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苔山這邊,林慧天接到周不通的通知,知道了女兒林蘭正在關押在獅雲洞,腸子都會青了。
但是對方提出的條件太苛刻:要自己交出五苔山來換回女兒。
一邊是自己一生的心血,一邊是自己女兒唯一的親人。這到底該如何取捨確實讓林慧天難以決斷。
如今大弟子吳昊天在與白雲飛的比武中身受重傷,其他弟子法力尚且弱小,五苔山又不能一日離開自己,這該如何是好。
“師父,徒兒認爲您應該以大局爲重,不能爲了小師妹而置五苔門衆多弟子不顧?!眳顷惶煺f道,“況且小師妹在他們手上是生是死都尚未可知,如果貿然將五苔門交出,那麼恐怕也未必能換回活著的小師妹。”
吳昊天絕對不能讓五苔門落入獸人族手中,否則自己將來就不會擔任五苔門掌門人,那麼這些年來的心機和努力就白費了。
林慧天皺著眉頭,快速而焦急地捋著鬍子,半晌才說道:“嗯,我不會將五苔門交出的?!?
聽到這話,吳昊天眼睛瞇成一條縫,嘴角帶著一絲狡黠的笑。
其實林慧天並不是要放棄女兒,他知道白雲飛已經下山尋找女兒去了,所以他對白雲飛抱有一絲希望。
林慧天在心中嘆道,雲飛全靠你了。
白雲飛這邊,林蘭和他談了一宿的話。兩人對彼此的瞭解都更深了一步。
“想不到你的經歷如此豐富?!绷痔m對著白雲飛說道,“我想問一下,你口中的洪爺爺是誰呀?”
這時,白雲飛沉默了一下,確切地說他哽咽了一下。
天已經亮了。淡藍色的天幕彷彿被塗了一層牛奶,朦朦朧朧的。曙光飄來,帶來屢屢清香,像是天上仙女渺茫的歌聲似的。
蘭還從沒見過白雲飛落淚,她想洪爺爺對他來說應該是一位很重要的親人吧。
白雲飛擦了擦眼淚,說道:“我從小就是一個被拋棄的孩子,是洪爺爺收養了我,他是一個很平凡很窮苦的老人,我的加入更加劇了他的生活困境。但是他從來沒有放棄過我,他帶著我四處尋找我的父母親,但是一直到他病死我們都沒找到。他讓我來萬苔山學習武藝和法術增強自己的能力,他說有了能力才能找到我的父母。”
“所以,爲了洪爺爺,三年前,你就是在雨中跪著也要進入萬苔門?”
“嗯。”白雲飛帶著淚水點了點頭。
“那你知道你父母親的姓名嗎?”
白雲飛搖了搖頭道:“不知道,我對他們一無所知。只知道我從小就身上帶著一把寶刀。神奇的是這把刀隨著我的長大而逐漸長大,洪爺爺說撿到我的時候這把刀只有匕首那麼大,你信嗎?”
“就是現在的這把刀?”林蘭指著白雲飛身側刀鞘裡的刀說道。
白雲飛點點頭,他似乎有些興奮,眉毛往上挑了挑,與別人分享自己身上的稀奇的事情也是一件令人振奮的事情,他接著說道:“其實這把刀的神奇之處還不在於此,在這個妖怪橫行,獸人族行兇的世界裡我們竟然就是沒有受到什麼像樣的傷害,因爲他們一看到這把刀就躲得遠遠的,更別說把我們怎麼樣了?”
“這把刀這麼神奇?”
“那是!”白雲飛撩了撩頭髮,擡頭仰望了一下天空說道,“天也亮了,林蘭大小姐咱們該回去吧。”
“你先回去吧?!?
白雲飛驚訝地眼珠子差點都掉了出來,說道:“這是什麼意思?”
林蘭又是將頭偏向另一個方向,臉上卻微微一紅,有些嬌羞地說道:“我不跟你一起回去,我怕別人誤會咋倆……”
白雲飛看到林蘭這種表情有些得意,然後站起身來拍了拍身上的土,說道:“那好,那我就先行一步,免得林蘭大小姐被人誤會和我那個了。”說完,白雲飛就飛也似的向萬苔山方向走去,彷彿他受的傷對他的速度一點也沒有影響,不一會兒,他就消失在了天邊。
讓你先走你就先走,真是的,林蘭心中有些嗔怪道。
此時,林蘭也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土。她想自己不能繼續再離家出走了,家裡的父親可能正在爲自己擔憂呢,自己得馬上趕回去。於是,她便往回走。
但是走著走著,她就越來越心虛,腦海裡總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在這荒野上一陣詭異的風在肆無忌憚地橫掃著大地的上空,呼呼地,像是夾雜著妖怪的叫聲。
林蘭越想越害怕,此刻的她一陣心驚肉跳,眼睛的餘光不停地掃視著周圍。要是和白雲飛一起走該多好呀,林蘭心中想道。這時候的她極度渴望白雲飛就在自己的身邊,有白雲飛在她的心就安穩了,白雲飛確實能夠給她安全感。
雲飛,雲飛!林蘭在心中吶喊,希望白雲飛能夠聽到自己的召喚,趕緊閃電般來到自己的身邊。
突然間,林蘭眼前現身一個黑影,差點沒把林蘭嚇暈過去,又是一個獸人。
只見這怪物身材高大,身後兩側長著一雙巨大的翅膀,彷彿能遮天蓋日一般。整個臉形狀像狗,又都是十分透紅,鼻子也是又粗又長,足足有十八釐米。
“??!”荒野裡響起林蘭尖叫的聲音。
這怪物卻趕緊捂住耳朵,靜靜地等待著林蘭尖叫的停止。
大約半分鐘後,林蘭這才停止了叫聲,她突然感覺眼前的這隻怪物似乎很是可愛,跟她的那隻狗林可兒的眼神十分地相似。
“你笑什麼?”怪物一臉的納悶。
“你很可愛喲。”林蘭露出天真般的笑容說道。
此時,怪物卻張牙舞爪衝著林蘭衝來。
林蘭見狀一時間手忙腳亂不知道該如何是好,索性就閉上眼四處亂踢,結果正中怪物的腹部。但是林蘭也被撲倒在地,身上也被怪物抓了幾道。
林蘭倒下後上衣瞬間被染成了血紅色,接著幾股淒涼的血水從她的衣服裡滲透開來。不一會兒,林蘭就感覺一陣痛徹心扉的絞痛,渾身上下冷颼颼的,迸沁著冷汗。
林蘭剛纔的這一腳衝擊了怪物的一部分力量,否則,剛纔她必死無疑。
緊接著,怪物又張開他那碩大的翅膀鋪天蓋地,然後鷹捉兔子一般飛馳而來。正在這危急的一霎那,一把寶刀直戳怪物而來,怪物連忙躲避,等他站穩了身子便驚奇地大叫一聲:“破天斬?”
那把飛馳的寶刀像是尾巴繫著透明的繩子一般被人輕輕一拽便原路返回了,寶刀落到一個白衣少年的手中,不錯,這人就是白雲飛。
“小狗,不要以爲自己長著一雙破翅膀就可以欺負我的女人!”說這話的時候,白雲飛牙齒咬得吱吱作響,雙眼透露出一種無法遏制的光,他沒想到林蘭會被這怪物傷成這種樣子,這是他無法忍受的。
“你在說什麼大話,小子拿命來!”怪物怒吼一聲,紅色的臉上爆出一道道青筋,然後瓷牙咧嘴向著白雲飛撲來。
白雲飛也怒不可遏,雙腿疾風一般衝向怪物,雙手緊緊握著寶刀向後微微傾斜著,像是在積蓄力量。
怪物和白雲飛在中間相遇,白雲飛揮舞寶刀,一時間,怪物的利爪和白雲飛的寶刀的刀刃叮噹一聲猛烈地脆響,在空中擦出四處飛濺的火星。
白雲飛上次的傷還沒有好,這次撞擊感到雙臂幾乎都要被震掉了??磥磉@怪物並不是一般的級別。
但是白雲飛沒有停留下來,立刻揮舞寶刀從上往下對著怪物的頭劈了下來。怪物立刻用閃著寒光的利爪硬是接住了這一刀。
白雲飛的雙臂又感到一次鎮痛。可惡,竟然擋住了,在這樣下去我的雙臂非廢掉不可。
這時候,白雲飛用一招橫掃千軍,將寶刀在水平方向上向怪物側身砍去,怪物又用利爪擋住,這次卻沒有多大的響聲,白雲飛乘機向前一踹,像藉助空氣的反彈力似的向後飛了幾丈。原來這是白雲飛虛晃一槍,他這一刀並沒有用力,只是作爲拉開自己與怪物距離的計謀。
白雲飛將寶刀收了起來,接著運用功力,兩掌猛地向前一推,使出一招排風掌,頓時風吹草拔,一陣猛風山呼海嘯般衝向怪物。怪物被這陣猛風吹向一顆大樹。砰的一聲,怪物的後背就撞到了一顆大樹。
但是怪物並沒有就此認輸,他立刻站了起來,雙眼發出兩道綠光,兩根柱子一般刺向白雲飛。白雲飛眨眼間便將雙拳往前一擊,使出天雷滾滾,兩道劇烈的藍色閃電便從兩個拳頭髮出像脫繮了的野馬一般飛向這怪物。兩道綠光柱子和兩道藍色閃電相遇在空中做起逆向拔河遊戲來。
雙方都知道,這是一場功力和毅力以及心理素質的比拼,誰要是稍稍示弱,就可能先被對方擊敗。
此時,躺在地上的林蘭再也不能呆著不動了,她忍者劇烈的疼痛從地上艱難地爬了起來,然後緩緩地跑向怪物,
“不要去,危險!”白雲飛見狀便衝林蘭大喊。但是林蘭彷彿聾了一般,絲毫沒有停止前進的步伐。
近了,越來越近了,林蘭距離怪物沒有多遠了。
這時候的白雲飛已經是淚流滿面,他知道自己現在不能幫助林蘭做些什麼,他現在唯一能夠做的就是死死地和怪物對抗。
林蘭走到怪物身旁,狠狠地朝著怪物的腹部踢了一腳,怪物分了心被白雲飛的天雷滾滾擊傷了,但是他立刻也給了林蘭一腳,將林蘭踹飛在空中。鮮紅的血液染紅了林蘭在空中經過的地方,淒涼的旋律彷彿飄蕩在整個空中,無論多麼 鐵石心腸的人見了此情此景大概也會流淚吧。
“靠靠靠,你敢傷害她!”白雲飛抽出寶刀光速一般衝向怪物。頃刻間,怪物就被白雲飛劈成兩半。
白雲飛立刻扔下寶刀,抱起落在地上奄奄一息的林蘭。
“林蘭,你不會有事的。”白雲飛趕緊安慰道,但是他的眼淚卻滴滴落在了林蘭的臉上。
“雲飛,人各有命,生死由天,不能強求呀?!绷痔m的臉色已經慘白,說話的氣息也斷斷續續的。
“都是我不好,我不應該離開你,都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白雲飛泣不成聲。
“沒事,我不怪你,我想說和你在一起真的很開心?!绷痔m笑著說道,“剛纔你說我是你的女人,因爲做你的女人確實很幸福。這輩子怕是不行了,下一世我一定做你的女人。”
“不不不,”白雲飛趕緊叫道,“不到最後一刻,請不要放棄,沒有人說你一定會死的。我不是在安慰你,我是說真的,說不定我們還有希望,請你在達到我們的希望的目標之前不要放棄好嗎?”
“好的,我不會放棄的,我會堅持到底?!绷痔m的臉上似乎多了一份笑容,多了一份希望。
白雲飛從自己的衣服上撕下幾塊布來,然後將林蘭的動態血管壓住,防止進一步出血。然後抱著林蘭飛快的走向黑雲城。
黑雲城是這附近最近的大城市,那裡名醫衆多,白雲飛想帶著林蘭去那裡試一試。
但是城裡的名醫都拜訪遍了,看過林蘭病情的名醫都搖了搖頭表示無能爲力。
“雲飛,沒有希望了。”林蘭叫著,“我死了不要緊,這世界上比我漂亮的女人多的是,你一定會找到更好的,不要在費力氣了。”
“你死了,我也不想活了。”白雲飛十分鄭重其事地說道,“你現在揹負著一屍兩命,所以不僅爲了你自己也爲了我請活下去?!彼难凵裱e透露出前所未有的堅定。
林蘭看著這個抱著自己的男人,看著他十分認真的態度,有些幸福的笑了,說道:“好,我一定會堅持下去?!?
街道拐彎處,一個穿著黑色斗篷的身影在偷偷看著他們。