈焰天師又將近十萬人，面對不到三萬的風月天師，只要他們反手還擊，必定能將雲貞等人一舉殲滅。只是，歷史沒有如果，且不說雲陽，霍啓，玄火和幽楓等人不在此處，就算那些在此處的二幻天師中，還被當場擊殺三人，其他人猝不及防的情況下大多重傷，烈焰天師雖然人數衆多，卻是羣龍無首，風月天都又是背水一戰，士氣高昂，種種因素早就了歷史，在雲貞和青雪的率領下，風月天都發起了浩浩蕩蕩的反擊，他們如尖刀，直直的刺入了烈焰天都的心臟，如狂風橫掃過了平原，烈焰大軍瞬間被衝的支離破碎，屠殺，再一次開始，與之前的不同，這一次，是風月天師們屠殺著敵人。

烈焰天都在潰敗，他們潰散逃去，漸漸的有一些人站穩了腳，他們招呼同伴，漸漸的向他們靠攏，想要集中起來與風月天師們抗衡，但是也就在這時，發生了驚變，他們身升起了無數的雷光，將他們炸的七零八落。烈焰天師愕然回頭，只見數千雷霆天師集中在了額一起，瘋狂的將神雷砸向烈焰天師們。

烈焰天師怎麼也想不到，自己的盟友此刻會倒戈，只見那些雷霆天師無不是眼含熱淚，大聲的唱起了那一首亡靈戰歌。

“玄冥之澤，西涼之魂，旋入雷淵，唯我天威。

英魂百戰，披荊斬棘，冥冥晝晦，萬載千秋。

英魂去兮，黃沙殘霧，風不止兮，吾魄不還。

勁骨當風，忠魂倚之，來去千年，萬古不朽。

英魂歸來兮，四海皆服，英魂歸來兮，雷霆之殤，英魂歸來兮，哀天殤！”

雷夜的死，深深的觸動了他們，他們都是逼不得已，才投靠石凝絕的，但是此刻雷夜等人的悲壯，深深的次級了他們，雷霆天師，原本就是剛正不阿的，可是石凝絕的倒逆施行，他們敢怒不敢言，此刻，他們含著淚，吼出他們的憤怒，吼出他們的戰意。

神雷沖天而去，落在烈焰大軍之中，打的烈焰天師抱頭鼠竄。雲貞帶人殺到這裡，之前漫天的烈焰天師墜落如雨，她詫異的看向遠方，只見領頭的一名雷霆天師望向了自己，雲貞記得，他是雷霆天都的二幻天師，此次被石凝絕派遣出來，協助烈焰天都作戰。

雲貞怔了一下，只見那名雷霆天師衝著自己一招手，一道雷光衝到自己的命面前，雲貞伸手抓住，張開手一看，卻是一顆明緩緩的珠子，雲貞當然識得此珠，正是二幻神位，雷霆天都的二幻神位！

雲貞詫異的望向那名天師，只見他含笑點頭，繼而他舉起了手中的法寶，身後的雷霆天師隨著他，一起升到天上。

“我們曾經錯過，如今，正是我們恕罪的時候。”雷霆天師中響起一道聲音，那名將二幻神位交給雲貞的天師，帶著身後的數千名雷霆天師傲立在九天之上

。

“幻滅雷罰大陣？”雲貞頓時看出了是什麼大陣，也知道了此陣的用途。她不由的長嘆了一口氣。

大陣已經升起，在烈焰天師潰敗的時刻，雷霆天師們發動了他們生命之中的最後一次攻擊！

“玄冥之澤，西涼之魂，旋入雷淵，唯我天威。

英魂百戰，披荊斬棘，冥冥晝晦，萬載千秋。

英魂去兮，黃沙殘霧，風不止兮，吾魄不還。

…………”

他們唱起了亡靈的戰歌，沒有人膽怯，沒有人後退，大陣忽而沖天而上，繼而俯衝而下，砸在了烈焰大軍的中心！

“轟…………”這是開戰以來最可怕的一次爆炸，整整百里的平原再一次翻轉過來，千溝萬壑在爆炸中被抹去，填平，湖水沖天而起，繼而下起了一場漂泊大雨。

強大的颶風湊從爆炸的心中吹來，就連身在十里開外的雲貞也被這風吹的站立不穩。

劇烈的爆炸，就連青冥之上的兩人又感受到了，夢飛燕低頭望去，看了一眼之後，嬌笑起來：“沒想到，你的手下們還真的不怕死，這樣也好，我不要沒用的人，接你的人的手，好好幫我篩選一下。”夢飛燕似乎根本不把下方的傷亡大一回事。

兩人的交手，已經持續了一會兒，面對霖仙蕓的謹慎，夢飛燕似乎並不是很在乎。她一邊交手，一邊笑談：“我大可不必與你這般交手，你的力量持續不了多久，而我，只要漸漸融合了這個軀體，就可以找回當年巔峰的實力，當年你們風月天都有一個青流雲，我奈何不得，繼而又有一個你，霖仙蕓，我費盡心機，落得個肉身盡毀，纔將你除去，而如今我再一次重歸一幻神位，你們風月天都還有誰可以阻止我？”

霖仙蕓冷哼一聲，不說話，手中的劍越發的快速。陸凡停在耳中，不由的暗暗吃驚，青流雲是兩百多年前的人，五十年前纔去世，當年她就可以傲視羣雄，可以和青流雲叫板，至少也是一幻天師了，後來青流雲去世，霖仙蕓橫空出世，才阻止了夢飛燕對風月天都的入侵。但是陸凡還是有些奇怪，有些地方總是有些說不通，青流雲死後將近十年，霖仙蕓纔出現，爲何十年內夢飛燕沒有攻擊，反而讓風月天都順利的做了十幾年的第一天都，這一切，都是不合情理的。還有，在霖仙蕓成爲一幻之前，夢飛燕爲什麼沒有將霖仙蕓扼殺在搖籃中，還讓她成長到了一幻的境界。

最讓陸凡疑惑的的是，霖仙蕓和夢飛燕顯然已經認識很久了，陸凡有一種感覺，霖仙蕓和夢飛燕兩人，與其說是對手，更多的卻像是朋友。

在她們的談話中，陸凡清楚的感覺到，她們之間發生的一切，都指向了四十多年那一戰，所有的謎團，所有的線索，都指向那一戰。霖仙蕓是在那時失去肉身的，風月天都也是那一戰之後，跌下了第一天都的寶座

。很多老一輩的人都是在那一戰隕落的。

陸凡感受到一股陰謀的味道，而且陸凡感到，這個陰謀，將自己，霖仙蕓，夢飛燕甚至許多形形**的人都聯繫在了一起。陸凡仔細一想，不由的額上冒出了冷汗。甚至蕭翰林，霍啓這些人，都是這大布局的一部分！

想到這裡陸凡只覺得背後發寒，只想著儘快的逃走，逃離這個是非之地。

但是此刻想要離開，是不可能的，霖仙蕓還控制著陸凡的身體，在高空之中與夢飛燕交戰。

一直打到星辰幻滅，青冥之中也歸於虛無。

陸凡驚駭的發現，夢飛燕和霖仙蕓的力量，竟是完全一樣的，沒有絲毫的區別，不是風月之力也不是烈焰之力，而是一種沒有任何屬性的力量。

“原來，不管是什麼力量，都是殊途同歸嗎？”陸凡內心暗暗的想著，不過很快他就回過神來，一幻大戰，可不是誰都可以見到的。除去對未知陰謀的害怕，陸凡倒是很樂意看到這樣的一場大戰，若不是大戰的雙方所用的身體時自己和自己最在乎的人。

下方的戰鬥已經結束了，剩餘的烈焰天師倉惶逃跑，經受了雙重打擊之後，他們再也沒有再戰的勇氣，十萬烈焰天師，此刻只剩下了不到一半，看著倉惶逃走的烈焰天師們，雲貞疲憊的將長劍插在了地上，她原本雪白的衣裳，此刻已經被殷紅的鮮血染紅，她如同一尊完美的玉雕，站在明月下，遠遠望著，勝了，終於勝了，現在，一切都只看青冥中交戰的結果了。

雖然終於取得了勝利，但是卻沒有人歡呼，慘重的傷亡，讓每一個人都悲傷哭泣。

雲貞挑了一塊沒有破碎的巖石，靜靜的坐在了上面，仰望這九天，無聲的望著，望著，深邃的星空，兩道身影，不知又在何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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